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没事吧。这样说着,右眼皮依旧在那里跳个不停,也让凌若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弘历还在福州没回来,四阿哥最近可有消息
四阿哥前些日子才送了一封奏折过来,哪有这么快再送来的。水秀明白凌若的担心,劝解道:主子您放心吧,四阿哥在奏折里不是说了吗,福州的情况已经基本平定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皇上也说
凌若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只要他一日还在福州,本宫就一日不能真正安心。
水秀想了一下道:既是这样,您何不向皇上请求,让他早一些召四阿哥他们回京呢
凌若点一点头,又道:对了,水意轩那边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水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听说那位的头发已经掉得稀稀拉拉没剩多少了,每次梳发髻都得好半天才能梳起来,更不敢出门见人。至于胎气,也是一日比一日差,许太医已经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了,皇上没说别的,只让许太医想办法保住龙胎。不过奴婢有一次碰到许太医,套了他几句话,感觉他对此事很是头痛。
这个时候,眼皮渐渐停止了跳动,凌若起身淡淡地道:失去龙胎之日,就是舒穆禄氏落发为尼之日。
听到这里,安儿忽地笑了起来,凌若瞥了她一眼道:你笑什么
安儿笑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是觉得舒穆禄氏不用落发就已经与尼姑一样了,没有头发,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你个贫嘴的丫头。这般说着,凌若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笑过后,却是一阵叹气,看着自己纤白的双手道:本宫之前曾害过刘氏的孩子,如今又害了舒穆禄氏的孩子,这双手,真是罪孽深重,也不晓得将来是否会有报应。
水秀不以为然地道:若真有报应,皇后就不会到现在还好端端待在坤宁宫了,她害的人那才叫一个多呢
话虽如此,但本宫心里总是觉得很不安。凌若走到门口,看着昨日刚端来的几盆秋菊道:不管刘氏与舒穆禄氏多么可恶,他们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本宫
主子,恕奴婢说句实话,宫里头本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你不害人,人就会害你。就算真有天理,真有报应,上天也会明白你,知道你不是存心想害人,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自保凌若赦然一笑,跨过门槛道:本宫如今做的,已非自保二字所能掩盖的,不过既然做了,本宫便不会后悔,哪怕这条路是错的,也会一直走下去,因为,本宫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主子能这样想就好,奴婢就怕
怕本宫会心慈手软吗见水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凌若摇头道:十年前的钮祜禄凌若或许会,但十年后的钮祜禄凌若绝对不会。
水秀还待要说,凌若已是道:秋日这样好,陪本宫去咸福宫走走。
是。水秀扶着她一路来到咸福宫,到了那边正好从祥在问瓜尔佳氏晚膳的菜式,凌若听了一会儿,奇道:怎么都是一些素菜,鱼肉鸡鸭一些也不见。
从祥笑道:娘娘您不知道,自从四阿哥去福州后,我家主子就一直吃斋,未曾碰过荤腥,说是要为四阿哥积福。
凌若闻言大是感动,道:姐姐您这是
她刚说了几个字,瓜尔佳氏便打断道:行了,不必说见面的话,总之只要你与弘历好,我心里就高兴,莫说吃斋,就是顿顿只有青菜豆腐也好。对了,皇上有没有说起,弘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凌若没有说刚才眼皮子跳个不停的事,以免她担心,只道:尚未说起,不过福州局势几乎平定,应该不会太久。
瓜尔佳氏颔首道:那就好,早些回京,我与你也好早些心安。对了,昨夜里,我看御花园里的丹桂树都开了,趁着此时无事,陪我一道去走走可好。
姐姐有命,我怎敢不从。在这样的笑语中,凌若陪着瓜尔佳氏一道漫步至御花园,那里的丹桂树果如其所言的悉数开了,还未走近,便已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
瓜尔佳氏随手折了一枝在手中,在低头轻闻的时候道:如今宫里人人都在说舒穆禄氏头发脱落的事,当成笑话传来传去,听说宁贵人还专门跑到水意轩去看呢,可惜宫人挡着不让她进。
凌若倒是没听到这件事,訝然道:舒穆禄氏现在不过是一个庶人,还敢挡着武氏
她是庶人不假,但你别忘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有那块肉在,武氏也不敢硬闯,否则出点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
姐姐说的也是。凌若目光随意扫过满眼的桂花树,待要收回目光,却在某株树后看到一片衣角,娥眉顿时蹙了起来。
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太久了,这次瓜尔佳氏刚说到一半,便被凌若截过话道:姐姐说的正是,这次就算她生下一位阿哥,同样得去永安寺出家,皇上可没说要收回成命。
瓜尔佳氏奇怪地看着凌若,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打断自己的话,直至凌若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悄悄写下树后有人的字后方才会意过来,目光一转,顺着她的话道:其实说起来,她阿玛犯了那么大的错,皇上只让她去永安寺出家,已是法外开恩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不知姐姐好奇什么凌若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留意着露在树外的那片衣角。
瓜尔佳氏带着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道:不论这一次舒穆禄氏生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都是皇家血脉,不可能与她一起去永安寺,必然要留在宫中,那你说,皇上会交这个孩子交给何人抚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