瓜尔佳氏凄然一笑,回过头来道:若儿,我好怕,我怕有一天,我醒来后,连你也不认识了。刚才清醒过来,看到弘瞻身上的伤,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我所为,刚才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而且越来越疯
凌若落泪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瓜尔佳氏不再说话,只是点头,然眉头依然紧紧皱着,像是永远都舒展不开来一样。
凌若握住她的手道:今夜我在这里陪着姐姐。
瓜尔佳氏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道:不用了,我怕自己会连你也伤害,你回去吧。不等凌若说话,她又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凌若无奈地答应,在叮嘱从祥她们看好瓜尔佳氏后,离开了咸福宫。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尤其胤禛还将身上有伤的弘瞻接到了养心殿,很快便在宫中传开了,不过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胡乱猜测。
但这些所谓的大多数人中,绝不包括那拉氏与刘氏,刘氏一早就以请安为名来到了坤宁宫。
那拉氏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道: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你都听说了
刘氏一脸恭敬地道:是,臣妾皆听到了,娘娘之计,实在是高明,一切皆如娘娘预料的那般。
说不上多高明,至少钮祜禄氏已经怀疑本宫在给谨妃喝的茶水里下药了。那拉氏的话令刘氏一惊,连忙道:那对咱们的计划可有影响
她要怀疑尽管怀疑就是了,本宫给谨妃喝的茶水里,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真正有问题的是六阿哥每晚沏给她的茶,可是那茶叶已经用光了,她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刘氏连连点头,旋即道:娘娘,谨妃如今还没有彻底疯颠,您说咱们要不要再寻机会给她下一次份量重些的药
那拉氏淡淡地道:不必了,虽然下在茶叶里的份量很轻微,但这么多次累积起来也不小了,再加上这次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发疯是早晚的事。
从刘氏第一次将庐山云雾茶交给弘瞻起,那茶叶就被下了药,不过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令人发疯的药。这药,凌若在别院时,那拉氏曾经吩咐毛大毛二下过,但是被凌若发现避了过去。
这一回,则是用在了瓜尔佳氏身上,不过那药的份量被减轻了许多,使得瓜尔佳氏举止渐渐怪异,但又不至于立即发疯。为此,那拉氏特意让小宁子出宫去寻了一个大夫,安排药的份量。
弘瞻一直担心瓜尔佳氏的病情,殊不知,他自己就是造成这一切的人,若有朝一日弘瞻知道了这一切,心中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从四月开始,一直到六月,足足下了三个月的药,使得瓜尔佳氏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正常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刺激就能让她进入到疯颠的状态。
就是在这个时候,刘氏断了茶叶,并且让弘瞻求瓜尔佳氏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而这,恰恰就是她们想要的。
若仅仅只是想除去瓜尔佳氏,大可以在庐山云雾茶中下毒,让她死于非命,便这样一来,会引来胤禛追查不说,弘瞻也未必能回到刘氏身边,毕竟瓜尔佳氏死了,还有一个钮祜禄氏在,她很可能会将弘瞻接过去,刘氏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
可若是瓜尔佳氏打了弘瞻,那就不一样了,胤禛会认为当初将弘瞻交给瓜尔佳氏是一个错误,对瓜尔佳氏厌恶自然不必说了,连带着对凌若也会有微词,不会轻易将弘瞻交给凌若。
那拉氏抬眼瞥了刘氏一眼,轻笑道:不过你能狠得下心,还真让本宫有些意外,怎么说那也是你的亲生儿子,谁也不知道瓜尔佳氏发起疯来会怎么样。
刘氏盈盈一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臣妾狠心也是被逼的,让弘瞻受些皮肉之苦,总好过他认贼做母。
那拉氏看着她眼底那股狠劲,淡然笑道:看来你对这件事还真是介怀。
刘氏敛去脸上的笑意,道:臣妾相信没有一个做额娘的,被人夺去了唯一的孩子还能够泰然处之的。
现在好了,六阿哥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了。面对那拉氏这话,刘氏有些不确定地道:皇上真会同意吗,还有熹贵妃,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那拉氏不以为意地道:说破了天,六阿哥也是你的儿子,如今瓜尔佳氏这个样子,还有谁比你更适合抚养六阿哥。
刘氏点头之余,又有些担心地道:可如果熹贵妃证明谨妃是因为被下药才变成这样的,只怕事情会再起波澜,您也说她已经怀疑了。
就算真有什么变化,本宫也会帮着你夺回六阿哥,放心吧。说话间,被那拉氏派去打听弘瞻情况的孙墨回来了,神色不太好看地打了个千儿道:启禀主子,刘答应,奴才找了昨夜里去咸福宫的太医,他说六阿哥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耳朵
刘氏浑身一紧,连忙追问道:弘瞻耳朵怎么了,快说。
孙墨低头道:奴才听说六阿哥脸上曾挨了一掌,因为过于用力,使得六阿哥的耳膜出现了裂痕,可能会影响他的听觉,所幸不是很严重。
弘瞻弘瞻刘氏失魂落魄地唤着,她知道那样做,肯定会令弘瞻受到伤害,但皮肉伤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养几天也就好了,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下一刻,她用力一掌拍在扶手上,痛声道:瓜尔佳氏这个疯女人,居然这样伤害弘瞻,实在该死
明明一切皆是她自己按着那拉氏的吩咐设下的计,此刻却怪到瓜尔佳氏头上来,实在
那拉氏轻叹一声道:事已至此,生气无易,不过这对你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你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将六阿哥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