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悍马把邱行撞倒在地,邱行见势不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逃跑。可谁知道刚从地上爬起来,胸口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砰”
邱行倒在地上,砸碎了帝都酒店的玻璃大门。邱行还想跑,他的手却被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狠狠踩住。
“啊!”
邱行惨叫一声,玻璃渣全都扎进了他掌心的肉里。谢延神色狠戾的踩着邱行的手,用力碾了碾。玻璃刺穿掌心,流了一地的血。
“你干什么?”关梅从里面冲了出来,伸手去推谢延:“他是你姐夫,你敢打他!”
谢延拍开关梅的手,冷笑:“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他!他开车撞了沈微,打死都是便宜他了!”
“你说什么?”关梅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盯着谢延,她忽然跳起来,去抓谢延的脸:“你胡说八道,你就是嫉妒谢盈嫁得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关梅跟个疯子一样,去抓谢延的脸。谢延伸手推开她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邱行又想爬起来跑。
不等邱行爬起来,谢延直接抬起右腿,雷霆万钧的腿鞭砸在了邱行身上。只听一声巨响,邱行砸在了地上,脑袋磕在大门前的石柱上,直接被砸开瓢。鲜血从他脑袋上流下来,直接染红了他的脸。
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关梅愣了几秒钟,小声说:“杀人了,杀人了……”
可她的大喊并没有喊来救兵,反而喊来的抓邱行的警察。
关梅简直要崩溃了,她好好的嫁个女儿,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了一个骗子?这怎么可能是骗子?
可警方的结论就摆在她面前,邱行根本不是什么帝都大学的大学生,家里也不是开蚕丝厂的,他是个二婚的骗子,还是开车撞伤沈微的罪魁祸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关梅像个疯子一样,一直摇头说不可能。
谢红军一巴掌扇了过去:“什么不可能,事情摆在你面前,你还说不可能!”
“那我还不是想让谢盈嫁的好点,不想让人看咱们笑话。”关梅双眼通红的说:“要不是你一点忙都不肯帮,我至于把事情搞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你根本没尽到当爹的责任!”
关梅揪着谢红军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事,你就会只会怪我?你为了这个家,你又做了些啥?”
“都给我闭嘴!”谢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他脸色铁青的开口:“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必须想办法解决才行。”
邱行被抓,警方一查才知道,邱行这段时间没少打着岳父谢红军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谢红军虽然没升上去,但他本来的官职就不低。邱行以他的名义,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达到了四五万。
现在上面追查下来,就是谢红军的失职,如果仅仅是革职还算轻的,最怕的是谢红军被抓去坐牢。
现在这事儿,上面的人还在审。
谢红军这阵儿被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否则就算畏罪潜逃。
谢老爷子这阵子急的焦头烂额,真是一个关梅,害了整个谢家啊!
“爸,这事要不走走关系?”谢长征开口:“那些被骗的钱,我们都还回去。”
“对对对,我们把钱还回去。”关梅开口:“我们先把钱还回去,还了钱,说不定能判轻点。”
这事儿谢红军毕竟不知情,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可事情发生了,他就得担责任!
“我记得我们家还有点存款……”谢红军刚说这话,就见关梅往后缩瑟,他心里立马闪过不好的想法,他一把拽住关梅,急声问:“钱是不是也被骗了?”
关梅看着他直流眼泪,话根本不敢说。
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哭起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再加上缩瑟又胆小的样子,特别惹人厌!
谢红军又怒又气,血压一上升,人气的晕了过去。
幸好沈微在旁边给他做了急救,又喂他吃了降血压的药,谢红军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人过半百,还遇到这种糟心事儿?
关梅躲在一边不敢说话,她哪儿知道对方会是个骗子啊?但这事儿是她引起的,她脱不了干系。
面对谢家人的责怪,她有些害怕的把手上带着金手链取下来:“要不,把金手链卖了,换点钱?”
“对对对,我们把金手链卖了。”谢盈也着急开口,她取下脖子上带着金项链,又把金手镯取了下来:“这些都是金子,应该能值不少钱。”
金手镯放在桌上,秦慧兰随手拿起一个金手镯起来,看了一眼,丢回了桌上:“假的。”
“咋可能是假的?”关梅惊讶出声,刚想骂秦慧兰没好心,想看好戏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个金手镯外面吊了一层金箔,露出里面的黄铜来。
假的。
关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失神的说,这都是假的!
可不就是假的吗?
