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撞开了!
欢呼声中,敬佩的目光聚焦在许褚脸上,每个士卒心中都念道,军中除了主公吕布之外,怕是无人是他之对手了罢。
许褚从旁侍卫手中接过大刀,挑衅的瞪了依然骑在马上的管亥,反身杀向城中。
管亥苦笑着脸,许褚之勇力,在开战前,他已经有所了解,就像现在士卒心中所想的那样,他管亥自我感觉中,自己的确不是许褚的敌手。
一拨马头,管亥随军势冲入北海城中,此时他心中忧虑着,其他诸将杀向北海府衙,他则一路约束着部从的军律。
这才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啊!
自己已得首功,其他的功劳不必与其他将领去争了。
黄巾军军律一向…,不堪,若是在大好前景之下,暴出抢掠之事,或是其他丑闻来,管亥他,情以何堪?
武安国败退至内城,令小校前往殿内传出消息,北海城已破,府君何去何从,从速行事!
武安国令部从布下防线,内城比起外城来,地势狭隘,不利于攻击,依仗着高墙,武安国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从自言不与孔融生见之后,武安国已不便与府君相见,故此派遣小校前往,自己留下来了。
自叹了一声,武安国默默想道,此处便是自己丧命之地罢。
回望周围,本来万余士卒的军势,现在大概还有近四千众,那其余六千士卒,不是丧命在城上的,而是逃窜去了其他地方。
武安国虽然自己心存死节之意,可这些士卒却是身不由己的啊,自己何必拉扯着他们一起送命?
逃了就逃了吧,还能为青州留点元气,不至于将来吕布无兵可用。
武安国自嘲着,张望中,远远一哨人马过来,不似黄巾军,反倒好像是正规军的模样。
武安国心中暗忖着,是许褚许仲康?
随着那将的临近,武安国这才瞧得清楚,他惊讶的发现,来将年轻的不像话,稚气未脱的样子,手舞一柄斩马刀,吆喝声中,随之溃退的败兵,纷纷倒在他马下。
直觉中,武安国觉得来人是廖化,随同吕布攻战青州的将领中,许褚素有威名,吕岱年在三旬,徐盛虽然同为年轻将领,但身为世家子弟的修养,不会像廖化这般蛮狠!
他的刀每剁翻一人,便会驱马践踏而过;他的刀每击杀一人,便会继续搜寻另外一人。
他彷如是荒野中的饿狼,不放过任何一点可供食用的东西。
来将正是廖化,自从与徐盛一同进入城中后,徐盛言道:“元俭,粮草为重,吾现在前往,不知汝意下如何?”这是徐盛觉得军中有许褚、管亥这等猛将在,自己再行前往,估计也不会有更大收获,反而粮草,无论何时,都是必须的,功劳不小,因而有此一问。
廖化见闻,心承徐盛的好意,自言道:“某志在北海相,岂会在乎粮草那一点小小功劳!”说罢,廖化驱马前行。廖化如此说道,其实看觑徐盛言在己前,不好争功,才作此语。
徐盛所虑的,廖化也考虑到了,不过两人一路虽然针锋相对,但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后,便觉对方与己兴趣相投,嘴上虽然不曾示弱,但底下却有一股莫逆之交的意味。
廖化尽杀竭内城外溃兵,这次驱马上前,端详了武安国半晌,忽说道:“武安国,我敬你是名大将,不如就此降了罢!”廖化掂量着手中的斩马刀的分量,比划着武安国的脖颈处。
武安国一怔,想不到此人竟然不先攻袭,而是劝降来了。
不答一言,武安国喝令射箭驱之。
内城中所剩不多的箭矢,就在廖化左右劈斩中,浪费一空,除了几名倒霉的士卒,没能射死任何一人。
胶着间,许褚至,拍拍廖化胯下马,直接将廖化一哨人马赶跑了,这才抬头仰望,见武安国脸色发黑,许褚正待说话,忽然内城中传来一声大叫,那声喊道:“府君自刎了!”
对峙中的两军,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许褚及麾下一群虎卫大喜过望,想不到孔融自杀了。
武安国面若死灰,如丧考妣,麾下将士再无战斗之心,弃械之声不绝于耳。
许褚见机喝令道:“北海相孔融孔文举既然已经自尽,尔等还不大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孔融既然死了,那么再无战斗的必要,刚才还为生死之敌的对手,现在可尽弃前嫌,携手言和。
武安国惨绿的脸,直若死人。
抽出随身配剑,跪拜在地,哭泣道:“府君,不曾想,你竟先于我一步赴死!”
接着武安国怒视城下许褚,喝道:“府君已死,本该弃械投降,然汝等苟且之辈,吾羞与为伍!”
