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美娟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离婚这个现实, 她知道自己暴露了, 恨透了唯独可能泄露当初真相的晏大宝等人。
上一世,是她怂恿丈夫将生意的重心转到深城, 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摆脱金盏花对丈夫的影响, 明明自己才是丈夫的妻子,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自信,当她和金盏花一块落水的时候, 丈夫会选择救谁。
离开京市后的生活太美好了, 丈夫忙着生意上的事,很多和晏家联系的任务就交到了她身上, 偶尔给晏家寄一点土产,金盏花生日的时候买点礼物或是打点钱, 她时常会和丈夫说自己做了什么, 实际上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只有她和金盏花清楚。
她知道那个女人惯会做好人, 不会主动跟丈夫提及那些事, 更何况她确实也给东西给钱了,只是价值和她向丈夫说的,完全不一样罢了。
原以为平静的生活就此到来,可是幸福没有持续多久, 杜美娟就接到了大姑姐的电话, 说是晏褚欠了高利贷,从最早的二十万,利滚利已经翻到了六十万, 要是一个礼拜内不凑齐钱,恐怕利息还得涨。
她想和他们借钱,说是拿京市那套房子抵,高利贷的人手太黑了,她求他们想帮她把这笔钱还了,那六十万,她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他们的。
别说六十万了,就是六万杜美娟都不想给。
电话中,她说了自己丈夫做生意有多么不容易,说了公司现在的死债有多少,还说了自己两个孩子结婚生子需要多大的花费,说了她当初给了金盏德多少帮助,这些年他们又还了多少。
她没有明说一句不肯借钱,但是话语中字字句句的奚落,还是让金盏花这个有几分自尊的女人主动挂断了电话。
那时候金盏德在日本洽谈公务,杜美娟有把握瞒下这件事。
当然,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丈夫对这个姐姐的重视,说完那些话她就后悔了,她担心万一那些高利贷的人真的做了什么,丈夫会跟她置气,因此杜美娟就想着晾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吃点苦头,等丈夫从日本回来,再跟他说这件事,告诉他那么多钱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瞒着他的。
谁知道丈夫刚回来,她还没想好怎么说,晏大宝等人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金盏花快死了。
回京市的路上,她一直都心惊胆战,好在不知道为什么,临死金盏花都没有说出她曾经给家里打过电话借钱的事。
金盏花死后,丈夫很悲痛,她作为体贴的妻子,安慰他,鼓励他从伤痛中出来,并且十分大方的拿出钱帮晏家还清了已经涨到八十万的欠债。
这番举动,果然得到了丈夫的感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那个讨厌的占据丈夫目光的女人,因为她的消失,他们也彻彻底底的和那家蛀虫分开。
她在奚落了一番晏大宝等人后换了家里的座机,他们一家人待在深城,和京市彻底断开了关系。
只是越到晚年,她越发担心当初自己做的这件事被丈夫发现,因为那时候丈夫从公司退了下来,越发怀念他那个姐姐,杜美娟不敢想象,一旦丈夫发现他大姐的死里面有自己的手笔,会是怎样的震怒。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认为一切的源头就是晏褚,他要是不赌就不会欠债,他要是不欠债,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她也不用在余生活的心惊胆战,唯恐哪一天东窗事发。
所以她恨晏褚,也恨金盏花,要是世界上没有这两个人,就彻底天下太平了。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藏得住的秘密,她熬过了上辈子,却在这一生重来的时候,被金盏德发现了这件事。
杜美娟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她没法离开金盏德,上辈子,她除了购物和美容就没有其他爱好,她只知道房子将来会很值钱,除此之外,她不会做生意,不知道怎么投资。
金盏德的生意现在做的不错,但是他的摊子铺的大,还有各种和银行的贷款,实际上公司账目上流通的钱并不多,家里的房子,只有暂时住的这一套,真要分家产,杜美娟分不到太多的钱。
她可以要公司的股份,但是公司主要靠的还是金盏德的大脑,他完全可以把现在这个公司架空,另起炉灶,到时候她手上的股份就成了废纸。
杜美娟不想失去后半生优渥的生活,所以她绝对不能和金盏德分开。
*****
高考出成绩的日子,胡同边上那家邮局格外热闹,人都快把邮局给挤爆了,排队等着打电话的人从邮局里面,一直排到了邮局外。
这年头装一个座机两千多块钱,不是所有人家都那么奢侈的,很多时候打电话还是习惯去附近的小卖部或是邮局里面。
金盏德家到是有电话,不过因为之前的事,老太太不好意思再去弟弟家,这不,一大早就催着儿子来排队来了。
“多少分?”
