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涉世未深,再加上那拉瑕月惯会演戏,看不清也不奇怪。瓜尔佳氏劝了几句,见凌若始终愁眉不展,摇头道:你啊,愁了自己不够,还要愁别人,再这样愁下去,非得长出一堆白头发来不可。有些事,始终要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就像你当初,不是也被那拉氏害得很惨吗哪怕后面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仍是有被算计的时候。不等凌若说话,她续道:我知道你怕明玉受伤害,但你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终归要靠她自己,明白吗而且我觉得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弘历与弘昼,我听说昨日弘历大婚,弘昼没有去,若是由着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就担心那拉瑕月这么做,是想将弘昼逼到他们那一边。说到这里,瓜尔佳氏紧紧皱起了眉头,忧声道:依我说,该赶紧想个办法跟弘昼解释,让他相信才行,若实在不行,便想办法套那拉瑕月的话,然后让弘昼躲在暗处听,这样应该会有用。若儿,你说好不好
凌若赦然一笑,拉着瓜尔佳氏一边走一边道:姐姐不必担心,弘历之前入宫与我说过这件事。弘昼她凑到瓜尔佳氏耳边,以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道:弘昼并没有与弘历翻脸,一切只是演给那拉瑕月还有英格看的戏罢了
什么弘昼竟然瓜尔佳氏吃惊之余险些将话说了出来,亏得她反应极快,一下子就将要紧的话咬在牙关里,改口道:若儿,且去我那里慢慢细说。
凌若自不会反对,与瓜尔佳氏一道来到咸福宫,然后将弘历告诉她的事细细叙之,瓜尔佳氏又惊又喜,之后连连责怪凌若怎么不早一些与她说,害得她担心了半天。
凌若颇为委屈地道:我也才知道不久,后来又一直忙着弘历大婚的事,一下子给忘了,这不是一想起来就与姐姐说了吗
瓜尔佳氏被她说得无奈不已,轻笑道:你啊,真是能将人气死。顿一顿,她又道:照你这说法,是想让弘昼接近英格,取得他信任,然后再里应外合,打英格一个措手不及
凌若有些感慨地道:是这个意思,不过可不是我想的,而是弘昼想的,这一回,这孩子倒真是出人意料,在承乾宫那一番话连本宫也被他骗过了,以为他真与弘历兄弟翻脸,想不到最后竟是一出将计就计的戏。
瓜尔佳氏颔首道:总算没枉亏了这些年你与弘历待他的好,不过英格那边,只怕未必会真的信任弘昼。
这就要看弘昼了,不过我倒觉得很有可能成事,如今就看英格那边怎么出招了。这般说着,凌若话题一转,道:最近坤宁宫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自从皇后被禁足后,那里除了一日三顿送饭过去的人,根本没人接近,平常比冷宫还要更像冷宫。
瓜尔佳氏这话令得凌若微微蹙眉,迟疑地道:皇后并不是一个甘于认输的人,怎么这几个月过去了,一直都没见她有任何动静,简直就像已经认命了一般。
是有些奇怪,不过就算她再不认命又如何,如今不论是她还是那拉氏一族,都失尽皇上信任,再多事,只会令她自己踏上不归路。这一点,她虽禁冷宫,心里也该明白。说到这里,她瞥了凌若一眼,话音中多了几分叹息,我知道你欲除去那拉氏的心思,但之前皇上只是说了一句废后,朝中反应便如此激烈,更是差点死了一位大臣,想必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轻易动她,除非她或许她的家族犯了大错,这才能理所当然地废后。
凌若低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将那拉氏多年来的恶行告诉皇上,就怕到时候皇上会忍不住与群臣相抗,强行废后。
唉,别人总觉得身在天家,想做什么就是什么,随心所欲,谁能知道天家才是世间最不自由的地方,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思前想后,唯恐万一走错一步半步,会招来难以想像的祸患。可谁叫咱们偏偏就生在了天家呢,只能认命。
且说养心殿那边,在向胤禛请过安后,弘历被留了下来,商议最近吏部的一些事,明玉与瑕月先行回府,说来也巧,在两人将要走出宫门的时候,竟意外看到了弘昼。
一见之下,瑕月心中暗喜,她正愁着要怎么挑拨弘历与弘昼,如今正主竟送上门来。
那厢,弘昼在怔忡片刻后,上前施礼道:弘昼见过四嫂,见过月福晋。
五阿哥免礼。明玉温言道: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五阿哥,可是来给裕嫔娘娘请安
在弘昼点头的时候,瑕月轻扯着明玉的袖子小声道:嫡福晋,五阿哥上次帮过我,我想谢谢他,能否让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明玉对于瑕月的称呼有些意外,却是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说,只是点头应允,自是可以,我在马车上等你。
多谢嫡福晋。在目送明玉出宫登上候在外面的马车后,瑕月方才将目光转向弘昼,小心地打量着他道:五阿哥你可还好
弘昼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带着一丝心伤之色,我一切都好,你呢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说到这里,瑕月红了眼道:皇上为了替王爷掩盖不光彩的事,便下旨命我嫁给他做侧福晋,好堵住悠悠之口。但我我根本就不想嫁给我,甚至是讨厌他,无奈圣旨如山,由不得我反抗。
弘昼一脸愤怒地道:弘历太过份了,我我我真恨不得
瑕月连忙阻止道:你别说了,他就算再不对,也到底是你四哥,都说兄弟如手足,你怎么能恨他呢。
弘昼恨恨地道:就算是兄弟,也不能妄顾对错,这次他与他额娘做的事,简直就是天人共愤,更可气的是,连皇阿玛也帮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