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淡了，总之这次回去之后我就申请退役！”
程学军叹了口气，似乎也觉得和此时的林凡说不通，道：“你要退役可以，自己回去跟欧阳将军申请吧。”
“那现在给我一台机甲，我去把阿离带回来，”
“把阿离带回来？”程学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始神号都赢不了那台‘天照’，你拿什么把阿离带回来？在你决定要去送死之前，最好先想想那些等你回去的亲人。”
林凡激昂的脸色一顿。
程学军摇了摇头就自顾离开了，独留林凡一个人站在那里，半晌，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始神号，紧了紧拳头最后又松了下来。
……
最后，卡拉泽的这一场最终战役以亲王军的大胜作为终结，结尔总统与其支持他的重要官员们在见败势已定打算逃跑时也被追踪上来的亲王军擒获，至此，结尔浩浩荡荡的全国内战基本宣告结束。
不过在联邦军部下达下一步命令之前，林凡这些支援结尔的援军们还得在这个国家呆上一两天。随同亲王军进城，林凡战后的一夜就在这座刚经历了炮火硝烟的首都城市中度过。
不得不说作为结尔的首都城市，卡拉泽规模并不小于世界的各大城市，就算经历了一天的炮火，但受损的也只是城市边缘的地区，在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卡拉泽并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林凡从一大早就陪同陈雨诗从驻地里走了出来，陈雨诗在战事结束的当晚就来到了卡拉泽，昨晚有陈雨诗的陪伴，林凡那烦躁的心也得到了一点的舒缓，而陈雨诗仿佛也知道了阿离的事，收起了她那傲蛮的性子，陪伴林凡的时候格外地温柔。
“回去后你真的决定要退伍了吗？”陈雨诗一边和林凡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林凡心情依然有点低落，他没办法将阿离带回来，现在他如果带不回阿离，那等他退伍后就更不可能将阿离带回来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退伍的，我让我爸把你再调到我身边吧，然后我们就像以前那样？”
林凡摇了摇头，道：“我必须要回去，我不想再让母亲等我了，她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那把她接过来吧？我们一起在燕京住好吗？”
林凡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陈雨诗，道：“雨诗，你明白的，我不是阿虎。”
“我，我知道了啦，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阿虎。”说到后面，陈雨诗的声音低了下去。
看到陈雨诗此时的样子，林凡只觉得心里的躁意又涌了起来，一甩头，林凡就道：“估计明天返回联邦的命令就会到了，你也别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陈雨诗默然地点了点头。
二人无言地走在街道上，本来今天陈雨诗是打算出来做个战后的采访的，可一路走来，陈雨诗似乎忘了她今天的目的，二人越走越远，渐渐就走到了卡拉泽的城市边缘。
“林少校，不能再走了，前面的区域还很危险。”跟在二人身后的几名陆战士官开口道。
林凡扫了眼四周，的确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昨天被战事波及的区域，这些地方不说还有没有敌军分子藏匿，就是碰到一两枚还没来得及爆炸的哑弹都有可能，确实对于陈雨诗来说是太危险了。
“我们回去吧。”林凡对陈雨诗道。
陈雨诗抬起头，眼眶中隐隐有点闪烁，揉了揉鼻子，陈雨诗笑道：“干嘛要回去，这不正好去看一下战后的痕迹嘛。”
“陈小姐……”带头那士官皱起了眉头。
“这太危险了。”林凡也皱眉道。
“呵呵，你在担心我吗？我们很快就不会再见面了，你用得着担心我吗？”
“……”
冷笑了一声，陈雨诗加大步伐就向前走去。
“林少校，这……”
“没事，我会看着她的，你们帮忙注意一下四周就行。”林凡叹了口气道。
一行人走进了被炮火波及的区域，四周已经有不少救援人员在忙碌地奔走了，看来亲王军虽然在进攻卡拉泽的时候毫不留情，可胜利后还是记起对方也是和他们一样的结尔人，在庆贺的同时也没忘记救济这些受灾的民众。
走到深处到处都是警戒的亲王军士兵，在这里不用说一定还有一些躲起来负隅顽抗的敌军分子，这些士兵的任务就是搜捕这些人，在他们看到林凡一行人时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毕竟几人穿的都是友军的军服，对于这些“好心”来援助他们的联邦军人，他们也没那个资格来盘问他们。
“看完了吗？”林凡扭头对陈雨诗道，这里说白了就是一些残垣断瓦，再不就是一些跪在破屋面前痛哭的结尔人，陈雨诗既然一路都没有上前去采访这些难民，林凡也不知道她现在想干嘛。
“没有。”
好吧，林凡微叹了口气，既然她要看自己就陪她吧，反正估计回去后他也没什么机会这样陪她了。
两名救援人员将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抬了出来，陈雨诗瞄到一眼就不忍心地转过了头去。
林凡有点无奈，明明不想继续待在这还要逞强，这小丫头也不知道该不该用有个性来形容她。
就在林凡打算再询问她要不要回去时，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的一台残破机甲眼睛就不由盯住了它。