托老太太的福,晏褚现在是胡同里的名人,他拿起话筒的时候,连邮局的人都盯着他,想看看这个拿过国际奥赛金奖的孩子高考能考多少分,是不是他妈口中吹嘘的高考状元。
“语文114,数学120,英语119,理科两门总分227,一共580,排名,好像是全国卷第一吧。”
晏褚放下话筒,全程都十分淡定,不过听他说完自己成绩的围观者,就一点都不淡定了。
现在没几个省高考是独立出题的,还有很多省都是沿用京市这套卷子的,也就是俗称的全国卷,这套卷子包含了不少省,几百万的考生呢,这样晏褚都能考第一,可比古代的状元厉害多了。
全国卷满分六百分,他只扣了二十,这脑子还是不是人长得了。
“哎呦妈的乖乖金宝,太给妈争气了,诶呦,诶呦呦。”
老太太拍着胸口,多高兴啊,可是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儿子太出息了,当妈的都喜极而泣了。
“来来来,大家吃糖,沾沾喜气。”
金盏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糖果,一把把抓给旁边同样等着查询成绩的高考生和他们的家长,邮局里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拉下。
真是个好福气的老太太,房间里的人目送着她离开,想着要是自家的孩子也有她儿子那么能耐就好了。
“你看看你,六门加起来都没有人家两门来的高。”
“全市排名才四百三十一,跟人家晏褚比你差了多少?”
家长们指着自家孩子抱怨,孩子们也郁闷啊,尤其那个全市排名四百多的,这算是他超长发挥了,也能进一所很不错的大学了,没想到居然还是得来了一顿批判。
这一天,在这件邮局查成绩的同学留下了一个名叫晏褚的学霸的阴影。
*****
国际奥奖的金牌成了高考状元,这是一个爆点的新闻,和时下政府宣扬的主流价值观相和,在高考成绩出来的一段时间内,晏家的门栏被踏平了,几乎每天都有记者采访,还有一些政府的领导,学校的领导给予他慰问鼓励。
撇去金盏德这个得力的舅舅不说,晏褚就是一个父亲早逝,靠寡母抚养长大的单亲孩子,他能成长到今天这个模样,是艰难的,是十分不容易的,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宣传报道,政府和学校也不吝于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对这样优秀学生的爱惜和重视。
市里奖励了晏褚一千块钱,区里奖励了他八百,街道稍微少一些,奖励他两百块钱,最大方的要数十三中了,给他包了一千二的大红包,相当于现在普通工人四五个月的工资了。
这一次十三中压在京市最好的一中头上,狠狠出了次风头,对于他们来年的招生有很大的好处,校领导对此自然就不会吝啬了。
老太太每天点着这些钱,嘴巴就没合拢过。
要不怎么都说读书好呢,儿子考上状元得来的奖金都快赶上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了。
因为儿子考上大学,老太太难得大方了一次,请了专门承接喜宴的老师傅来家里办席,足足搭了五张台子,除了家里的亲戚,四合院里的邻居还有和她要好的公园里认识的小姐妹也全都叫上了。
办升学宴的当天,四合院里张灯结彩的,每个人不管真不真心,明面上都为金盏花感到高兴。
其中最诚心的居然还是之前跟他们家最不对付的卷发小媳妇,她的儿子也是今年参加高考的,因为考前晏褚帮他突击训练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她儿子超常发挥,本来只能进二本的成绩,这次居然搭上了一本的尾巴,可把她高兴坏了,给金盏花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以后逢人就说晏家好,仿佛曾经看不起晏家的人从来就没有她一样。
“盏德,美娟怎么没来,你们俩还没和好呢?”
