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中,弘时终于勉强想出了一个说词,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确实是为了抓那个背叛的家奴,不过并非仅仅是因为他卷跑了东西,还因为儿臣发现他竟然与四弟有关,儿臣以为四弟想对儿臣不利,所以想抓到那个家奴,问得出更多的事情,之所以带那么多人,也是想确保那个家奴不会逃走,没想到就在儿臣在乱葬岗抓到那个家奴的时候,四弟突然出现,儿臣以为那家奴真是与四弟勾结,一时激动才会与四弟对峙,但很快就说清楚原委了,儿臣也知道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四弟并不认识那个家奴,至于四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儿臣就真的不知道了。
胤禛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向弘历不假辞色地道:你呢,你又有什么话与朕说
早在弘时答话的时候,弘历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此刻见胤禛问起,连忙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真是因为担心二哥才会跟出去的。就像皇阿玛说的,若仅仅是为了抓一个背叛的家奴,何需如此兴师动众,所以儿臣觉得二哥一定是别有原因,只是不能与九门提督细说罢了,儿臣担心二哥会有事,所以跟了出去,没想到竟闹出误会来。
这一番话说得还算合情合理,但还是有一处疑点,胤禛道:你为何会这么快收到弘时出城的消息,你派人盯着弘时
是。弘历的承认令胤禛与弘时皆是吃惊不小,尤其是后者,想不明白弘历为什么会这么爽快的承认,这不是自己找黑锅背吗
果然,胤禛皱眉盯着弘历道:好端端地为何要派人盯着弘时他可不是什么犯人,而是你二哥。说到后面,声音已是变得极为严肃。
正因为是二哥,所以儿臣才要派人盯着他。弘历这话令胤禛更加不明白了,至于弘时,更是觉得弘历是不是疯了,居然在胤禛面前这样说话。
对于胤禛表露在眸中的不悦,弘历并没有任何紧张或不安,只是答道:二哥在河南待了大半年,劝服了所有富户,让他们同意施行新政,但儿臣相信这些富户并非百分之百的心甘情愿,因为新政一施,百姓赋税减轻了,朝廷税收增多了,而那些富户的银子却少了,且不是少的一点两点,试问,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指不定他们心里将二哥恨之入骨。虽然二哥如今回了京城,可谁敢保证,那些富户就会作罢,万一他们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恨,想要对二哥不利怎么办
听到这里,弘时总算听出了端倪,好一个弘历,真是狡猾透顶,将监视他说成了保护他,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弘时也不得不佩服,这番话确实说得极妙,不仅可以解释胤禛的问题,还能讨好胤禛,一举两得。
不过他可不打算让弘历就这么蒙混过去,当下道:其实四弟真是有点过于担心了,我身为王府,出入皆有守卫,就算那些富户真想对我不利,也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弘历一脸真切地道:话虽如此,但终归是有些担心,所以才派人暗中看着二哥的府邸,若真有什么事,也好帮忙,为怕二哥误会,所以没有告诉二哥,还望二哥恕罪。
弘历这番话倒是令弘时不便再说什么,只能道:想不到四弟如此关心我,实在令我这个做兄长的羞愧至极,之前还误会了四弟,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过意不去。
胤禛盯着弘历道:照你这么说,你是怕有富户对弘时不利,所以才会派人盯着定王府
弘历低着头道:是,也正因为如此,儿臣在得知二哥带人出城后,才会以为有问题,没想到最后却闹了一场乌龙。
胤禛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冷声道:有人曾听你们提到过人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哪个给朕解释一下。
弘时眼珠子转了一圈后,突然磕头道:请皇阿玛恕罪,儿臣在抓住那个叛奴后就擅自杀了他,因为实在气不过,所以将他的头砍了下来,恰好被四弟看到了的,所以就说了几句,后来解释清楚之后便没事了。
胤禛目光一转,落在弘历身上,确是如此吗
弘历低头道:回皇阿玛的话,正是。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负手在殿中慢慢走着,朝靴踩在金砖上传来沉闷的声音,许久,他终于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就这么算了,既然弘历担心河南那些富户会来找弘时的麻烦,那朕会让人守住定王府,弘历你把你那些人给撤回来,否则这个样子,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你们兄弟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知道。在弘历答应后,胤禛又道:至于那个叛奴,杀了就杀了吧,也没什么好怪罪的,你下去吧。
是。弘时小心地答应着,死一两个奴才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更不要说还是犯了事的奴才,胤禛根本不会追究,他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说。
不过在退出去时,他心中存了一丝疑问,因为弘历还跪在那里,胤禛并没有让弘历也退下的意思,难不成皇阿玛还有什么话要单独与弘历说为什么是他们刚才的话露出破绽吗
不管心中是怎样想法,此刻,他都不能也不敢问,只是忍着心中的好奇退出了养心殿。而在他走后,胤禛道:起来
谢皇阿玛弘历刚起身,耳边就再次传来胤禛的声音,弘历,朕问你,你与弘时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弘历吃惊地看着胤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若真是不相信,那又为何要让弘时离开,该继续追问下去才是啊。
胤禛将他脸上的吃惊收入眼底,露出一丝微凉的笑容,你们的话虽然说的还算周详,但仔细推敲起来,还是有漏洞的。就算不是假的,也必然还隐瞒了一些事情,朕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