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回至府邸,向严氏、貂蝉问安之后,卸下红妆,穿上朱雀铠,束紧勒腰玲珑带,戴上凤翅金冠,绰起画戟就奔演武厅而去。
出得房门,小使女宜霜携带着一些针织物迎面而来,见吕玲绮全幅装束,讶然道:“小姐,主母命你在房内绣女红,你忘记了吗?”
吕玲绮前盼后顾,未见有外人在侧,芊芊玉手一把抹在宜霜脸上,捏住有些幼儿肥的俏脸道:“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还不快跟我来。”吕玲绮说完,放下手来,蹑手蹑脚,走在前头。
张牙舞爪阻拦着的小使女小声嘀咕道:“主母以为你是一时兴起,这才严令你不得出房门的…”
吕玲绮前面回过头来道:“什么一时兴起?就算是离开相城到这边的一路上,我何曾懈怠过?反倒是你这个小丫头,吃不了苦,受不得罪,除了吃饭,什么都不想做!”
宜霜涨红了小脸,嚷嚷叫屈着道:“哪里有?哪里有!不是主母吩咐的吗,我小小一个使女,怎么能不听主母的话?”
吕玲绮呵呵冷笑着说道:“也不知是谁,本来是小黑炭模样的人呢,枉我一片好心,免掉责罚,当时还同生共死,现在做了使女,涨了见识,能自己拿主意了。”
吕玲绮的话语有些伤人,宜霜没有往心里去,怔怔发愣了一会,追着吕玲绮急急道:“我这也不是为小姐着想吗,主母若是再见你舞刀弄枪的,肯定会责罚下来,小姐若想习武,不如去外面练习去,免得他人多嘴。”
吕玲绮再一次回首过来,看见宜霜双目之中泪水欲滴,心一软摸着宜霜小脑袋,柔和道:“小宜霜,你知道我性子,若还是这样,还不如去服侍我母亲、小姨吧。”吕玲绮心志所向,不会因一时挫折就放弃,假如宜霜因为此事而心伤,而自己走上这样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期间会有很多艰险、困难,宜霜若是没有一颗坚定的心,那么的确是不适合陪伴自己走下去,还不如当一名普通的婢女为好。
宜霜听得吕玲绮如此说话,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抱紧了吕玲绮的臂膀扭着,哭诉道:“不要呀,我只想跟在小姐后面。”
吕玲绮被缠绕住,一时好气又好笑,掰开宜霜小小的身躯,说道:“不是说去外面练习的吗,那么去哪里?”
吕玲琦的口气,宜霜听懂了,放下合拢着的手臂,擦拭掉泪水,开心的睁大了双眼,仰起头道:“是孙翊那小子,他说外面有个地方可以练习的。”
孙翊身为孙坚之子,孙策其弟,实际上陈翎并未严禁行止,兼其年幼,前殿后廷,出入不妨。宜霜服侍吕玲绮进家塾,多与之接触,两小无猜,厮混较熟。
当下宜霜出外找孙翊去了,而吕玲绮只得先回房间等待。
未久,虎头虎脑的孙翊擦拭着满面汗水,跑了进来,叫嚷道:“玲琦姐姐,我知道,我就在那边…”孙翊未说话,就被吕玲绮一把捂住了嘴巴,吕玲绮小声着说道:“莫嚷嚷,难道你想让整府的人都听见你喊声吗?”
孙翊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努力收声说道:“玲琦姐姐,跟我来,那小丫头我让她待在那边了,跑得真慢!”
吕玲绮重新绰起画戟,好笑道:“宜霜可是比你年龄大,你怎么叫她小丫头,我会告诉她的喔。”孙翊前面引路,回头过来顽笑说道:“一点点大,难道叫大丫头,咯咯…”孙翊笑了出来,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中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两人说说笑笑,走的很轻快,不一会的时间,就来到孙翊所说的地方。
看见两人过来,宜霜带着苦恼迎上来,边走边说道:“孙翊,你这小孩,这里哪里是小姐可以来的地方?叫你不要跑,你还跑的飞快!”
