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天子才立九鼎,这可能是在表明司马一钊志向九州,可在这一方边陲立墓树鼎可真有点大材小用了。
水小六眼放精光,不住的打量着四周,我心中却是疑惑,问:“这就是司马一钊的棺椁?怎么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水小六闷哼了一声,对我说道:“这棺椁只不过是尸祖而以,司马一钊万万不会将自己的尸身摆在此处。”
这时,不知哪吹来一阵阴风,把石室内的红烛吹灭了大半。
“这又是怎么回事?”
水小六嘴角轻扬:“嗯,我二人身上都没有佩戴寿印,是那尸祖要饮血了。”
水小六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掏出匕首,死死的盯着那副金棺,此时石室内的蜡烛大部分都被阴风吹熄,鼎中的香烟也摇摆不定,像是被供奉的神魔厌恶了乏味的香火。
“砰”的一声,那副金棺的棺身不停的左右摇摆着,里面的尸祖好像不情愿独守空棺,挣扎欲出。
火烛摇摆,人心也随之动摇,我越看水小六的表情越感觉不对劲,只听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一转眼,便没了踪影。
我看着左右晃动的金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砰的一声,棺盖边缘微微翘起,看着棺盖一点点掀开。事到如今却是顾不了许多,我提起匕首,几步跑到金棺身前,骑在上面,棺身依旧不停的晃动着,支撑棺椁的木台眼看就要散架,若是让这尸祖接到地气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艰难的在棺盖上,左手一掌按压住棺盖,棺身停止了晃动,周围出奇的静,我坐在棺盖上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烛火一如往常般上下窜荡着,鼎中香烟也直直的向上飘去。
“妈的,好险。”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返身退到地上,看金棺没有什么异样,长舒了一口气。却不知水小六跑哪去了。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虽然不知道伏虎岗的布局,但都是山庄的地盘,和此地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都说山庄的买卖不好,我看不然,墓道中的壁画多是画着各代舵主的丰功伟业,但大多数都是控制行尸杀妖屠城的骇人场面,若是单靠安尸又怎么会维持千年兴旺。
我边走边观察着两侧的阶梯,层层叠叠的延伸向上,看不到哪条通向外面,只知道阶梯的另一端皆是一道道看似厚重的石门。
但因为眼睛和石门的距离较远,也没看清那石门到底是个什么样。
我也没有管哪条阶梯通向哪,看到一条就想往上爬,却发现每条石阶的边缘却都立着一块巨碑,上面皆刻着古篆的大字。
有些看不懂,有些却能清晰的辨认,我看了看身旁的石碑,碑身上雕龙腾云,另有几个大字:五十九辈舵主——刑晋中。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阶梯尽头的石室皆是各代总舵主的陵寝,却不知有没有为马狄准备一间。
我慌忙的跑下阶梯,既然这些阶梯都是为前往各地舵主的陵寝的所设,肯定不会是通往七绝岭的道路。
在石室中走的腰酸腿麻,还是没
有找到出口,看鼎中拇指粗细的香烛都快燃尽,心中不免焦急起来,此时饥火难耐,心气烦躁。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突然想到那金棺前供奉着许多糕点水果。
“不管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是死人肉都想啃上一口,别说是那些贡品!”我跑到金棺前,发现金棺还是如往常般安静的趴伏在那,捡起地上的馒头就往嘴里填,噎的嗝声连连,虽然干巴点,但总比饿着强。
慌忙中看到地上有一杯清酒,因为刚才吃的太快,噎的喘不上气,想也没想提起就要喝,但刚触到那酒杯却感觉此杯触感微凉,绝对不是普通的白瓷杯。
果然,这杯子的底部像是刷了万能胶,如何也提不起来,我狠拍了拍胸脯,趴在地上,吸干了里面的清酒。
恍惚中看到金棺前方豁然裂开一道口子,震得地面微颤,只见裂缝中渐渐升起一道铁梯,直直的升向石室顶端。
我惊讶地看着冰冷的铁梯,“这可能就是通往七绝岭的道路!”