连人带身份,所有都是假的,对方倒是真真儿的骗财又骗色。
要是关梅和谢盈但凡有点脑子,不那么虚荣,听人劝,这事儿都不会到这个地步。
可关梅和谢盈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在谢红**上,怪罪到谢家头上。
还说如果当初谢盈开车撞人,谢老爷子出手帮忙,维护谢盈的话,谢盈就不会被送到白马农场,她就不会找人帮忙把谢盈从白马农场捞出来,更不会把谢盈藏在帝都酒店里。
谢盈不住帝都酒店,就不会遇见骗子邱行,这样就不会发生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谢盈也觉得这一切都是整个谢家人的错,就像关梅说的那样,都是谢老爷子不维护自己,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谢盈和关梅两娘母抱头痛哭,指责谢家人不待见她们,苛刻他们娘俩,现在还把所有责任都怪罪在她们头上,是想害死他们娘俩!
谢老爷子差点被气死,谢盈还哭着说自己在谢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说谢老爷子从小就重男轻女,不喜欢自己。要是她和谢延一样从小就受宠,她能变成这样吗?
别说谢延了,如果谢家人喜欢她,能有喜欢沈微的一半,她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她被骗财骗色了,现在所有人都来指责她?沈微被撞又咋样?人不是没死吗?
还说重伤,这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出院了?一个个小题大做的,就是不待见她,想逼死她!
不就是邱行打着她爸的名义,骗了几万块钱吗?沈微和秦慧兰那么有钱,拿出几万块钱来还钱有啥难的?
再说了,谢家势力这么大,难不成还真把她爸谢红军给关进去不成?
这些话谢盈说的理直气壮,消瘦了很多的谢红军眼里在喷火。他一脚踹到谢盈身上,谢盈摔在地上,还把关梅给砸倒了。
“你给我们娘俩留条活路。”关梅趴在地上,哭着说。
谢红军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气的血压又升高了。偏偏关梅和谢盈还在大哭大闹:“这事儿已经发生了,怪我们有什么用?沈微有钱,你让沈微拿钱出来还,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发生车祸那天,就是谢红军把沈微送去医院的。救命之恩,拿钱来还,一点错都没有。
谢盈还恨沈微认识邱行,如果她不认识邱行,这场骗局怎么会被拆穿?
如果不是沈微逼着她指认邱行,邱行又怎么会被抓?她也不会落到被所有人嘲笑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微。
谢盈对沈微真是恨得牙痒痒,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从来不反思一下自己的所做所作为。出了事情,只会怪别人,难怪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关梅则是恨秦慧兰一家,觉得老二一家,挡住了他们家的运气,在谢盈骂沈微的时候,也跟着咒骂。
沈微面对关梅和谢盈怨恨的视线,神情淡淡的移开目光,瞪她又瞪不死她。
现在不是揪谁对谁错的时候,现在要商量的是怎么解决谢红军革职或者坐牢的事情。
“钱的方便,大哥你不用担心。”秦慧兰开口:“我和长征商量过了,这钱我们两口子出。”
谢红军和谢长征兄弟感情好,这大哥真出了事儿,他们一家不可能干看着不帮忙。
谢长征也开口:“至于邱行以你名义骗钱这事儿,你好好写封呈请书,把所有的事情都写清楚,我相信组织会明察秋毫。”
谢红军点头,做错了事就要认错,还要有认错的态度,他是知道的。
虽然他也是受害者,但这件事始终是带着他名义去做的,而且邱行和谢盈扯了结婚证,办了婚礼酒席,这事儿他谢长征就脱不了关系。
一大家子人商量到了后半夜,出钱出力,都在想办法。
最后的结果咋样,还得看上面的决定。
谢红军感激大家对他的帮助,偏偏关梅和谢盈觉得这是沈微他们应该做的。
沈微他们一大家子前脚刚走,关梅脸上立马露出怨恨的表情:“我们家出了这些事,全是被老二一家给害的。”
“沈微怎么没被撞死!”谢盈也咬牙启齿的说,谢红军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把谢盈和关梅赶了出去。
谢红军被邱行牵连的事儿,很快就有了眉目。
因为邱行把事情的经过全都交代了,上头查清了邱行以谢红军名义贪污受贿的事情,谢红军确实不知情。
再加上谢红军把钱全都还了回去,认错态度诚恳,又有谢老爷子从那种周旋,所以就算在严打的时候,上面也只是将他革职,并没有把谢红军抓起来坐牢。
被革职后的谢红军,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看着连精神头都没有了。
很多时候,沈微和谢延回家吃饭的时候,都能看见谢红军搬根小板凳儿,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
“你大伯这样看着挺可怜的。”秦慧兰和沈微一起站在窗前。
谢红军一帆风顺活到五十多岁,如今老了老了,被亲生女儿和老婆害得晚节不保。
光是听着都很唏嘘,别说沈微他们天天看着谢红军,坐在门口发呆的人了。
“关梅和谢盈还在娘家?”沈微忍不住问。
“可不是嘛。”一提起那两个搅货精,秦慧兰心里就来气。关梅和谢盈被赶回去以后,还整天败坏谢红军名声,窜托着娘家兄弟来找谢红军的麻烦。
要不是他们大院守卫森严,门口站岗的警卫都是真枪荷弹,他们谢家是一刻都不得安宁了!
