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庄最里面的一栋由红砖石所打造而成的小屋子内,不停传来夹杂着辱骂声音的议论。
一名浑身瘫痪的老人脸色苍白地躺在脏兮兮的凉席上。
老人的眼睛,皮肤不见丝毫血色,苍老且满是褶皱的脸上,甚至布满了老人斑,看上去十分吓人。
“真是麻烦,大哥把我们叫过来,自己却倒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把这死老头丢给我们,也不好好整理整理,一天到晚就知道乱吐。”
看着老人枕头上那散发着一股臭味的呕吐物,坐在一旁的杨娟儿就赶紧搬起下面的凳子,往外边挪了挪。
丝毫没有要帮老人清理呕吐物的意思,仿佛这在她眼中看来,是世界上最恶心的。
坐在房子里的人总共三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叫作杨花,是老村长最大的女儿,长相肥胖,皮肤黝黑,嘴角还长着一颗大痣,一边说话一边吐着口臭。
年纪稍小一些,只有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叫作杨桦,是老人的第三个儿子,为人尖酸刻薄,尽爱贪小便宜,好吃懒做,平日里除了向杨老二讨要一些钱财之外,就是和一帮小混混去山外边的小镇偷鸡摸狗,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恶棍。
而杨娟儿则是老人的二女儿,刀子嘴,石头心,嘴里嘟囔着,坐到杨花的身边,磕着瓜子,不时朝门外望去。
几人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硬是没有一个人起身去帮老村长收拾呕吐物。
就好像躺在床shang的那位老人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诶,老er,那货怎么还不回来?”
杨花瞅了瞅时间,想着这杨老二昨天出去也没打个招呼,一个晚上都没回来,该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鬼知道是干啥去了,就那家伙你还指望他跑了不成?这死老头在这,他跑不了。”
杨桦不以为然地抖着个小腿,吊儿郎当地说道。
“就是,咱们今个来虽说是来讨债的,但是他杨老二也不至于看到我们就跑,咱们家这几个人当中,也就他对老头上点心,守着这老头,他肯定回来。”
“不过啊,想想也是气,这家伙居然连我们的建议问都不问,私自就把田还有那几处老房子地基给卖了,好几万啊,就这么没了,这要是给我分个两万块,俺家孩子上高中的学费岂不是都有了!”
“就是就是,你说那杨老二凭什么这么做,咱家的田地,房产,咱家每个人都有份儿,他一句话不吭声,就拿去卖了,要我说,咱们也别再这等着了,干脆直接去法院告他。”
“告他还没完,还得去医院搞事情,几万块大把大把丢进医院,权当作是住院费了,给这老头那不是浪费啊,这可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人越说越气,脑子里啊,全都围绕着自己的利益展开了猛烈的,对杨老二的批判。
这老村长还没去世呢!不管是田地还是房产上都还写着老村长的名字,几人就好像已经把他当作死人似的,迫不及待地就准备开始分家产。
最过分的是,他们还当着老村长的面谈论这种分钱的话题,那不是咒人家早点死掉吗?
“咳咳……”
躺在床上的老村长虽然身体是残废了,不能动的。
但是耳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听到这几个辛辛苦苦养大的子女这种态度,顿时气得剧烈咳嗽。
“咳咳咳……”
几人投来嫌弃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这老头现在还死撑着干嘛?”
“就是,这么痛苦还不如早点嗝屁算了,今天死,明天就抬上山,早点拜了也省得我们下次跑来一趟,多浪费时间。”
“也是,早点死也是好事,都撑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图个啥,有啥好图的?”
几人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一个为人子女该有的孝顺。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低沉的怒斥声。
“你们还有良心吗?咱爹还没去世呢!”
杨老二,托着疲惫的身子,带着陈墨与林云蓝两个人走进屋子里。
一看杨老二回来了,杨桦当即就站了起来,指着杨老二的脑袋就说道:“好你个杨老二,你可算是回来的,快点的,把我们那一份钱全都交出来。”
“对,快点把钱交出来,要不然今个你就别想安安心心从这门走出去。”
杨花眼睛一亮,肥胖的身子从位置上站起来,连忙拦在杨老二身前。
“你们的钱?”
呵呵呵!
杨老二此刻的内心恨不能几巴掌抽死他们。
这哪里是他们的钱?
这些都是老村长的,是爹的。
他们的命,是老村长给的。
他们能活着,是老村长站靠着勤劳的双手和坚韧的腰背,一点一点在稻田地里把他们拉扯长大的。
他们能有今天,全是爹用心给予的。
如果没有爹,你们这些还有命站在我面前朝我要钱?
心里想着,杨老二却还是顾着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失望地摇摇头,把挡在前面的杨桦与杨花两人给推开,大步朝着老村长走去。
见他这边态度,杨桦目光一紧:“诶老二,你这什么意思,怎么滴,自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就看不起我们了是不是,你要是把我给惹急了,我就叫兄弟把你家房子给砸了,看你怎么办!”
为了钱,兄弟也可以反目成仇。
杨桦就是这种人。
他红着眼,恨不能生吞了杨老二似的。
“哼。”
杨老二直接忽略了他,径直来到老村长身边,看到枕边的呕吐物,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道:“咱爸都吐了,做儿子的你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收拾?就这样还想来问我要钱?杨桦,你可真够有出息的!”
“呦,装啥呢!你对爹孝顺,还不是为了他那点遗产,你那么孝顺,你咋不收拾啊?”
杨桦白了白眼,抱胸站立着。
也就在他话刚说完的时候,杨老二起身走进厨房,倒了热水,拿着热毛巾就回到老村长身边,仔仔细细地,把他枕边的呕吐物清理干净。
全程,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
仿佛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
做儿子的,不就应该这样吗?
看到他这般行为,杨桦只觉得他更加虚伪。
“真是恶心,杨老二,你特么到底在装啥呢?老子问你钱呢?老子的钱啊!”
说着,杨桦那混混脾气一出,撩起袖子就要往杨老二的后脑勺打去,却不想还不等他出手,就有强有力的手,锁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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