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禄氏带着些许无奈点头道:也罢,那臣妾现在就去求皇后,不过娘娘您家人的事又该如何
本宫会去见熹妃,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说这句话时,刘氏眸中掠过一丝森冷的寒意,本宫的家人可不是她想害就能害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二人先后出了永寿宫,舒穆禄氏一路往坤宁宫行去,因心中有事,所以走得极快,不到一刻钟便走到了坤宁宫,岂料杜鹃说那拉氏此刻正在礼佛,无法见她。
姑姑,不知皇后娘娘何时能礼完佛舒穆禄氏急切地问着,每多等一会儿,家人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杜鹃摇头道:这个奴婢可说不准,依着往常的惯例少说还得一个时辰吧。
这么久如柳清楚自家主子此刻是何等着急,忍不住道:能否麻烦姑姑进去通禀一声,说我家主子有要事求见,说不定皇后娘娘会早些礼完佛。
一听这话,杜鹃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冷声道:主子礼佛时最忌有人打扰,主子常说这是对佛礼最大的不敬,一旦有人乱闯,就立刻赶出坤宁宫去,永不叙用,你现在这样说,就是存心想害我了
如柳脸色一白,待要说话,舒穆禄氏已经抢先一步道:姑姑息怒,如柳一向尊敬姑姑,怎可能会害你呢。不过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xg所以才会随口胡说的,还请姑姑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见杜鹃还是拉着一张脸,她褪下腕间的镂金镯子塞到杜鹃手里,好言道:这一点小意思,就当是我给姑姑的赔礼。
杜鹃脸色这么好转一些,瞥了如柳一眼道:既然慧贵人这么说了,奴婢又怎敢不给您面子,罢了,这事儿奴婢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主子那边,奴婢是真不能进去通禀,还请慧贵人去暖阁中稍候,只要主子一礼完佛,奴婢立刻为您通报。
舒穆禄氏感激地点头道:那就有劳姑姑了。
随后杜鹃领着舒穆禄氏来到西暖阁,奉茶之后退了下去,在四下无旁人后,如柳跪下嗫嗫地道: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
既是已经知错,那就起来吧。见如柳迟迟未起,她叹了口气弯腰亲自扶起如柳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会这样问的,其实你并没有问错,是杜鹃借题发挥罢了。
如柳有些委屈地道:奴婢也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有这规矩,按理来说,礼佛而已,哪有不许人通禀的道理。
嘘舒穆禄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这里不是水意轩,仔细说话,当心隔墙有耳。待如柳点头后,她又稍稍抬高了声音道:既是娘娘要咱们等,咱们就好生等着吧,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两个时辰。
如柳无奈地点点头,陪舒穆禄氏在西暖阁等候。
她们并不晓得,杜鹃退下后并没有离开,就站在门外,一直等到里面没有了声音,方才离开往佛堂走去。在推开香缭绕的佛堂门进去后,杜鹃毕恭毕敬地朝背对着自己跪在佛像前的身影道:主子,慧贵人来了。
能被杜鹃称为主子的,除了那拉氏还有谁,听得杜鹃的话,那拉氏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宁子扶起自己,漫然道:可有按本宫教给你的那段话说
杜鹃低垂着头道:是,奴婢按主子吩咐的说主子在礼佛,不许人打搅,让慧贵人在西暖阁等候。
那拉氏回过身道:那慧贵人有何反应
慧贵人倒是什么都没说,就是她身边的宫女如柳颇有些怨言,还让奴婢来通禀主子,让主子早些见慧贵人。
见她。那拉氏轻笑一声,眼眸中却是无尽冷意,出这么大的事,她第一个找的不是本宫,直至刘氏帮不了她,才想起回过头来寻本宫,真当本宫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吗
小宁子奉迎道:主子明察秋毫,这宫里宫外,哪有什么事能瞒过主子,慧贵人与主子耍心眼,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那拉氏笑而不语,早在瓜尔佳泰礼刚上奏弹劾舒穆禄恭明的时候,英格就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他了,之后又送进信来,说钮祜禄氏的兄长突然去见了顺天府尹,紧接着第二天顺天府尹就跑去刘府抓人,不顾刘家众人的反对施压强行将刘长明押回了顺天府收押;这个消息,英格甚至比刘父得到的更早。
舒穆禄氏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而皇上又对她避而不见,舒穆禄氏一定会设法求人襄助,她原以为舒穆禄氏会立刻来找自己,没想到孙墨却告诉她舒穆禄氏去了永寿宫。
杜鹃不解地道:其实刘家在朝中虽也有几分影响,但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主子您的家人,而谦嫔还曾害过慧贵人,为何这次慧贵人放着主子不求,偏要去求谦嫔呢
那拉氏冷笑一声道:她对本宫始终心怀戒备,怕会再像上次那样被本宫控制在手,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不愿来求本宫。不过很可惜,刘家现在自顾不瑕,根本救不了她。
杜鹃生气地道:主子如此帮慧贵人,慧贵人还这般想主子,简直就是一条养不熟的野狼。
小宁子却没有杜鹃那么生气,反而笑道:再怎么野的狼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慧贵人这一辈子都会受主子所制。
那拉氏微微一笑,走到佛台前,摘下发间的银簪子拨着有些蜷曲发黑的烛芯,当那段烛芯被剔掉时,烛焰呼地一下窜了起来,令得门窗幽闭的佛堂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想求人帮忙,至少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否则还真以为当本宫开的是善堂了,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顿一顿,漫然道:让她等着吧,等本宫什么时候觉得够了,再出去见她。
随着这句话落下,那拉氏重新跪在佛前,捻动着手中的佛珠,时间在一颗颗在指间滚落的佛珠间流逝,整整过一个多时辰,方才走出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