吕玲绮皱着细眉说道:“这里不是演武场么?”
孙翊在旁点头,一脸羡慕的看着现在在场上操练的士卒军士。
这可不行!
吕玲绮心中暗忖着,孙翊出入不禁,自己却不能在这里习武,想着的同时,吕玲绮转身就走。
宜霜气呼呼跟着吕玲绮后面,翻着白眼小声责骂着孙翊。
孙翊摸不着头脑,自己在家可是随大兄、几位叔伯一起练习的啊,怎么这里就不成呢?
孙翊想了一想,不理睬宜霜的嘀咕,急走几步,伴着吕玲绮道:“我还知道一个地方,可是有些远,玲琦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吕玲绮问道:“你先说在哪里?”
孙翊道:“也不是很远啦,只不过,那边比较偏僻,我的那些家将都不想我去那边玩。”孙翊接着说道:“就在离这里不远,大概走一会就能到。”
吕玲绮挺身婷立,舞了下手中的画戟,心道:自己本来就在走一条前人不曾走过的路,其实在演武场练习也不算什么,不过阿母会因此伤心,既然孙翊所言偏僻,那么就去罢。
吕玲绮遂道:“孙翊,你前面带路,我们跟你走。”
“好哩!”孙翊高兴的喊道,“我们走吧。”
一行三人偷偷出了府衙,沿着街道走了一会,便来到一片竹林地。
宜霜很少出府,吕玲绮同样如此,而三人的装束,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不过见到后面跟随家仆府卫,都不敢过分驻足观看。
这一片竹林清幽非常,偶有鸟雀鸣声,踏着泥土地,三人进到里面。
行不久,就来到一空旷处,孙翊指着那,自豪说道:“怎么样?不错吧,这是我之前追云雀…”
宜霜咯咯笑了起来,喊道:“小孩子才这样,孙翊,你就是一个小孩子。”
孙翊怒道:“谁是小孩了?”孙翊说着站到宜霜面前比划着,说道:“你看,我比你高多了,你才是小丫头,小孩子!”
吕玲绮拨开两人,说道:“别闹!”看了两人一眼道:“谁再嚷嚷,就回去吧,我要练习了。”说完吕玲绮不理两个小家伙,走向那一块空地。
随着吕玲绮脚步前行,画戟在她的手中挥舞起来,清叱娇喝声中,如同绵绵细雨,喷洒而出。
陈翎所教的戟法确实是为吕玲绮量身订做,一刺、一掠过程中,莫不契合她的力量精神,不一会的时间,吕玲绮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孙翊、宜霜两人早已停下争吵,呆呆盘腿坐看吕玲绮舞戟。
“咳!”忽有一人声传来,“虽不想多说什么,但你这女子舞得真好看呀!”
吕玲绮怒道:“好看?!”说完停下手中的画戟,移目盯向现身出来一男子,但见此人身长八尺,着平常服饰,手提一把大刀,眉宇间果毅非常。
“不错,真好看。”这个既不报自己家姓名,又口出轻佻之语,吕玲绮犹自粉面如霜冻,左脚踢向画戟,右手顺势抓取前袭,径袭此人,口中娇叱道:“我叫你好看!”
“来的好!”这人举大刀架住,“沧”的一声,两人都一震。
吕玲绮是第一次与人交手,虽气盛,其实心中有怯意,手中并无留力,全力以赴施展了这一击。
这人见吕玲绮身形娇娆,又忖此女不可伤,起手一刀只用五成力,没想到这样一来,吃了暗亏,吕玲绮的劲力不小,一刺之下,大刀差点把握不住,竟被往后推了数尺。
吕玲绮一戟突进,心中暗喜,气势逾盛,画戟一荡,接着横扫过去。
这人急退几步,出了战团,罢手道:“且慢!”
吕玲绮见此人不战,遂收戟挺立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这人哈哈一笑,抱拳为礼道:“徐盛,徐文向见过温侯之女、吕氏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