金盏花招呼客人,看弟弟只带着两个侄子过来,没见到弟媳的身影,疑惑地问道。
“姐,我和美娟离婚了。”
这些天,杜美娟没少想要挽回他,甚至请了她娘家人当说客,可是看着她娘家那一个个借着他的势光鲜亮丽的人,他越发生她的气。
他不再回家,也不再往家里给钱,杜美娟知道他是铁了心了,金盏德是个温和的人,但是能将生意做那么大,就足够证明他有心计有手腕,适当的时候还很狠心。
在他流露出她要是不离婚,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后,杜美娟干脆的签了离婚协议,公司的股份她得不到,但是却得到了股份折合后的七十多万,家里现在住的房子也归她,至于两个儿子,她一个都没要。
她还不到四十,保养的又好,没有儿子,她或许还能再找一个不错的男人再婚,最主要的是宗宝和宗钰都已经定性了,不会因为以后离得远了,他们就忘了她这个亲妈,只要她时常去看孩子,给与他们不变的关爱,她依旧是两个孩子心目中的好妈妈。
而且金盏德不再婚,将来他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也就是她的,她或许过不上上一世那么富裕优渥的生活,可总也不愁吃喝,比许多的女人都要来得好。
拿到钱,杜美娟想也不想就用那七十多万买了房,现在京市的房子好一些的也就十几万一套,这些钱,她拿着买了五套房子,除了现住的,其他的都用于收租。
剩下的钱,她拿去雇人盯着晏大宝他们兄弟,只要他们去深城进货就举报,进一批,举报一次。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她原本可以过上豪门太太的生活,现在的日子虽然不比很多人差,可是和以前的她却有不少落差。
当你过惯了一个包包一套首饰动辄几万十几万的生活,再让你过一个月收租好几万,却要同时应付吃喝穿的需求时,你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的。
晏大宝和晏二宝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两人心不在焉的坐在酒席上,还在那幻想自己发财后周边人艳羡的眼神。
会读书有什么用,将来也就是拿死工资的,再过十几年,那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俩兄弟才是晏家最出息的孩子。
“大喜的日子先不说这些事了,那几个是不是大姐你的朋友,你赶紧去招呼招呼她们。”
金盏德暂时不想提起这件事,因为一次性给杜美娟支取了一大笔钱,公司的财务有些紧,他还没有买房,暂时在公司边上租了套院子,两个儿子跟他,也一块搬了出来。
对于父母的离婚金宗宝和金宗钰都是莫名其妙的,离婚前妈妈哭着让他们兄弟求情,哭诉爸爸心里只有姑姑和晏褚这个表哥,可是两个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没让他们偏听偏信,这些年父母的举动他们都看在眼里,爸爸对姑姑,妈妈对舅舅都是一样的,如果妈妈不满意爸爸,自己就得先改正自己的问题。
而且说实话,对于离婚后,妈妈主动选择放弃他们抚养权这一点,虽然理解,但是两个孩子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她口口声声说儿子跟着爸爸好,可两个孩子都明白,最大的原因,只是因为担心被他们两个快成年的儿子拖累再嫁的步伐罢了。
看着不想多说的弟弟和两个面有郁色的侄子,金盏花叹了一口子,给他们安排了座位,就去门口迎接其他客人去了。
“谢大姐,这就是你一直夸的孙女吧,长得可真漂亮。”金盏花看着跟谢美凤一块过来的席晓晓,眼前一亮。
老人们就喜欢这种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尤其席晓晓的脸盘圆圆的,在老一辈眼里,就是福气的长相。
她们一群老姐妹往日里没少说自家孩子,金盏花知道些席家的情况,谢美凤前头的儿媳妇去的早,后来的媳妇是个不省事的,这个孙女干脆就搬过来跟他们两个老的一起过。
在谢美凤嘴里,席晓晓就是一个孝顺贴心的好孩子,而且念书也厉害,金盏花可是听这个老姐姐说了,她孙女的成绩足够上协和医学院了,这可是华国顶尖的医科类大学,八年制的本科,录取分数线比最好的水木大学和燕京大学都差不了多少。
老人给孩子相看对象都喜欢往自己的朋友圈里找,这么一来知根知底,不太会找错人,这个小姑娘虽然爹妈不靠谱,可好歹还有爷奶疼。
谢美凤可是放出话来,他们百年之后现住的两间大房子是要留给这个大孙女的,加上这孩子本身足够争气,在金盏花看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儿媳妇人选。
因此这一次她特地叮嘱谢美凤把她这个孙女带上,就是想要两个孩子见见面。
席晓晓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好和晏褚的视线对上,她微微侧过身,抿着嘴略带羞涩的朝金盏花叫了声姨。
这辈分可有些乱了,从谢美凤和金盏花的交情来看,席晓晓应该唤金盏花一声奶奶才对,只是上辈子在她没和晏褚结婚之前,她一直都是唤金盏花花姨的,一时间没转过这个弯,就给叫错了。
“你看上去那么年轻,我可叫不出奶奶来。”
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及时纠正了,因为说的心诚,把金盏花逗得乐呵呵的。
“叫姨好,我就喜欢你们年轻小姑娘叫我姨。”
金盏花越看这个姑娘越喜欢,因为有心撮合,她想也不想就接受了这个称呼,不然对方要是真叫她奶奶,自己也不好意思让儿子和她找对象啊。
现在万事没有一个谱,他们就各论各的,如果孩子将来有那个缘分,到时候再改称呼就可以了。
两人入了坐,因为金盏花的私心,把谢美凤和席晓晓迎到了主桌旁的位置,那里坐的都是四合院里的邻居。
“当初谁也想不到晏褚这孩子能有今天这出息啊,我看花老太真该好好谢谢她那个弟弟,要是不他帮晏褚转了校,让他去那什么寄宿学校,他那性子还不一定转过来,照老太太的宠法,绝对得宠废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怎么没看见花老太她那个弟媳妇呢,这样的喜事她这个舅妈应该参加啊?”
