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番外】《终不归》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弘皙即是皇长孙。

胤i的长子早夭, 而弘皙虽是侧室所出,却自幼抱给太子妃教养,视同嫡出, 自与别个兄弟不同,是以几个弟弟都和他有些疏远。胤祉家的弘晴是不常见的, 关系于是也淡淡;自然,弘皙也用不着去学着和兄弟们亲近——他只需要, 习惯他们的顺从。

他要学的——不过是如何顺阿玛的心、从皇玛法的意, 按照他们的意思,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第二代储君的材料。

……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直到他遇到弘昱。

弘昱是胤|的嫡长子, 也是最得胤|宠爱的孩子。在弘昱之前, 胤|所仅有的四个女儿也都是嫡妻伊尔根觉罗氏所出。

少年夫妻,胤|对伊尔根觉罗氏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伊尔根觉罗氏在世期间, 胤|所有的子女都是她所出, 即便一直无子,胤|也从未允许哪个妾室生下子嗣。

伊尔根觉罗氏生弘昱时难产,从此身子就落下了病根儿,是以对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愈发疼到心坎儿里;胤|就更是爱子心切,弘昱身子不大结实, 遵照医嘱是不能多出门儿的。胤|对他更是从不重责,难得做起了慈父的模范,甚至时常放下架子陪着弘昱玩耍, 直郡王府中时时可闻童稚的欢声笑语。

——这样的天真娇憨——这便是弘皙对弘昱的第一印象。

在花园中小步奔跑嬉戏的孩子,为了一只偶然落在掌心的蝴蝶就又叫又笑。一转身瞥见自己在看他,毫无防备地跑上前来,仰起一张圆圆的、写满了好奇的小脸儿:“你是哪家的哥哥?”

——算不上很好看的五官,笑起来却让人莫名觉得天光离合,神韵美好。

于是鬼使神差就应了一句:“我是你二伯家的弘皙哥哥。”

其实也不过就差了两岁而已,然而一个是太过成熟了,一个又太过稚嫩,有时弘皙简直要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那么老。

然而弘皙也比谁都清楚两人父辈间的那些争斗纠葛,也经常想到,若是阿玛与大伯反目成仇,甚至明面儿上真刀实枪地对上了,到那个时候——他该用怎样尴尬的表情去面对弘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也狠不下心去断了这份联系。

……一而再、再而三地往直郡王府跑,隔两日不去就觉得哪里不舒服似的。这次捎些奇巧的玩物,下次便带他出门遛弯儿,两人把京城里有些名声的茶坊酒肆差不多都坐了个遍儿。弘昱是难得进宫的,进了宫也不能无诏就贸贸然往毓庆宫去,但也常常托小太监捎个话儿,或是说他近日又读了些什么书,或是说皇玛嬷又赐了什么东西,有一次甚至说道,可惜进宫来了却不能一见,说他对自己甚是想念……弘皙听着小太监一字一句传达得仔细,握拳半晌,而唯有哑然。

……怎么也抗拒不了……心底那隐隐的悸动。

康熙四十五年,弘皙遵从父命,娶了自己的表妹为妻。

——喀喇沁乌梁海济尔默氏,康熙的三额驸噶尔臧的女儿。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一次婚姻交易,看着阿玛日益焦躁的神情、来得愈发频繁的一封封密信,他本能地嗅到了颓败的味道。

……他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可惜,有些事情,或许真是天命所定,谁也做不了主。

他别无选择,于是不得不去学着接受。

他终于在新婚的第三日拉了弘昱出来喝酒——说是一起喝酒,事实上不过他一人自斟自饮。弘昱身子骨始终是不健朗,这几日更是咳嗽得厉害,谁也不敢让他沾太多酒,只怕他现在敢给弘昱一杯酒喝,明儿个大伯就能气势汹汹提着剑来砍了自己。

反正……大伯一向也看自己不顺眼,要不是怕弘昱难过,早就强行断绝他俩的来往了。

越想越郁闷,最后弘皙直接抱着酒坛子毫无形象地猛灌起来,一点也没了人前优雅从容的皇长孙的风范。弘昱不禁取笑他:“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新嫂嫂受了哥哥的邪乎气,不让你进房?”

他看着那张简直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的笑靥,没来由地一阵心火上蹿: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越大越没规矩了,居然拿着哥哥随便取笑!

