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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刘晋听见里面的动静, 就赶忙进来了,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碎片和洒出来的汤水,又瞧了一眼地上跪着人,心中生疑,若是往常发生这样的事,督主早就让人将她拖出去一棍子打死了,今日怎有些不寻常?

刘晋暗暗的打量着和铃的容貌, 这也…….没有好看到会让督主手下留情的地步。

他不再多想, 上前对宋端说道:“督主息怒, 奴才立马让人收拾,至于这个婢子……”

宋端淡淡瞥了他一眼,“这等小事还需再问?直接埋了当花肥, 等入了春,院子里头的花必定开的更艳。”

琅珮闻言, 不着痕迹的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

和铃心下悲凉无比,浑身都颤的厉害,毕竟才十二岁,性子再怎么冷淡, 此刻也无法冷静,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刘晋弯下身子, 力道极大的掐着她的胳膊要将她拖出去, 和铃挣扎着, 红着眼眶,里面还含着泪水,只是眼泪始终不肯落下,她抖唇道:“督主,饶奴婢一命吧。”

刘晋赶紧上去拉人,生怕牵连到自己,用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不再让她出声,一点点的将她往门边拖。

宋端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冷眸一动不动的凝着她,似乎是在出神,她欲泣的可怜样更像记忆里的小姑娘了。

宋端回神,紧皱眉头,心情更加差了,“住手。”

刘晋惊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却见他上前两步,黑色的朝靴狠狠的踹上和铃的肩膀,将人踹倒在地。

他的脚步就停在她的脸颊边上,“赶紧滚出去。”就当做是他大发慈悲一回。

宋端的这一脚是用了七分力,她疼的额头直冒汗,听见他的话后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就这样算了?

“怎么?还真想去当花肥?”

和铃猛地摇头,站起身,慌乱的从屋子里出去了。

宋端也没了吃午膳的心情,对着还呆愣在原地的刘晋没好气道:“立马把这收拾干净了。”

和铃出了文苑宫的宫门,眼眶中的泪珠才大颗大颗的砸下来,方才她连哭都不敢哭,不过片刻,她便敛好情绪,用手背擦干净了泪痕,除了眼眶处红红的,倒也看不出来哭过。

她笔直的站在宫门边上,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不一会儿,便听见走近的脚步声。

和铃知道,琅珮出来了。

她抬起头,拦在琅珮面前,然后在琅珮平静的目光中,扬起手,用沾了血的掌心打在她的脸上,她冷笑一声,一个字都不屑于再同琅珮说。

一个耳光而已,刚刚她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命啊。

琅珮的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都是麻的,她忽的自嘲一笑,有些人怎么命那么硬呢?

和铃脚步蹒跚的朝司膳堂走,肩膀的上的痛意无法忽视,她用手捂着肩,企图缓解肩上的痛,可根本不管用,伤势反而还有隐隐加重的趋势。

和铃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临回去时,她都没忘去厨子那里讨些馒头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他不吃不行的,那么瘦。

厨子见了她宫装上的蹭上的血迹,还大吃一惊,直问怎么弄的。

和铃糊弄过去了。

司膳嬷嬷见了她的伤,也没有为难她,直接放她回去了。

和铃走路时还虚的很,圆润的脸庞在这两日的折腾下也瘦下来些了,五官和轮廓也渐渐清晰。

她回屋时,赵隽寒不在,她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不过他一向都是神出鬼没的,她将馒头放在桌子中央,又用布罩子罩好,这才打了盆水进房。

和铃解开腰带,就要将外衫脱下,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她赶紧又重新系好腰带,拢好了衣服,才转头。

赵隽寒换了套衣衫,白色的衣袍更加凸显他出尘的气质,漆黑的发也扎了起来,泼洒在背上尤显得好看,他的脸是常年不见光的那种白。

和铃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口,更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变了的脸色,他立在她面前,视线落在她的掌心上,轻柔的指慢慢的蹭上去,问:“怎么弄的?疼不疼?”

