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旺高兴地点了点头,笑道:“对嘛,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接下来我回去跟德阳拉姆说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只道若是真的结了这个婚,对德阳拉姆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眼下病急乱投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谁又能说的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万一德阳拉姆不愿意怎么办呢?
次旺走进屋内,把我关在了外面。德阳拉姆看到次旺进来,泪眼婆娑地控诉道:“锅头,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家世代养虫用药,因为被族人排挤,不得不流浪天涯,全靠你收留才有命活下来,可是今天......今天我真的不想活了!”
“做什么主!”德阳拉姆原以为次旺会为她做主,哪知次旺上来就反问了一句,语气还十分强硬,愣是将德阳拉姆给说蒙了。
德阳拉姆一双泪眼惊讶地看着次旺,“锅头......你......”
“你个傻丫头,这到了眼前的男人你不要,还要剁了他,你说你是不是傻!”次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打小跟着我,我当你是我闺女一般看待,眼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给你定一门亲了,可是你也知道,咱们马帮素来是天南海北、漂泊不定,愿意结亲的本就不多,哪怕有这么几个来打听你的,一听你的身世,各个躲还来不及,我都快愁死了。”
“锅头,你说的这是什么呀。”德阳拉姆睁大了眼睛。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是该成婚的年纪了,我看啊,这是老天爷命中注定给你的安排,不然为什么他偏偏大半夜地进了你的房间,偏偏就看到了你在洗澡?”
“次旺叔,你在说什么啊!”德阳拉姆满脸通红地说道。
“缘分啊!”次旺沉吟一声,说道:“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你今后就别再村里住了,我也保不住你,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清誉,孰轻孰重你可要掂量清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坤这小子我还是信得过的,他不是有意轻薄,他也跟我保证了,此事他会负责到底,我看啊,这小子不错,有担当,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啊?”德阳拉姆诧异道。
“我看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要你俩成了婚,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谁也落不下口舌。”
“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有了意中人?”
“锅头,你说的什么啊,我哪来的意中人。”
“这不就好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今天就替你做主了,你俩明天就成婚!”
“什么?!”德阳拉姆吃了一惊,完全蒙了。
“哈哈哈,你现在就出去,告诉他你原谅他了,省得他提心吊胆的,我看这小子脸色苍白,着实吓了一跳。”
“我......”
“哎呀,走吧,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有啥结解不开的。”说着,次旺便把德阳拉姆推了出来。
我连忙站起身来,两人对望一眼,都没有从刚才的那份尴尬之中缓解过来,一时间沉默无语。
最后还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氛围,开口解释道:“德阳拉姆,那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洗澡,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德阳拉姆红着脸打断我,“有什么话进屋
说吧。”
“好。”看到德阳拉姆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我也是如蒙大赦,连忙跟着德阳拉姆进了屋。
我不知所措的站到一旁。
“你咋不坐?”
“哦,没事,站着挺好。”我尴尬地回答道。
德阳拉姆依旧满脸委屈,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我家弄啥?”“是这样的,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再去一趟黑云寨,我从水寨吊脚楼你妹妹那里要来了你的地址,特地来找你的。”我慌忙解释道。
看着我脸上的那份认真,德阳拉姆有没有再询问。
“你真的答应要娶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德阳拉姆继续问道,说完之后,德阳拉姆的脸更红的。
“嗯。”鬼使神差般的,我竟然点了头。
可是话刚刚说出去,我就有些后悔了。
婚姻是爱情的产物,因为这个原因而选择结婚,实在有些不合适。
德阳拉姆红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感觉到从脸颊到耳根都是火辣辣的,好像快烧着了一样,甚至就连脖颈都一片鲜红。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扭动了一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使自己好受一些。
“你没事吧?”看出德阳拉姆的异样,我连忙开口问道。
“我没事。”德阳拉姆回道,“不后悔?”
我虽然想答应,可是有些犹豫。
“你想好再说,我不逼你。”德阳拉姆略一思索道。
“不后悔。”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骗子!”德阳拉姆眉头一皱,故作愠怒道。
“没有,没有。”我讪笑两声,“我是真心实意的。”
“那你喜欢我吗?”
“额......”
“我丑吗?”
“美。”
“那你怎么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只是美与喜欢不是一回事儿。”
“既然不是一回事儿,你娶我做什么?”