“你们别说出去,刚刚我听了一嘴,好像是离婚了。”
“离婚,这么大的事你可别瞎说。”
......
席晓晓听着四合院里那些人的议论,很快就猜到了事情大致的经过。
晏褚的舅舅,很有可能跟她一样是重生的。
根据她仅有的一些线索,所有的改变似乎都和金舅舅有关,或许是对方重生后改变了这个外甥的未来,从他的性子还没定型的时候,对他进行了新的塑造。
说不上惊讶不惊讶的,一开始席晓晓还猜测有没有可能两个人是不同的人,可现在看来,或许是她想多了。
身体还是同一具,但是因为不同的教育方法,里面的灵魂被捏造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我们高考的时候是同一个考场吧?我记得那天我不小心撞了你,还没跟你道歉你就跑了。”
晏褚是主动过来跟席晓晓聊天的,谢美凤还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两个孩子居然能有这样的缘分。
还没开席,她借着和其他老姐妹聊天的借口就溜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虽然知道这一世的晏褚已经不同了,可是对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席晓晓根本做不到完全释怀。
“你填了哪所学校的志愿?”
这是现在高考生最常聊到的话题,晏褚问起这个问题也不突兀。
“京市协和医学院。”
上辈子席晓晓死在了手术台上,这辈子,她想当一个优秀的妇产科医生,迎接更多可爱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真巧,我也是。”
晏褚笑了笑,席晓晓诧异地抬头,“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燕京大学或是水木大学最好的专业。”
“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想当一个医生吧。”
在人贩子那个世界,晏褚最后的结局就是当了一名优秀的医生,八十年代的中国,很多都还在摸索和进步当中,在许多疾病的治疗上也在进一步探究。
成为一名医学生,他能够参与到很多医学研究当中,凭借着自己曾经所学的知识在行业领域内崭露头角,实现原身的第一个愿望,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晏褚不知道这些任务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如果能够将先进的医学技术推广,挽救更多人的性命,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
所以他没有多做思考就选择了报考协和医学院,老太太最疼他这个儿子,对于他做的任何选择都不会拒绝,而且在老一辈看来,医生就是一个很高尚伟大的职业,儿子要成为一名准大夫了,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
“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晓晓同学,请多多指教。”
晏褚笑眯眯地朝席晓晓伸手,她犹豫了片刻,看着晏褚灿烂的笑容,终究还是伸出手去。
都不一样了,不是吗?
*****
十年后
“小叔,我爸没跟你打电话要钱吧,他要是给你打电话你就挂了别理他,这麻辣烫店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吗,一直想着做大生意,也不看看前前后后赔了多少钱了,舅爷爷那里的钱还欠着呢。”
晏褚几个年长的侄子侄女都已经大学毕业步入工作了,他这个舅舅因为本科八年外加读研的读博的缘故,现在还算是一名学生。
不过因为在医学领域上的突出成就,以及他发表的好几篇可以说是国际医学突破的论文,学校破例在他还是研究生的时候,同时聘请他成为了医学院本科的讲师,现在他的身份就是学生兼老师,除了个礼拜一定会回家陪老太太吃两顿饭之外,基本上就泡在了研究室里。
“我知道,你小叔可没什么钱,想借也没法借啊。”
晏褚用肩膀夹住手机歪着脑袋对着电话另一头说道,作为一个清廉的研究人员,他确实没什么钱,有点钱全都用去给老太太买补品或是一些她喜欢的衣裳金饰了。
“反正不借就对了。”
电话那头的侄子又对他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晏大宝和晏二宝夫妇这些年的日子并不算好过,之前他们跟舅舅借了两万块想要去南方进货来北方卖,只可惜刚下火车,就被警察给带走了,他们的行李里面装了一百多个电子表,以及两大袋的衣裳,已经构成了投机倒把的罪名。
东西都被没收了,好在金盏德有点关系,把人给保了出来,可是罚款他没替他们交,为了不坐牢,两对夫妇只能把自己攒下的一些钱拿了出来,除了麻辣烫小店,一下子就身无分文了。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那四人依旧还没死心,总做着发财梦,知道跟金盏德和老太太借不到钱,就跟妻子的娘家借,他们当初把工作给了那边的亲戚,借点钱还不是应该的。
可是杜美娟的人都盯着他们呢,第二次倒货,又被抓了个人赃并获,这一次,金盏德不想管他们了,足足做了六个月的牢才被放出来。