于是,我晃晃荡荡的就要往上爬。可刚触到铁梯就感觉身后阴风阵阵,再看下方,托着金棺的木台不知什么时候散了架,金棺落到地面。
一大片红烛被压倒,棺盖也不知什么时候掀翻在地,一支金光闪闪的烟枪掉落在地面,棺前的长明灯呼扇两下,也随之熄灭。
若是活人接到地气,则能接气而繁盛生气,但死人接到地气则会煞气冲天,魂不宁,魄不安,甚至发生尸变,所以才会用木台托棺。
这尸祖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厉害玩应,此时发了怒,必然是一大祸害。我放下抓梯的双手,麻木的转过头,却惊得嘴巴合不拢。
一看竟是赤条条的老人,身子上没有一根杂毛,光秃秃的皮肤上都是被针线缝合的创口。
有一直接道从后脑延伸到额头,密密麻麻的红线排列其上。
“不是说只有吃过参王之人才有资格当总舵主,死后‘脱胎换骨’,和各代舵主葬至一处。看这样子,这脱胎换骨的法子有点诡异啊。”
虽说皮囊还是那副老皮囊,可看那骨骼却原来的壮很多,硕大的头骨把眼角的皱纹都撑开了,发白的眼珠在硕大的眼眶中逛逛荡荡。
我看它正一步步的向我挪蹭着,走动间,两侧烛火尽数熄灭,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禁戒对付鬼物绰绰有余,要想送它去见真阎王,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只是好奇,是不是各代的舵主都是这个摸样,脱胎换骨变成尸祖?
那些个石室里躺着也可能是各代尸祖,山庄千年的买卖,不知换了多少位舵主。没容我多想,只见那尸祖的步伐愈来愈稳,面无表情的朝我走来。
“要是在这里动手,万一把其他的尸体都给唤醒了,这就麻烦了。”我深知双拳难敌四腿,于是长吸了一口气,抓住铁梯就要往上爬。
但身后阴寒之气倍增,刚爬了丈许,身下的铁梯突然一阵晃动,往下一望,看到那尸祖正用身子不住的撞击着铁梯。
我死死的抓住铁梯,怎奈铁梯震动的频率太快,震得我手臂酥麻,豁然一股大力,铁梯倾斜向一旁,又弹了回来,我身子也不住的晃动,反弹之下,额头重重的撞到了铁梯上。
一阵眩晕过后,手上脱了力,重重的摔在地上。
腔子里气血翻涌,挣扎着爬起身,一看正掉落在它身后,那尸祖也感觉到我掉落在地,回身一跃就跳到我身旁,伸出双手就要朝我抓来。
“我勒个去!”我情急之下,连忙低下身子,就地打了一个滚,这尸祖连那深埋地下的铁梯都能晃动,若是被它抓到,一下眼睛就能看到后脑勺。
那尸祖依旧面无波澜,但凛冽的寒气却让人喘不上气,我提起匕首,看它回头转身的一瞬,急忙滚到它身前。
抬起匕首狠插在它的小腹上,它的动作也随即停在了半空,眼珠逛荡两下,流出一行血泪。
我看的稀里糊涂,这行尸怎么会流泪,更何况是血泪,一般的行尸血液应该早已凝固了。
但没容我多想,急拔出匕首,看那道伤口正流出一股股的黑血。
那尸祖也像是极为震怒,鼎中的残香并未燃尽却已然熄灭,烛光左右摆动,我后退了几步做好了和他搏杀的准备。
可那尸祖却没有理会我,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只留给我一个反骨高耸的后脑,脖子上的皮肉也随之撕裂。
“让我来对付他!”
我回头一看,水小六不知什么时候现了身,站在尸祖身后,手上多了一支木棍,抬手便插向尸祖的嘴中,那木棍把尸祖的脑袋来个了透穿,然而尸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般颓然倒地。
它托着长棍,手臂突然翻转,抓住了水小六的两襟,然而此时的水小六并没有慌乱,眼神变得狠毒异常,抬手成爪,打在了尸祖的心口。
那尸祖吃痛,狠命提起水小六,我没等它再做动作,疾步跑上前,一剑削掉了那尸祖的手臂,黑血喷涌而出。
但尸祖毕竟是尸祖,带着水小六跳起两丈来高,又重重的落到地面。
此刻看水小六并没有一丝慌乱,随即狠命打出一掌,骨裂之声传来,水小六收回手,从尸祖的腔子里掏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肉瘤,没等我看清,他急忙揣进怀中。
那尸祖也随之倒地,水小六看着倒地的尸祖,嘴角轻扬,又干笑了两声。
我凑过去一看那尸祖胸口硬生生被水小六打出一个大血窟窿,胸腔内竟能看到微微跳动的心脏,但突然急跳了两下便不动了。
我望着表情错愕的水小六,问道:“你刚才跑哪去了?”
水小六眯着眼,不慌不忙的答道:“我刚刚去寻这擒尸棒。”
我听完点了点头,但感觉这水小六突然变得怪怪的:“这尸祖,既然是尸,为什么还有心跳?”
“这尸祖实则是活人被生生剥去外皮,但人并没有死绝,又打出此人的三魂,糊上旁人的皮囊,与尸无异!但却不惧法器,力大无匹。”水小六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