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这个,凌若心便发堵,勉强顺了口气道:不知纳兰湄儿与皇上说了什么,竟哄得皇上饶阿其那的性命,而且态度很是坚决,还说此事以后都不许再提。说到这里,她重重叹了口气道:本宫真是没想到,都那么多年过去了,纳兰湄儿在皇上心中还有如此重的份量,连弘历与千万百姓的死都可以抛诸一边。
水秀陡然一惊,抢在杨海之前道:皇上真这么说吗
皇上并不承认是纳兰湄儿之故,只说是念在兄弟情份上,还说昨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先帝骂他不孝。但当时皇上脸色很不对劲,本宫觉得这些话根本就是皇上自己编出来的,为的就是隐瞒他的真实想法。不能杀了阿其那,本宫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弘历。
主子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或许皇上真是念在兄弟之情,与纳兰福晋无关,您别想太多了。
杨海接过话道:是啊,奴才们好不容易才看到主子脸上有些笑容,可不愿您又变得与以前一样,太子爷一向孝顺您,相信他不会因此而怪罪主子的。
凌若摇摇头,神色落寞地道:自从本宫与王爷相识起,纳兰湄儿这个名字就一直如影随行,挥之不去,原以为日子久了皇上会慢慢将这淡忘,但原来不是,皇上一直都念念不忘,为了她,甚至可以什么都不顾。
主子,其实不等水秀把话说下去,凌若便道:行了,你们几个不必安慰本宫,本宫心里清楚得很,都说帝心难测,真是一点也不没错,不过还有一件事本宫同样很清楚。她凝眸,说出令水秀等人惊诧的话来,阿其那的命,本宫要定了。
待得回过神来后,水秀紧张地道:可是皇上已经下旨饶阿其那死罪,且又不许主子再提此事,主子如何能要他的命。
要一个人死,并不是只有一种办法。凌若眼中射出丝丝冷光,皇上可以不在乎弘历的仇有没有得报,但本宫不可以,本宫一定要杀了阿其那,让弘历得到安息。
杨海赶紧去关了殿门,神色惶惶地道:主子,你莫不是想派人暗杀阿其那,但是他被圈禁着,里外都有人看守,如何能下得了手
弘历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是一样死了吗一提到弘历,凌若脸上就充满了戾气,本宫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杨海待要再说,水秀扯了袖子朝他暗暗摇头,她比杨海更清楚主子的xg子,与皇上很像,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更不要说这一次关乎太子爷的死,想要主子善罢干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一番无言后,在宫人来报,说是周太医在外求见,凌若知道定是为了之前的事,连忙命人将他请进来。
周明华进来后也不多说,直接为凌若诊脉,这次足足诊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收回手。
如何,周太医,这一次脉像清楚了吗究竟我家主子是不是有喜了水秀比凌若还紧张,一看到周明华收手,就忙不迭地问着。
周明华微微一笑,起身朝凌若长施一礼道:微臣恭喜娘娘,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凌若不敢置信地抚着平坦的腹部,这些日子她日想也想,盼着能再有一个孩子,弥补失去弘历的痛苦,想不到竟然真的让她给盼到了。她抬头,颤声道:周太医,你真的诊清楚了吗
是,微臣诊得很清楚,娘娘月信迟迟未至,并非气血两虚之故,而是身怀六甲。若是娘娘不信,可以再请一位太医来诊治,相信会是一样的结果。
随着周明华的话,巨大的喜悦如浪潮一样铺天盖地地向凌若袭来,将她整个人淹没其中,虽然不是第一次怀孕当额娘了,但这个孩子仍然令她欣喜无比,上天仍然眷顾她,并没有将她抛弃。
她会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一定不会再让他重蹈霁月与弘历的覆辙。
想到这里,凌若忍不住落下泪来,然这一次并非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高兴,孩子,她的宝贝,她的骨血,终于可以再次拥有
水秀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不已,虽然主子表面看着已经没事了,但他们心里明白,太子爷的死始终是主子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而今终于有所安慰了。
想到这里,他们几个一齐下跪朝凌若叩头,欢声道:奴才们祝贺主子大喜,主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待会儿每个人赏十两纹银。凌若一边落泪一边道:这么多天,本宫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水秀爬起来拿绢子拭了凌若的泪,哽咽道:既是好事,那主子就不要哭了,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您一哭,肚子里的小阿哥也跟着哭呢。
凌若被她说得破涕为笑,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一个多月而已,连个形都没有呢,又哪知道是男是女,更不要说哭了。
水秀笑道:奴婢相信主子腹中的一定是位小阿哥,指不定就是太子爷托生呢
她的话令凌若神色一滞,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道:弘历可能吗不过怎样都好,本宫都会好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抚养他长大。
娘娘,微臣等会儿为您去开安胎药来,但是有一件事,微臣要先提醒您。在说这话的时候,周明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令凌若觉得他后面要说的话,一定非同小可。
娘娘如今虽然确实怀了身孕,但娘娘的年纪其实已经不适合生育,也正因为如此,之前微臣诊脉的时候才会辩不出到底是妊娠还是气血虚弱所致,哪怕是现在,胎像也不是很稳当,所以在临盆之前,娘娘一定要千万当心,不可登高亦不可动气,一定要好生养胎。这番话,周明华说重之又重。
凌若颔首道:本宫知道,多谢周太医,往后本宫的胎也拜托周太医了。以她如今这个年纪怀有身孕,本就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想要平安生下,更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