从那以后,四人就开始倒了霉运,做啥啥不成,也就靠着一个麻辣烫小店勉强维生,两家人之间争执吵闹不断,在同一家店里,却几乎不沟通。
他们可是天选之子啊,老天都让他们重生了,他们怎么能不成功呢,四人光想着来钱快的生意,将麻辣烫店抛到了脑后,错过了最好的扩张时机。
这几年他们的小麻烦不断,亲戚朋友的钱全借遍了,好在这些年人民生活条件进步了,麻辣烫店的利润一直在涨,借了又还,还了又借,攒不下钱,又不至于饿死,没完没了了。
大蛋和大妮他们几个孩子跟这对爹妈完全不一样,以小叔为目标,踏踏实实读书,踏踏实实工作,生活都很有奔头。
至于杜美娟,她又再婚了,可惜结婚三个月后又离婚了,因为她嫌弃那个男人没有金盏德有出息,之后她又有两段婚姻,但是每一段都不持久,到后来,她也息了再婚的心思了。
跟金盏德离婚时分的那些钱,因为她养成的高消费习惯,除了买房剩下的钱被挥霍一空外,五套房子她还变卖了两套,直到察觉到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后她才改变自己的状态。
这时候京市的房价还没涨到十几年后夸张的地步,房租也并不是很高,收来的租子杜美娟也得精打细算着花,每当想起她本能拥有的富裕生活,她都悔不当初,只可惜,她也明白,金盏德是不会和她复合了。
原身的愿望里没有要报复他们的任务,晏褚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喂,大忙人,三天之后的婚礼你该不会忘了吧?”
侄子挂断电话后,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晓晓。
“忘记什么,我也不能把婚礼给忘了啊。”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笑声,然后絮絮叨叨的跟晏褚说着自己的紧张和期待,全程晏褚都不嫌麻烦,微笑地听着,直到那边把电话挂断。
*****
“你这领带打的不好。”
金盏花穿着枚红色的上衣,烫了个时髦的小卷,还抹了晏褚送她的口红,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太了。
她指挥着因为念书还住在家里的孩子穿衣打扮,忙活地跟陀螺似得。
“真帅气,不愧是我的儿子。”
金盏花看着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的儿子,帮他理了理领带骄傲地说道。
“花姨,时间差不多了。”外头跑进来一个晏褚的同学,她也来不及感叹了,催着儿子赶紧开车去接人。
*****
“你一定会幸福的。”
在席家,看着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姑娘,晏褚对着她说道。
“嗯,我会幸福的。”
席晓晓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再一次成为新娘了,只是新郎不再是眼前这个男人。
不是眼前的这个青年不够好,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好他们能够成为一对,席晓晓克服了对上一世的恐惧,两人成为了朋友,但是更深一步的,她做不到。
记忆是无法清除的,眼前这个人是无辜的,可是她没办法再将他摆到丈夫的位置。
做朋友,也是很好的。
晏褚以席老爷子和谢老太的干孙,席晓晓的干哥哥的身份,代替她父亲的位置,将她交到了她选中的青年的手里。
对方选择开始新的生活,他也遵守对原身的承诺,会好好护着她一辈子,以兄长的身份。
“你瞧瞧晓晓都结婚了,你二十八了还单着,什么时候给妈找一个媳妇回来啊,亏我一直还觉得你和晓晓会成一对呢,可惜那么好一孩子。”
老太太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红着眼眶戳了戳小儿子的手臂。
不知道为什么,她真觉得晓晓应该成她媳妇的,可惜了 。
“大蛋和他女朋友的事快定下来了吧,说不准改天妈你就当曾奶奶了,我现在忙着研究,也没工夫找对象啊。”
晏褚总是用这个理由糊弄老太太,不过老太太确实也是好糊弄的,听小儿子说起大孙子的婚事,立马就被转移了话题。
这辈子单着,挺好......
他冲着台上的新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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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褚,生于1969年,死于2037年,伟大的医学家、慈善家,一身致力于神经生物学病毒学的研究,终身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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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任务完成,现结算当前积分余额。”
熟悉的声音在晏褚耳边响起,他又回到了系统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