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台巨大的机甲在看着他，那台机甲锈迹斑斑，却又比他所看到过的任何机甲都要美丽。
那台机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他也这么静静地看着那台机甲，直到那台机甲忽然两眼一亮，林凡也在一惊中睁开了他不知睡了多久的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主调的四面墙壁，又看了看四周有点熟悉的仪器个摆设，林凡迷蒙地扶了扶额头，他貌似又进医院了呢。
他忽然看了眼床头边的柜子上，只见柜子上正放着一个大大的果篮。
林凡心中一紧，忽然门就一下打了开来。
一名拿着病例卡的小护士刚一走进，看到坐在床上的林凡，一下捂住了嘴巴。
林凡苦笑，这场景怎么有点熟悉？
“你你你……”
“我知道，我别动，你去叫医生是不是？”
小护士脸上一红，用力点了点头就关门退了出去。
随着小护士的暂时离去，林凡的目光又放回到了柜子上的果篮上，目光一黯。
过了不一会儿，小护士带着一个男医生进了林凡的房间，看到这个熟悉的面孔，显然正是他上次入院时的那个医生。
那医生进来后一如既往地看向了他旁边的心跳记录仪，然后又问了他一些相关的问题。
在小护士递过来的病例卡上抄抄写写了一会，道：“退役吧，如果你还想再多活几年的话。”
林凡微微一怔，道：“嗯，我会考虑的。”
从病例卡上抬起头来，那医生又看了他一眼道：“你的病情有明显的恶化，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的心脏比之六十岁的老人还要不如。”
“是么……”林凡苦笑了一声，这么看来，自己也许不用等三年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见林凡听到他说的话后依然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那医生露出了一丝意外的表情，但也没再说什么，最后走的时候道：“留院再观察一个星期吧。”
看到小护士也要跟着出去，林凡开口叫住了她。
“护士小姐，等一下。”
小护士关门的动作一停，从外面探进头来，道：“怎么了？”
林凡指了指柜子上的花篮，问道：“请问……这是谁送的？”
小护士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个说是你班长的人送的，他上午来过。”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
随着小护士的关门离去，林凡再次看向那个果篮，刚才还在祈求什么的他还真是个二货呢，唐英雄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鼻子一酸，林凡仰了仰头，然后又躺回到了床上。
最后林凡并没有依言留院一个星期，而在第二天就强行出院了。似乎明白他出院原因的基地也默认地派人将他接了回来。
回到基地的林凡很快了解到，当初在袭击中牺牲的士兵全都得了一个烈士的称号，遗体也被他们的家人陆续接了回去，就连只找到些许残肢的唐英雄，也在火化后由胡烨将骨灰带了回去。
而童雨婷，林凡在接下来的第二天童司令的葬礼上就看到了她，她的左眼敷着厚厚的纱罩，完好的右眼却满是倔强的恨意。
新兵们已经开始回复正常的作训，这场在基地角落里的小型葬礼始于童司令生前说的，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要葬在这个基地里。
葬礼现场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几名基地中的高层，就只有童雨婷和一个面部轮廓上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人。
林凡走了过去，发现他来了的张青苗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林凡能知道今天是童司令的葬礼正是张青苗告诉他的。
……父亲曾经的战友吗？
童司令的墓碑并不显眼，或许以后有新兵经过，也只会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座小墓园，里面埋着不知哪一任的基地司令。
林凡轻轻地走到他们的身边，那个中年妇女显然是童司令的妻子。童司令怕老婆的事情在基地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林凡还记得刚进基地第一天童司令对他们训话时忽然接到他老婆电话时的样子。
那个在立体显示器上一顿数落着童司令的女人，林凡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真人，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场面上见到。
此时这个女人两眼红肿，脸色苍白，若不是童雨婷搀扶着她，只怕已经不能站在地上了。
葬礼随着牧师的一声“阿门”结束，基地内的军官对二人说了几句后便相继离去了，林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上去，对童雨婷和她母亲道：“请节哀顺变。”
童雨婷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出院了？”
“嗯，你眼睛没事吧？”
童雨婷撇了撇嘴，道：“大不了就瞎，还能有什么事？”
“雨婷，别那样说话。”
童雨婷的母亲看着林凡，目中渐渐带上了点惊讶，问道：“你就是当天救下雨婷的……”
“我叫林凡。”林凡道。
“林凡……谢谢你救了雨婷，如果不是你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孤零零一个了。”
“您言重了，其实我也没做到什么。”
童雨婷母亲摇摇头：“这丫头都告诉我了，你的病没事吧？”
“没，没什么事。”
“没事了就好，心脏病这种病症不好医治，但你还年轻，好好调养的话还是有机会痊愈的。”
“我会的了。”林凡点了点头。
“那个……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天高的人？”
林凡一愣，道：“那是我父亲。”
“原来如此，难怪我说怎么那么像呢，原来你是天高的儿子啊。”
一听林凡的身份，童雨婷母亲尽是哀切的目光中泛过了一道暖意，叹道：“真是难以琢磨的命运，天高当年不顾一切地要离开，我还以为他以后就算有了孩子也绝不会让他来当兵呢，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再见到他的儿子。林凡……凡吗？是他给你取的？”
林凡挠了挠头，没想到童司令的老婆竟然也认识自己的父亲，只好点点头道：“应该是。”
“这么说来，他还是不想你来当兵呢，你不会是自己跑过来的吧？”
林凡再次点点头，就见她苦笑道：“果然都是一样的脾气，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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