语气里有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和慌乱。

和铃的心颤了颤,鼻头酸酸的,进宫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在意过她了。

她点头,不再故作坚强,都快要哭出来了,“疼死了。”像是在撒娇,却也没说怎么弄伤的。

“有药吗?”他问。

和铃指了指柜子,“有,最上面一格第一瓶。”

赵隽寒松开她的手,快速的拿了创伤药,用湿布擦了擦她掌心的血,才小心的给她上了药。

和铃今天穿着是粉白色的宫装,衣服上的那个脚印明显的很,赵隽寒不由分说的解了她的外衫,又将她的衣服拉到胸口处,才停手。

和铃连打带踹的阻止他都没用,这人强硬起来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见了她肩上的可怖的青黑,目光一沉,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可这次他却没有问是怎么弄的,只是默默的给她上药。

期间和铃好几次想出声都被他打断。

“别说话。”

他的心里涌起许多的疯狂的想法,胸腔里的杀意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上完药,和铃问他,“你吃过了没有?桌上还有几个馒头。”

赵隽寒摇头,宽大的衣袖里是一双握紧的拳头,“吃过了。”

和铃也察觉了他的不对劲,不再多说。

夜里睡觉时,赵隽寒照旧的抱着一床被子睡在地上,烛火早就被吹灭了,微弱的月光照进屋子里,却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和铃侧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脑子还是清明的,黑夜里,她听见底下的他喊了一声,“和铃……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她顿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你还会回来吗?”

他轻笑,笑声愉悦,“会的,我会回来的。”

和铃莫名松了一口气,她说:“那明天,我去厨房偷一些好吃的留给你。”

“好啊。”他答。

和铃拿被子盖过自己的脸,快要睡过过去时,又听见他干涩的嗓音,“和铃,你再等等我。”

他闭上眼,想起她单薄的身躯,仅有的几套衣衫,想起方才她身上的伤,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他心口,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和铃沉默了很久,“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

他叹了口气,“睡吧。”

…….

第二日,群臣上朝时,元帝大怒,直接对着身为吏部尚书兼任阁老的曲万砸了杯子,原因是有人参曲万在去年黄河水灾贪了大半救灾的银两,这还不止,还有一本也是参曲万的,说他结党营私。

贪银子对皇帝来说不算什么,无足轻重的银钱贪了就贪了,帝王手中还多一个把柄,可结党营私的罪名就大的多了。

为官有所图,帝王才好拿捏,可若是野心太重,便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个杯子砸不仅仅是曲万,还是吏部和内阁的脸面。

元帝再怎么怒,也明白现在轻易动不得曲万,只能先查他贪污的事,至于结党营私,锦衣卫的人早就盯得死死的,曲万同什么人说过话,都能查出来。

元帝发了一通火,便下令让大理寺查案子,刑部正忙着查失婴案。

曲万冷静的很,官至正二品,心理还是很强大的,无论皇上派谁来查,他都不害怕,自己的势力在朝堂上盘根交错,就算真的查出个什么结果,也兜得住。

何况大理寺已经成摆设很多年了,大理寺卿还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

不过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曲万下了朝便跪在金銮殿门口,挺着腰身,一动不动的,嘴里直喊自己冤枉。

元帝在里头被他喊烦了,没料到曲万这样的大官也有这么赖皮的时候,甩手便让宋端去打发他。

宋端高调的从走到金銮殿门口,站定在曲万面前,金色的日光落在他绝世的脸孔上,他眼中的笑意冷然,唇角的弧度耐人寻味,他开腔,声音冰冷至极,说道:“曲大人,这还只是刚开始啊。”

曲万目不斜视,吐字道:“你一个阉人,能掀出什么风浪?”

