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儿摇头道:姑姑有所不知,我的事虽然解决了,但却出了更加严重的事。
水秀连忙问道:什么事
是正当莫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来的时候,凌若冷冷道:皇上刚刚复了舒穆禄氏的位份,自今夜起,你们便该再称她一声慧贵人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水秀失声惊呼,不止是她,杨海与水月等人均是惊容满面,不敢置信。
凌若目光微转,落在手边的茶盏上,想要端起,双手却无力得很,怎么也不起,更送不到唇边,今日皇后为舒穆禄氏求情,认为其是无辜受冤,请皇上复其位份,皇上也答应了,这个时候苏培盛应该已经在水意轩传旨了。
杨海不可思议地道:皇后她怎会突然替舒穆禄氏求情
水秀猜测道:难道皇后与舒穆禄氏根本没有撕破脸,一切都是假的是骗咱们的
应该是真的撕破了脸。凌若的话令诸人越发不解,既然已经这样,皇后为什么还要替舒穆禄氏求情,难道她就不怕舒穆禄氏复起后会威胁到她吗
当水秀将这个疑问说出来的时候,凌若闭一闭目道:在皇后看来,最有威胁的那个人是本宫,而放舒穆禄氏出来,可以制约本宫,甚至可以让本宫与她两败俱伤,她自然乐得这么做。
那皇上呢,就那么同意了水秀难以置信地道:当初是皇上自己将舒穆禄氏废为庶人并且幽禁的,这才几日功夫,皇上便将自己说过的话全收回来了。都说君无戏言,怎得这一次,皇上说话做事比戏言还要戏言。
莫儿在一旁道:姑姑,你当时不在没听到,皇上替舒穆禄氏说了许多的好话,一直在替她开脱,实在是气人。依我看,若是主子当时再说下去,只怕皇上会反过来怪主子。
水秀听得越发生气,皇上皇上怎么会变得这样,难道他真被那个狐媚子给迷了心窍吗
水秀凌若轻斥道:越说越没规矩了,什么迷了心窍,什么狐媚子,这些话若是让人听去了,你可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是嫌本宫还不够烦是吗
水秀低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看不过眼,她一无家世二无容貌,靠得无非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看不过也得忍着凌若好不容易捧起了茶盏,手却一直在颤抖,溅了不少茶水在手背上,虽然水秀很快替她拭去,还是留下了一点红印,皇后将她视为对付本宫的棋子,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护着舒穆禄氏不让她出事。
杨海思索着道:主子,舒穆禄氏应该猜得到皇后帮她是不怀好意,再加上之前又曾撕破脸过,应该不会再与皇后合作了吧
在这宫里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两个字利益,只要是对自身有益的,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可以化敌为友。不过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凌若顿一顿,继续道:本宫谦嫔成嫔应该是舒穆禄氏此刻最恨的三人,反倒是皇后当时不曾到场,与她没有什么冲突,且这一次又帮她脱困。所以舒穆禄氏就算知道皇后不怀好意,也会暂时与之联手。如此一来,两人便可以成为双赢之局,一个复仇,一个重得圣心,有百害而无一利。
杨海会意地道:奴才明白了,不过若是需要对付的敌人没有了,皇后就会立刻调转枪头对付舒穆禄氏了,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同样,舒穆禄氏应该也是同样的打算。
正是这个道理。说到这里,凌若轻轻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太平了几天的后宫,很快又要起风浪了。
水月轻哼一声道:就算舒穆禄氏再有手段,想要对付主子还是痴心妄想,宫里头谁不晓得主子是最得圣心的,连皇后都奈主子不得,更何况是她。
最得圣心凌若怆然一笑,带着几分悲凉道:若本宫真的最得圣心,今日皇后就不会得偿所愿了,皇上更不会深夜在景仁宫外徘徊。刚才莫儿说皇上一直在替舒穆禄氏开脱,其实并不对,应该说皇上是在替自己开脱才是。
莫儿喃喃重复了一句后,使劲摇头道:奴婢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凌若起身端着茶盏走到门口,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夜色中的院子还有那两株樱花树,树每一年都会开出同样的花朵,但是人呢也许早就变了,只是她一直没发现罢了。
皇上很想见舒穆禄氏,所以就不断用那些话说服自己,说服本宫,认定舒穆禄氏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
莫儿还在迷糊的时候,水秀已经回过味来,脱口道:也就是说七阿哥究竟是不是舒穆禄氏害的不要紧,只要皇上认为她是无辜的,那就是无辜的。
风,无声袭来,吹起颊边的珠玉,有悦耳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响起,不错,皇后更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投其所好。
莫儿总算明白过来,愤愤不平地道:亏得奴婢以前认为皇上是一个英明圣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对错不分,糊涂至极。
不许胡说凌若转头斥道:皇上也有人,也有七情六欲,不可能什么事都不错。什么事都对。好了,先不说这件事了,过了今夜,你就离宫吧,到时候你先寻个客栈住下,待本宫寻机会与四喜说清楚后,你再搬过去。
莫儿闻言屈膝跪下道:主子待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奴婢无以为报,唯有以后为主子供奉长生牌,乞求上天保佑主子与四阿哥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凌若亲手扶起她道:你好好与四喜过日子,就是对本宫最好的报答,只可惜本宫与你,以后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