还没等他思考出来该怎么罚一罚这个不听话的弟弟,他就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住了弘昱的领口。

……身体总是快于大脑先行一步,本能地、贪婪地、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地——吻了上去。那一刻他还不禁自嘲地想,皇玛法总夸自己像极了阿玛,莫非就连这一点雅好男风,也是像得彻底?

他忽然胆怯了——他做了什么?不,不是的,不应该这样的——天底下随便哪一个男人都可以,唯独他、他不行!

他是弘昱啊……这么一想,手指忽然像被火烫了一样猛地松了开来。醉眼朦胧之下,也看不清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是惊恐,抑或厌恶?

他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忽然就扑倒在地——佯装不胜酒力,睡了过去。

虽是装睡,却也是真醉。不多一会儿,他就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第一次尝到宿醉的滋味……次日头疼欲裂地醒来,居然已近晌午,日光正当头儿,明晃晃照得人睁不开眼。

床边还站着一个人,见他醒了,端着一碗什么就凑了过来:“弘皙哥,喝点解酒汤罢。”

……不是弘昱,可又是哪个。

他愣愣地自己支起身,揉揉额头,接过弘昱递来的碗——很苦、很苦的味道,不知放了些什么药材,可他食不知味地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然后,他看着弘昱,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昨儿个多灌了两杯黄汤,倒让弟弟看笑话了。”

弘昱微微一笑:“谁没有个心里不痛快的时候?”

是啊。

谁没有个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你却知道我心里不痛快了,难不成哥哥说了什么胡话?”

“……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心怀鬼胎,谁也没有说真话。末了送弘昱回府时,弘昱还笑道:“这次,算我欠了哥哥一顿酒。”

他便也笑着应了,面上虚假的表情一转身就僵掉。

……真像一个懦夫,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然而这欠着的一顿酒,竟然也就这么拖了下去,看似遥遥无期。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皇玛法的第六次南巡,他随扈去了,之后又在六月跟着皇玛法巡幸塞外,一身风尘仆仆地回到京城,就马上又被阿玛带去议事。来来去去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什么时候闲下来呢?什么时候也不会的。一闲下来,他马上就会想起弘昱,想起那一身温软细腻的皮肉,想念那一双花瓣般甜蜜柔软的唇,想念那总带着笑的声音和明澈见底的瞳仁,五官算不得多么好看,可自己偏偏就喜欢。

……真是十几年都白活了,到了了看上自家堂兄弟,生出这一番龌龊心思——他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深深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康熙四十九年,一切事情都开始向着一个诡异的地方无可挽回地走去,整个京城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寻常。

九月,废太子的消息从草原上传来,和阿玛的一封密信一起到了他手里——他悚然一惊,阿玛的手里竟然还攥着一步险棋?

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同归于尽的法子!

然而他已经别无选择——他不去做,毁掉的就是自己一家。在后花园青石板下暗藏了的、刻意做旧的雪缎缝制的人偶,朱砂写画了阿玛的生辰八字,更有透骨钢钉封住几大要穴;依着他的私心,这事情完完全全就此栽给了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三叔胤祉,至于阿玛和大伯的恩怨……他忽然打了个寒噤,决定不管那些。

九月十六这一天,皇玛法一行回京,阿玛被关押在上驷院,大伯与四叔负责从旁看守。而他去了直郡王府,悄悄儿的,一个人——直奔弘昱的书房,果然见他正坐在桌前发呆,忽然轻叹一声:“我还欠着弘皙哥一顿酒呢——”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现在就还了罢?”

他带着弘昱,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做贼也似的。他知道连日以来自己已经憔悴了许多,可是他顾不上管。还是那家酒馆,还是那个雅间,他要了酒却没有马上喝,而是望着弘昱道:“哥哥酒品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一喝醉了就专爱说实话,没办法,管不了。”

弘昱带着点惊奇的神气看向他,显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然后,弘皙脑子一热,狠狠抓住了他的肩膀:“我已经不是太子的儿子了,也就到了如今,这许多话才敢对你说——我还没喝酒,还没有醉,可是我也要说一回实话——弘昱,我欢喜你,我对你这份心思——你能明白么?”

那时他是想,横竖豁出去了,再过些日子,自己不是圈禁也得是被羁押,再难见弘昱一面,再难同他肆无忌惮说着话——如何不让他心如刀绞!

他们的父亲势不两立,仇同水火——可是关他什么事情?如有可能,他也不愿在他是爱新觉罗胤i的儿子的时候,遇上这一个叫做弘昱的命里冤家!

