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舀了口汤道:熹妃前两日也问起这事,朕打算明日就下召让他们回京,这次他们二人总算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平定了福州这场祸事。不过运粮船沉没一事,还没有查出眉目。
见胤禛蹙了眉头,允祥劝慰:事情发生在海上,没什么人看到,而随船一道去的人又全都掉入海中,无一幸免,查起来自然格外困难,急不得。
胤禛摇头未语,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急切的叩门声,四喜连忙走过去,半开了门对外头叩门的小太监斥道:皇上与怡亲王正在用膳,有什么事晚些再禀。
小太监将捧在手的东西递了递,急切地道:喜公公,晚不得啊,是福州来的急报,而且是用密匣子送进来的。
听得密匣子三字,四喜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这种密匣子非紧急之事不得动用,一旦用了,凭着上面的皇封,可以直接上达天听;最重要的是,只有一种人手里有这种密匣子,那就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密探。
想到这里,四喜不敢怠慢,接过密匣子来到胤禛面前,轻声道:皇上,福州来的密匣子。
四喜的话,同样令胤禛目光一凝,他派了密探尾随弘历他们去福州,如今一定是出了要紧的事,所以才会动用密匣子,可是福州的事都已经快结束了,还能出什么事
这般想着,胤禛搁下手里的碗筷,取过密匣子撕开上面的皇封,取出一本折子细细看了起来,只扫了几行,脸色就迅速变得难看起来,待得全部看完后,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二字所能形容的了,允祥更是发现胤禛的手在微微发抖,正当他想问的时候,外头再次传来叩门声,四喜连忙过去,待回来时,手里又多了一本折子,声音有些发颤地道:皇上,丰台大营命人送进来的加急密报,事关福州。
他话音未落,手里的折子便被胤禛抢了过去,而叩门声再一次响起,这一回不待四喜去应门,胤禛已道:进来
一个小太监手举折子进来跪地道:启禀皇上,福州知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报。
四喜正要去拿,身边忽地人影闪过,待得看清时,小太监手里的折子已经到了胤禛手中。他跟在胤禛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胤禛这么失态的样子,以前就算准葛尔侵犯,大清腹背受敌时也没这样过,究竟折子上写了什么事,为何一连三封,且很明显,都是关于福州的。
第一封,用密匣子装着的折子无疑是习惯隐匿在暗处的密探送来的;第二封丰台大营他记得在二位阿哥动身去福州之前,皇上让怡亲王从丰台大营中抽调四千人暗中保护;至于第三封,地方官员,非军情大事,不得动用八百里加急,最多只能用四百里加急,福州知府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依然选择了八百里加急,事情必定非同小可。
四喜还在那里猜测的时候,允祥已经问道:皇上,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何福州一连三封急报四喜可以想到的事,允祥不可能想不到,更不要说胤禛神色如此异常。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将拿在手里的三本折子递给允祥,让他自己看。
刚翻开第一本折子,允祥脸色就立时变了,待到三本全看下来,已是难看无比,他与胤禛刚才还在说着什么时候召弘时与弘历两兄弟回京,一转眼就出了这种事,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第一本折子是密探送来的,他们奉胤禛之命,暗中保持弘历两兄弟,所以在他们去连江县时亦一路尾随,岂料在准备过桥的时候,桥突然断了,无奈之下只能从山路绕过去。等他们进到连江县的时候,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只在某处街道发现了新鲜的血迹,他们搜遍了整个连江县,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第二封也是差不多的内容,第三封则祥细许多,福州知府林学礼在奏折中说道,他随弘时兄弟进到连江县,刚到不久,便被状若疯狂的村民袭击,将保护他们的军士袭击,甚至还有人咬断了军士的喉咙,场面血腥至极,惨不忍睹。开始弘历借着手里的弓箭杀了十几个人,倒是占据了一时的上风,可是在箭用光后,便陷入了被动之中。
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只能眼睁睁看着军士一个个倒下,兆惠和阿桂想保护着四阿哥先走,但四阿哥坚持要带二阿哥和他一起手,结果无法逃出。随后,四阿哥也上去与那些村民打斗起来,而他因为帮不上忙,再加上二阿哥让他想办法去找援军,所以便趁着混战逃了出去,一路逃回福州府,等他将剩下的所有军士差役都带上,足足上千人来到连江县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连尸体都不曾留下一具。据他猜测,连江县那些人已经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很可能将人或尸体带回去当成粮食。但最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全部都失踪了,挨家挨户去找,一个人都找不到,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林学礼最在意的莫过于弘时与弘历这两位阿哥,在连江县找不到人后,他又派人找了附近的几个县,可惜都一无所获。
正当林学礼为此头痛不已的时候,有人报称说在连江县后面的山脚下看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林学礼连忙奔过去一看,发现此人竟然是弘时,连忙命人救到府衙中,并请来随行的御医救治。
虽然弘时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但所幸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在休养了一阵后,便醒转过来,而他一醒来,便立刻问弘历的下落。在林学礼表示只看到他一人后,就强撑着说要去找弘历,好说歹说劝了许久,并表示已经派许多人在找弘历后,方才放弃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