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解了福州的灾情,这便是一桩大功德,至于你的德行,皇阿玛看着你长大,很是清楚,相信你是最适合太子之位的。
面对胤禛的话,弘历磕头道:恕儿臣直言,福州之危,是儿臣与二哥一道解决的,二哥亦有功劳,儿臣实在不敢一人独居。
听着他的话,胤禛尚没有什么,那拉氏的眸光却是渐渐凝重了起来,因为他在弘历声音中,听不到一丝不甘或是愤慨,仿佛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没有半句虚假。
但她很清楚,弘历之所以推辞,是因为受弘时的胁迫,是为了救兆惠等人,根本不是出自真心。也就是说,弘历在做戏,但这戏他却做的像真的一样,她若非事先知道,也几乎被蒙骗过去。
这样的弘历,这份喜怒不形于色的忍耐,连她也感觉到一丝威胁。若说以前的弘历是一只狗,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狼。
凌若在一旁道:皇上,弘历年纪尚轻,xg子未定,册立太子之事,还是缓几年再议吧。
胤禛犹豫了一会儿,盯着弘历道:弘历,你想清楚了吗当真不愿受太子之位
弘历用力点头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想清楚了,还请皇阿玛成全。
听着弘历的回答,胤禛一阵摇头,不过却是没有继续勉强,既是这样,皇阿玛也不勉强你,太子之事过阵子再说。
多谢皇阿玛。弘历暗自吁了一口气,兆惠他们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他刚才真怕皇阿玛不肯答应。
此时,那拉氏忽地道: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胤禛客气地道:皇后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是。那拉氏欠一欠身后,方才续道:当日福州一事,弘历立下大功,虽然而今他自觉不足,不肯受封太子之位,但并不能抹去他所立的功,所以臣妾以为,皇上该封赏弘历才是。
胤禛点头赞同道:皇后说的不错,那么依皇后之见,该如何封赏才好
那拉氏含着一缕温和的笑容道:皇上不是封了弘时为亲王吗,那么就给弘历一样的封赏好了。至于封号她顿一顿,道:宝字如何
宝硕是弘历死后,胤禛给予的谥号,如今那拉氏提议以宝字为号,胤禛自不会反对,颔首道:好,就封为宝亲王。
说到这里,胤禛目光一转,落在弘历脸上,似笑非笑地道:如何这一次还想再推辞吗
弘历连忙道:儿臣不敢,儿臣多谢皇阿玛恩典。
弘历的回答令胤禛甚是满意,道:起来吧,朕会知会礼部去办这件事。
等所有事情都议定之后,他朝凌若伸出手道:走吧,朕陪你回承乾宫,水秀他们可都盼着你回来呢
望着那只朝自己伸出来的手掌,凌若灿然一笑,任由胤禛牵着自己往承乾宫走去,留下一众或羡或恨的人。
在回承乾宫的途中,胤禛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惑,朕明明赐了你全副皇后仪仗,为何刚才五色龙凤旗还有赤黄龙凤扇皆只有一半,甚至于连凤舆上的凤头都没了
凌若低头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其实是否皇后仪仗,臣妾并不在意,臣妾回宫,只是因为宫中有臣妾此生最在乎的人。
朕知道。胤禛紧一紧握着凌若的那只手,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你,逼着你撤下仪仗
凌若迟疑了一下,道:仪仗是臣妾自己要求撤下的,至于那凤头
胤禛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她说下去,追问道:凤头又是怎么一回事,若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朕,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等凌若说话,他已是补充道:不要告诉朕什么事都没有,仪仗撤下是小事,但凤舆损毁绝对不是小事,就算你不告诉朕,朕也可以问小五,到时候一样可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若有些无奈地道:臣妾蒙皇上隆恩,以皇后仪仗接臣妾回宫,但臣妾实在受之有愧,所以在途中命小五撤下了一半的五色龙凤旗,没想到就是这样,还有人觉得不够,冯风与刘齐两位御史认为臣妾是后妃,没有资格乘坐凤舆,逼着臣妾下舆,改为妃子应做的翟舆。
冯风刘齐胤禛重复了一遍这两个颇为陌生的名字,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凌若继续讲下去。
二位御史挡在凤舆前不肯让臣妾回宫,臣妾无奈之下唯有一刀砍了凤头。说到这里,凌若挣开胤禛的手,屈膝道:臣妾损毁凤舆,还请皇上恕罪
此事错不在你,又何来恕罪二字。待扶了凌若起来后,胤禛眸中掠过一丝寒光,凉声道:真正损毁凤舆的是冯风与刘齐,这二人真是胆大至极,看来朕登基之后对他们这些御史言官太过纵容了,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凌若知道胤禛动了真怒,不过她并不想这件事继续下去,毕竟冯风二人是御史言官,若是处置了他们,就等于将胤禛摆在了与所有言官对立的位置,这可不是她愿见的,是以,她在一旁劝道:这件事都过去了,皇上又何必介怀呢,再说,他们说的也没有错,臣妾只是一介嫔妃,如何可以用皇后仪仗。若皇上为着这事与他们较真,可实在没意思呢。
胤禛侧目看着凌若,忽而笑了起来,把凌若笑得莫明其妙,抚着脸不解地道:可是臣妾脸上哪里脏了,让皇上笑话
没有。胤禛止了笑后道:你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是怕朕处置了他们后,会引来朝臣的不满是吗
凌若轻轻叹了口气道:皇上为臣妾做的已经够多了,再多,只怕臣妾承受不起。
胤禛用力握紧凌若的手,感慨道:朕为你做的,远不及朕曾伤你的,所以你完全承受得起。至于冯风刘齐二人,如此冒犯你,必不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