他知道,今天参他的多半是宋端指使的,还真以为自己得宠就了不起了?左不过是个没根的人。

宋端微笑,脚底碾过他的膝盖,心里头的恨有压制不住的势头,“那曲大人就好好本督这个阉人是怎么将曲家拖至深渊的。”

“曲大人可还记得从前的户部尚书的死法?”

曲万眯眼,他记得。

“他是被诛九族的,可曲大人对你来说,诛九族是远远不够的,本督势要诛了你曲家十族,连同你的学生也不放过。”

宋端说完,心里畅快了不少,他越过曲万,慢悠悠的离开的。

他迎着光,突然觉得自己很寂寞。

人人都直道他是小人奸臣,是个为祸朝政的内侍,谁还记得,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的举子。

他也曾以南直隶的第一名中过进士。

次日,汪全便被从牢狱里放了出来,喘着一口气给提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头,元帝还特地给他宣了好几个御医,务必让他们将汪全给治好。

汪全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上好的药洒在他的伤口上,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伤药洒在他化脓的血水中,疼得龇牙咧嘴,扑在床上破口大骂起来,“陆承远那个狗生的,哪天落在杂家手里头,杂家都要将他底下的东西给割下来,让他自己煮了吃!”

“唉哟唉哟,你给老子轻点!”他对上药的小太监叫唤着。

“师父,皇上让您上好了药去趟长安宫……”

汪全顿时瞪大了眼睛,摇头晃脑的想了想,这皇上既然已经保下了自个的命,应当是不会再难为自己了。

“知道了,你下去。”

汪全套好了衣服,浑身疼得发痒,偏生还不能去捉,这心里头就更恨上了陆承远。

什么指挥使大人,啊呸!

总有一天要让他求爷爷告奶奶的。

汪全穿了身颜色较素的衣服就奔向长安宫,身后的徒弟要扶他,都让他给挥开了,现如今要的就是个惨样。

汪全俯首跪地,管好了自己的眼睛,根本没有去看殿中坐着的人,他声音带着啜泣的意味,“皇上,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

汪全打定了主意,决不能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元帝手执毛笔,没有吭声。

汪全紧接着说:“皇上,奴才……奴才之前是让恶吏屈打成招的啊。”

大殿中静寂无声,元帝缓缓放在手中的毛笔,拍在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也不需跟朕在这装模作样,朕看你是胆大妄为的很!”

汪全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元帝脸上的怒气消了些,“朕这次包庇你,你若是再犯,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今日朝会,朕已经宣布夺你提督之位,还为阿蛮城的监军,若你能从阿蛮城活着回来,朕便将你官复原职。”

汪全一听,心都凉了半截,这阿蛮城正处于边界,如今动荡不安,又在打仗,他一个手不能提的太监能做什么?虽说监军不用亲自上场,可这些年他得罪过太多人,保不准有人要在暗地里害他。

“皇上,奴才这也是被奸人所害,鬼迷心窍了啊,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元帝冷哼,“若朕不饶你,你死不足惜,放心去吧,这东厂还不能缺了你。”

东西两厂做的那些荒唐事,元帝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太监把言官压制的越狠越好,省的出现些个权倾朝野的阁臣。

东厂倒了,西厂独大,那也不是元帝想看见的,这才是他保了汪全这一回的原因。

汪全活的跟个人精似的,这一听就算是明白了,皇上这是打算让他出去避避难。

汪全叩头,“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

汪全从长安宫里出来,就直奔东厂,里面的太监们唇红齿白,生了张女气的脸,可心里头比谁都阴暗。

汪全对他们下了死命令,要将陆承远暗杀了,东厂的这些太监本身没什么武功,所以自然不可能是陆承远的对手,活捉他就更不可能了,可这些太监有的是办法能弄死陆承远。

……

宁福宫外,赵隽寒捏着手里头的玉佩,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他才抬起手敲了敲宫门。

沉重的宫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宫女张嘴,见到他那张脸后,喉间的问话便又吞了回去。

这个男人她是见过的,他是个皇子,那天他拦了娘娘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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