他热切地看着——弘昱他,并没有拒绝。

只是呆愣着,呆愣着,然后眼底渐渐浮起一层微晕的水气来——于是他大着胆子,倾身过去吻住了那双肖想了许久的唇。

情情爱爱,耳鬓厮磨。值了,他想,——便是在这一刻就死了也值得——

只是生既不易,死又哪里会是口头上说说就了了的?

待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他方觉得如坠冰窖,周遭俨然已成人间炼狱。

他简直是崩溃地听着阿玛冷笑的言语——“你太心慈手软了,少不更事,没懂我的意思。不过不要紧——早在出行前我就布置好了的,诅咒镇魇之物就埋在直郡王府——想扳倒我,呵!我自然是得拉着他一起趟这起浑水的了!”

他浑身颤抖,简直像是没听明白一样。

“——知道为什么定要让你用那雪缎做娃娃么——没错,上贡内造赏给娘娘们的,今年的本就少,德良二妃都未取,只惠妃与宜妃得了,明白么?——不管那雪缎最后用在了什么地方,老大和老八老九他们是跑不了的!”

——雪缎。

那一日,他轻笑地抚着弘昱雪白的里衣,然后一点点解去:“雪缎柔滑,却比不得某人肌肤胜雪的一半儿美。”

“老三那边儿?没脑子的东西,爷就专等着他去告那一状呢——”胤i挑眉冷笑,“你说,这算不算得是一箭双雕的良策?”

弘皙垂着头,没有回答——当然,胤i也并没有在等他的回答。

“爷可不一定就……但是老大他,这一辈子是甭想出来了。”

——康熙四十七年十月十五日,胤祉奏大阿哥利用喇嘛诅咒废太子,并搜出镇魇物,命拘执皇长子,革爵,幽禁其府。

弘皙大病一场,并从此再也没能见到弘昱——听说,后来他才听说,从搜查直郡王府找出巫蛊之物的那一日起弘昱就病倒了,来势汹汹病如山倒,根本起不了身不说,简直已经水米不进。

次年,胤i复立为太子——然而“自由”了的弘皙并没有能去看弘昱一眼。

这次拘着他的,是太子妃石氏——原来所有一切他自以为隐瞒得极好的秘辛,她都一一看在眼里,然后,默不作声地动了手脚。

本来也许弘昱还会相信自己,可是……她却有办法使得弘昱相信,自己刻意地接近他、欺瞒他,只为了这一天的栽赃陷害与尽数背弃,只为了太子一方的东山再起。

“要你向阿玛学习,不是让你什么都学的!”高高在上的嫡母丢下这样淡淡的一句,就足矣粉碎了他的全部信念。

而他——自然了,又有什么颜面再去找弘昱呢?

他想要对他解释的啊,他想弘昱一定不会不信他。他拼了全力逃出去,满身狼狈地来到设了看守的昔日的直郡王府,然后看见满眼刺目的红。

连看守的兵士们都在津津乐道着,府里头的大阿哥弘昱娶妻赫舍里氏——落难之际,竟还有心思办这一场喜事?

他怔愣良久,直到毓庆宫的侍卫礼貌而不容抗拒地找了过来:“大阿哥,请回宫吧。”

——是啊。

他忽然明白过来,弘昱……已经,不要他了。

那么,是不是,不要再见为好?

他麻木地做着一切事情,白日里朝堂上听政议事,夜间回到房里就是温香软玉夜夜笙歌,却总也填不平了心底隐隐的某一处伤痛。

五十一年再废太子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表情了——见到阿玛,也是一样的面色淡漠,诸事不惊。

这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过得够了——却还要继续过下去。

不断有人说着,皇长孙甚贤,或许太子还会再立;那一日皇玛法抖着这样的一份密折,问他说:“你怎么想?”

他跪下去,结结实实叩头道:“弘皙不敢。”

——再也不是当初倍得疼爱恃宠生娇,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乖巧孙儿。

他人生中的第二次大恸却在这时来临,突兀地一个焦雷顶头劈下来——康熙五十七年正月十三日的咸安宫,虽然幽禁虽然落魄虽然阿玛仍然没有出席,但好歹还是很有过年的气氛,小儿子还嚷嚷着过两天要去看花灯。他正要微笑着应下,忽然手一抖,满满的一杯酒都洒在了身上,不得不起身去更衣。

然后,等他换罢衣裳回来——也不知是谁,已经跪在了门口报说:“大皇子府上弘昱阿哥病殁了。”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一瞬间所有悲喜都弃他而去了,终于,终于,终于他长长短短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牵挂和最爱重的那个人!