这可把我问住了,暗自后悔刚刚说的这些话有什么用,摇头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除非你讨厌我,不然我有把握你会爱上我。”
“你不害怕我?方圆百里的人都说我是扫把星。”
“哈哈哈,那我命硬的很,说不定嫁给我你能改运。”
德阳拉姆笑了。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睡,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起身,就准备离去。
“我送送你吧。”德阳拉姆站起来道。
“不用不用。”我推辞着,无奈之下,德阳拉姆还是送到了门口。
看到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竟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回去歇息之后,一宿无话。
次日,梳洗方毕,听彩云说有人来找我,我只得到外面迎接,却是皱面银须一个老叟。
叙礼罢,那老人家将我从头上直看至脚下,口里说道:“不错,很是魁伟!”便问我是哪里人氏?因何到此?家里有什么亲戚?可曾娶妻?我听他问得跷蹊,支吾说道:“在下浙江绍兴人氏,父母健在,娶妻么......”
我不敢实言相告,说道:“未曾娶妻。”
那老人家听罢大喜,便问了我的年庚八字,然后辞别去了。
又没
隔多久,我正在疑虑,又有一个人推扉进来,笑道:“目下红鸾照临,应有喜庆之事。我乘着吉日,特到此为月老。”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媒婆,什么德阳拉姆的八字,十分旺夫。我听了这一席话,沈吟了一回,心下思想道:“看样子是次旺来说亲了。”
那媒婆也是受人差遣,根本不管什么一姓两姓,一味撮合,而且连聘金都不曾提起,只说今日是吉日,催促着成亲。然而我本想拖延,不想外面已经开始宰羊杀薈,笙箫鼓吹,次旺送来了一身新衣服,至于什么洞房花烛,一概都省了。
“小伙子恭喜你了!”媒婆看着我被人簇拥着进了房间,换上了不怎么合身的礼服,便笑着离开了。
当夜,次旺叫来了马帮的兄弟,又找来了邻里亲朋,就算是举行了婚宴。我与德阳拉姆交拜合卺等项,也是草草完事。
次旺摆酒在草堂上,同二十余个亲戚,及马帮兄弟们,在草堂喝了一天的酒,至暮方散。众亲戚路近的,都辞谢去了,留下路远走不迭的,在外边东厢歇息。
“兄弟们,今儿德阳拉姆大婚,我很是高兴,来,咱们兄弟几个在喝几杯。”次旺红着脸,拿起酒杯就干了下去。
“好,干杯!”强吧等人也是不甘落后,各自干了几倍。
德阳拉姆虽然是新媳妇,这个时候却也是感触颇多,也过来敬酒,说道:“锅头,这杯酒德阳拉姆要单独敬你,若是没有你,我怕是早就饿死了,你就是我爹,以后我和林坤会好好孝敬你的。”
次旺听德阳拉姆这么一说,老泪纵横,叫他如何忍得住,说道:“哎,好好好,看着你找到了归宿,我就放心了。”
这个时候,我也不由自主地端起了酒杯,说道:“次旺叔,我也敬你一杯!”
“好,好好好!”
随后众人又是嘻嘻哈哈,喝了一回酒,方才准备收拾歇息。
彩云见我们喝得差不多了,便到新房中铺床叠被,把我和德阳拉姆送进去安置,便从外面拽上了房门,离开了。
……
德阳拉姆从小出头露面,喝过酒,满脸通红,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害羞,到了床边便开始卸钗环,脱去衣衫。我虽然是个过来人,但是要说一个美丽的姑娘在我面宽衣解带,敞出胸膛,任谁都不可能坐怀不乱。
我刚要去搂抱,德阳拉姆一掌打个耳刮子,骂道:“流氓!”
“我怎么又成流氓了?”我捂着脸,一脸委屈。
德阳拉姆也不说话,钻入被窝里,共枕欢娱。言娇语涩,浑如莺啭花间。倒溜金钗,枕头边堆一朵乌云。未解誓海盟山,也搏弄得千般旖旎;并无羞云怯雨,亦揉搓万种妖娆。
当夜新房外,全是马帮的那些伙计,都喝得脸红红的,不去睡觉,悄悄地到新房外,隔板侧耳窃 听,房中的声息。
这些把耳朵堵在门板上,里面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听得仔细。我见德阳拉姆来得,也是竭力奉承。外面那些人正在嘲笑打诨,你绰我捏,只见次旺进来大叫道:“赶紧滚蛋,兀是在此笑耍!”
这些家伙都捏了两把汗,却没理会处。
“夜晚间有甚事,恁般大惊小怪!”
“你们这帮混小子,不知死活!”德阳拉姆一听外面有人,便穿了衣服跑了出来,众见德阳拉姆出来,连忙都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