武安国说完,悲怆一声,朝府殿方向喊道:“主公,且容吾安国相随!”武安国说着,手中之剑横切,破开颈项,热血并撒,仰面倒地。
事发突然,无人可阻,武安国的左右亲卫见之,无一不悲痛欲绝,十数人齐齐抽出佩剑,喊了声,“将军,我等誓死相随!”说完,全部自戕于地。
“什么?孔融死了?”当消息传至吕布帐中时,吕布不知该笑还是该哀叹?
陈宫皱紧了眉头,不言不语,心中暗暗道,孔融如此一死,他是了无牵挂,可陷主公吕布于何地?逼死北海相,夺取青州?
这个恶名,说起来不算什么,比之丁原、董卓,还算尚好。
但现在,时局如此险恶,本来在徐州一战,吕布为民而战,稍得一些民心,就此又沉沦不见底了。
“武安国自尽相随与孔北海于地下。”吕布喃喃着自语道,有些伤感,当初虎牢关之役,自己能斩武安国却因留存实力,以待后面诸将连番挑战,这才伤了其一手腕,想不到今天,他宁愿在得知孔融死了之后,也不愿降向自己。
抛掉那些没必要的情绪,吕布喝令道:“进北海,今日始,某便是青州一州之主,可称青州牧!”
然而,孔融并没有死,当武安国传令小校进入殿内,众臣子望向此人,便心中一沉。
如此狼狈,如此滴着斗大汗水的脸上,全是惊慌!
孔融还未曾问起,此人便结结巴巴着禀道:“外城失守,武将军退守内城,如何行事,请主公示下!”
孔融惨然跌坐,扶额伤悲道:“还能如何…”
此时王修挺身而出,拱手言道:“府君还是走罢。”
吕布军势自开战以来,一直没有合围城池,便是留下了余地给城内诸人,王修早存此心,得仆从所报,这才开口谏言道。
孔融回顾王修道:“走?能去哪里?”
王修长叹一声道:“天下之大,那能无容身之处?”
王修接着说道:“河北袁绍,兖州曹操,皆可去得。”
“为主公分忧,若主公有所决,吾愿为前驱,说得两者出迎接主公前往!”王修深深一揖,此时刻不容缓,每耽搁一时,便事急一刻,只能祈望武将军多守一段时间了。
孔融自怜自叹,王修忍无可忍,目视左右侍卫,上前挟制住孔融而走。
之后王修团团一礼,向着殿内目瞪口呆的众孔融臣子道:“诸位,时不我待,走啊!”
“哦!哦!…”一群文臣在王修的劝说下,纷纷作鸟兽散,回家准备出城。
做完这些,王修心中暗忖着,如此一来孔融可得安,然路上时间紧迫,随时都有追兵赶至。吕布虽有放过自家主公之意,但其麾下诸将为争功劳,追逐而来,如何是好?
王修遂思得一计,令人假传孔融自刎而死,纵火焚烧殿宇。
望着烈焰中的宫殿,王修叹惜了声,转身离开。
张辽于营将养身体,得报北海攻陷,主公令拔营而起,进入城中。
张辽大喜,速令军士照此办理。
于路问起经过,传令小校便将事情一一讲来。
张辽感慨万千,说道:“武安国忠贞之士,吾心敬之。”说完,张辽不顾己身,遥遥向北海城拜了一下。
随着接近北海城,张辽这才发觉北海城中现在火光冲天,狐疑的看向传令小校,小校冒着汗水,心中也颇为奇怪,不知为何。
见张辽盯了过来,小校谨慎着道:“我实不知如何,将军只管进城,可一问便知。”
张辽然之,遂令众军齐进,不一会,就来到城门附近。
只见徐盛孤身一人尬尴的待在这里,张辽好奇上前问道:“文向为何如此?”
徐盛早觑见张辽过来,未免他问起,转身背对之。现在张辽强行问话,不能不答,徐盛转身过来,叹声道:“吾本是好意,奈何如此?!”
徐盛与廖化分开之后,直奔粮草所在地,来到这边,士卒少有,徐盛喜之,令麾下军士上前将粮草看护起来,然后自己往里而去,徐盛这是想查询北海有多少存粮。
进到里面,没有多时,便有亲卫来禀报道:“内城起火,不知何事…”
徐盛出,遥望城中,果然内城火焰高涨,心忖此时正是廖化到达之时,难道说他纵火?
心中焦急,主公令攻下北海城,可没说要焚烧啊。
元俭这是怎么回事?
徐盛遂率众向内城而去,留下少许兵卒看护粮草。
如此一来,却为北海溃兵所趁,徐盛刚一走,武安国原败兵,逃至粮仓,见仅有少数士卒在看管,尽杀之,以泄其愤。
看着倒在地上的兵卒,领头的校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升,一不作二不休将粮仓全部点燃,付之一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