他怒吼:“查!给爷查!好端端的人呢,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这才过了多久,这才刚刚几年——?分别的第十个年头才刚刚来到,他又怎么能信,那一个人已经突如其来地撒手人寰!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福晋皱眉道:“这不是很早就……当初弘昱阿哥成亲,为的不就是冲喜么?都说是冲好了,实际都知道,不过吊着一口气罢了,人也时昏时醒的不中用,白白多遭了这几年罪——啊!”

他一巴掌打了过去,把那个出言恶毒的女人掀翻在地;堂上顿时大乱,石氏怒冲冲地指着他:“反了,反了!我养你这许多年,到头来竟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他漠然道:“我倒宁可我反得早一点。”

一路奔走——十年来只要有机会便总会经行过的这一处宅邸,十年来日日遥望却总没有勇气近前的那一间屋子,十年来日思夜想却从不敢真真切切看上一眼的那一扇小窗——他莽莽撞撞地闯过了看守的兵士们走进去,一个人正站在廊下,抬眼看他。

是大伯……苍老憔悴得让他简直不敢认的大伯,当年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意气风发神采威武的大伯——他走了过来,手上递过来一张纸,忽然说:“你来得太晚。”

他抖着手——抖着手,摊开了那张纸,看见那早就深刻在记忆里无法磨灭的笔迹,那时自己还笑他:“你手腕没力气,写的字也只有形没有骨,也只得我勉强看看罢。”

十四个字,仅仅十四个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却恨不得自己从来就不认识。

——春日迟迟犹可至,容子行行终不归。

终不归,终不归——抬眼怔怔看着满堂白幡随风舞动,他忽然痛哭失声。

弘昱他,原来一直在等着自己。

然而自己,却来得太迟。

弘皙深恨这个皇位——就是为着这一个至高至深的位子,多少人前仆后继一哄而上,于是又白白搭进去了多少人。

谋反?

江山已经两度移换。

他就像是站在了当年阿玛的位置上,听见上面那人说自己心存反意,一时只觉得好笑。

成者王败者寇,纵然罪名是莫须有,也能被人轻易地坐实——是啊,又有谁会相信,他是真的不屑于那个皇位呢?

可是他不屑的不止是皇位,更是生生死死。

据说自尽而亡的亡魂来生只得入畜生道,这么多年来,他也不过是在熬日子,专等着寿终正寝,好与那个人来生再相逢罢了——不然,又怎会苦苦熬干了这么多年。

——终于可以结束,终于可以了却凡尘一段,终于——可以追随弘昱于地府。

然,他怕是早就等得失望,不愿再等了吧?

……再醒来却恍如一梦!

咸安宫,再熟悉不过的咸安宫,仍是太子一废时的模样。他茫然地起身转了一圈,却看见自己的阿玛坐在梅树下,神情怡然地喝着小酒,一旁的架子上,肥美的鹿肉正烤得“滋滋”冒油。

看见了他,阿玛忽然勾起唇角,一时恍惚又是当年风华绝代万民称道的太子爷:“等会儿你大伯来了,请他进来喝一杯酒。”

他茫茫然应了,却觉得一切都乱了套……

一定是乱了套!

简直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大伯……怎么可能会来咸安宫,还要跟阿玛对酌?!

……可是大伯还真就来了。

身姿矫健,目光含笑,比起记忆中却多了几分和蔼的模样。他有点恍惚地行礼迎接:“却才阿玛还说,等大伯来了一定要一起喝一杯……”

“可不是么,哥儿两个总要喝一杯叙叙旧的。方才大伯出门时,弘昱也还念叨说他欠你一顿酒来着。”大伯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径直走向内苑;他愣了一下,忽然全身颤栗得不能自抑。

……!!!!

弘昱!

他的弘昱!他怎么能忘了弘昱!

哪怕就是一场梦也好,至少再去见见他、瞧瞧他,求他原谅自己,让他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任凭驱使都好……

如果这是上天恩赐的一场美梦,则他但愿长睡不用醒——弘皙咬了咬牙,拔腿就向大门跑去:“牵爷的马来!”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从长津湖开始 陆地键仙 人族镇守使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星汉灿烂 万相之王 我有一剑 修罗武神 从木叶开始逃亡
相关推荐:绝世医圣绝世医圣新书魔剑掌控者摸金少帅清宫熹妃传红楼之凡人贾环篡明御兽灵仙神武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