“是昨天那台机甲么？”林凡回忆起昨天的战争，在他前去找阿离前他似乎击落过一台敌军的高级机甲，而眼前这台机甲虽然被烧得残破不堪，但隐约还是能看出就是昨天他击落的那一架。
机甲浑身漆黑，显然在落地后就产生了剧烈的爆炸，除了上部躯干还算完整，四肢和下部躯干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林凡看了一眼就打算跟着陈雨诗的脚步离开，可看到那台机甲身前的两个结尔人，林凡的脚步就不由停在了那里。
陈雨诗感觉到林凡停住的脚步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也看到了站在那台残破机甲旁边的两个结尔人。
“怎么了？”
“没什么。”
陈雨诗一皱眉，往那台机甲就走了过去，林凡一惊，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被焚烧得漆黑的机甲已经冷却了下来，宛如废铁般地耸立在那，林凡几人走到这台机甲面前，那两名结尔人顿时发现了他们。
两名结尔人一大一小，大的是一名年约三十多的妇女，小的则是一个如阿伊莎般大的小女孩，在见到林凡一群人时，妇女的脸色明显带上了恐慌的神色，而小女生则还没看到他们，只是抱着妇女的腿不断地哭着。
“妈妈，让爸爸出来啊，爸爸还在里面呢……”
林凡心头一黯，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基本能听懂一些结尔语了，通过这一句也大概明白了这二人和这里面的那名机师是什么关系，自己杀了一个女童的父亲和一个女人的丈夫吗？
“塔塔拉不要出声。”妇女对女孩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警惕地看着林凡他们。
“我们走吧。”林凡不敢面对妇女的目光，转头对陈雨诗道。
陈雨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正要离去，那小女孩忽然跑了过来抱住了林凡的腿，道：“叔叔，你们去帮帮我爸爸吧，他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几名士官瞬间护住了陈雨诗，警戒地看着这个靠近到他们身边的结尔女童。
林凡感觉身子在微微颤抖，他闭上了眼睛，他不敢低下头去看女童，他怕看到一双单纯和恳求的目光。
“塔塔拉！”妇女慌忙跟上来一把拉开了塔塔拉，呵斥道：“不要靠近这些魔鬼！”
“我要救爸爸！爸爸在里面啊！”
“你爸爸死了！他死了！就是被这些人杀死的！”妇女愤恨地指着林凡，刚才表现出的一点怯弱在怒火的喷涌下也被遮盖了下去。“你记住他们的样子，以后就找这些人报仇！”
女孩子茫然地看了母亲一眼，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回头继续道：“叔叔，你们帮我把爸爸救出来好吗？他被困在大罐头里面了，他出不来！”
林凡抬起头看向焦黑一片的机甲，小女孩的父亲的确在里面，但此时他的样子大概已经和一路上那些被抬出来的焦尸一样了吧？不，他记得当初那一刀他是直接插入驾驶舱的，现在在里面的应该是一堆烤熟了的碎肉才对。
来到小女孩身边，林凡蹲下身子，想要摸一下她的头却被妇女一掌打开，“滚开！魔鬼！我不许你再伤害我的女儿！”
“妈妈？”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凡，道：“叔叔，求你了。”
摇了摇头，林凡苦笑道：“记得我的样子，我是那个杀了你父亲的魔鬼。”
“阿虎。”陈雨诗走过去一步但随即就被林凡喝住，
“不要过来！”
看着女孩还懵懂不知的神情，林凡用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道：“记住了吗？以后你想要报仇就来联邦找我吧，可我不会让你轻易得手的哦，因为叔叔死了也会有为叔叔伤心的人。”
女孩歪着头，还是不能理解林凡话语的意思。
站起身来，林凡就转头离开，女孩见他们要走，连忙惊慌地道：“你们帮帮塔塔拉吧，爸爸还在里面，你们帮帮塔塔拉把大罐头打开……”
女孩的声音还在身后传来，林凡却一言不发地闷头走着，他实在没勇气再回头，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要离开结尔，他要回去，他要回天明市。
……
“是吗？那小子已经决意要退伍了么？”立体投影中，欧阳重涛沉吟了起来。
“我感觉还可以再劝一下他，始神号可不能没有他的。”
“始神号……”欧阳重涛像是思索了小会，道：“阿离不是已经被带走了吗？那始神号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既然那小子要走，那就让他回去吧。”
“什么？”程学军一惊，忙道：“始神号可是关系着‘造神计划’的，怎么能轻易让林凡离开？”
“本来留着林凡我也只是想让他帮你把始神号的瓶颈突破开去，没想到阿离却走了，没了阿离‘造神计划’已经无从谈起，你也不要再执着于这个了。”
“那怎么行！还没有调查结果显示林凡不能代替阿离，他能将始神号提升到这个阶段已经证明他有潜能让‘造神计划’进行下去！”
“可就算这样那也快不过泛岛国那些人吧？那台机甲在阿离接收的瞬间就打败了始神号，要论‘造神计划’的成功率，拥有阿离的他们成功率更大，与其再将精力放在这个计划身上，我们还不如好好地发展太空军，接下来的战争已经不远了，博士，我们没有时间再去浪费了。”
“可是……”
“林凡那边我会去劝一下的，但造神计划就别提了，你现在将精力全部放到生物机甲上，我的太空军可都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