生活上的事情,大家能帮忙,可心里那道坎儿,还得自己迈过去才行。
谢长征担心大哥整天胡思乱想,所以这阵儿都早早下班,每天回到家里,就让秦慧兰整点小菜,自己拎着酒去找谢红军。
都说酒遇知己,即使铁骨铮铮的硬汉,倒上一杯,也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谢长征陪着大哥谢红军喝了几杯酒,一开始还沉默寡言的人,一瓶白酒喝完,喝醉酒的谢红军,在谢长征面前放声痛哭。
谢红流着泪,一遍一遍的重复:“我做了什么孽啊?我做了什么孽啊!”
他做了什么孽?
谢红军一直没想明白,他对这个家,对妻儿子女,一直都尽心尽力。
就算和关梅吵架,都顾忌她面子,给她脸,自己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怎么事到临头,这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谢盈是他女儿,谢家的优良基因和道德传统那是一点没继承,全都跟着关梅学成了小心眼,还有那蠢不自知,自作聪明的坏脾气!
面对大哥的痛哭流涕,谢长征一句话都没说,听着谢红军的痛哭,拧着眉头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谢红军的哭声传到了隔壁秦慧兰和沈微的耳里,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都齐齐松了口气,发泄出来就好了,积压在心中的郁气如果不疏解出来,人很容易憋出病来。
谢红军和谢长征两兄弟,喝了一晚上的酒。
第二天一早,秦慧兰就给两人送了醒酒汤过去。方子是沈微开的,除了解酒以外,还有抒发心中郁气的作用。
昨晚痛哭一场后,谢红军看着虽然憔悴,但身上的郁结之气却如乌云消散,整个人看起来好了很多。
沈微当天下午回去的时候,还瞧见谢红军和谢老爷子坐在夕阳西下的院子里下象棋。
她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笼罩在谢家头顶的乌云,可算消散了。
邱行的罪,很快就判了下来。他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判罪决议书下来的那一天,邱行还往外递话,说要见沈微。
谢延得知这件事,眉头一拧,这邱行还想搞什么?不管他想搞什么,他现在都是阶下囚,不足为惧。
“你要去看他吗?”谢延问,那语气还有点吃醋的意味。
沈微笑了笑:“去。”
她有件事情还没弄清楚,正好去见见邱行。
沈微去见邱行那一天,正好下着毛毛细雨。
她收了伞,跟着狱警走进了探监的窗口。邱行穿着囚服站在铁窗内,看见沈微走进来的时候,邱行脸上竟然还浮现一抹笑意:“那天晚上没撞死你,真是太遗憾了。”
沈微目光平静的盯着他,邱行继续阴森森的说:“二十年很快就过去,你说我出来的时候,你的孩子有多大了?”这是相威胁沈微,他出来还会报仇,想让沈微一直提心吊胆着呢。
“你还想出来?”沈微淡淡开口。
邱行笑了起来:“不然呢?”他说了这话,又转移了话题:“当初我真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如果我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对我死心塌地。就像李星和谢盈,你们女人,总是蠢的很。”
被抓起来,还这么嚣张。
沈微目光平静地盯着邱行,看清他眼里的得意,忽然嗤笑道:“是不是觉得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很自得?”
“当然。”邱行说:“如果全国人民知道你沈微,国内大名鼎鼎的药学家,曾经被我耍的团团转,你说他们会怎么看我?”
说着他笑了起来:“当初看你漂亮,觉得可以玩玩……”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微截了过去:“结果把自己玩进去了。”
邱行脸色一沉,他眼里的得意变成了狰狞的恨意。他见沈微,就是想用过去的事情羞辱沈微,让她知道,无论她变得光鲜亮丽,自己仍然是她人生中的污点和噩梦。
他被抓起来了又怎么样?他要让沈微一想到他,就觉得恶心和难受,他想让自己成为扎在沈微心里的那根刺……
可他却没想到,沈微的心性竟然如此强大,面对他的挑衅,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
沈微面无表情的看着邱行,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判死刑,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邱行眼神一沉,目光阴鸷的盯着沈微,沈微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今天来见你,是为了什么?”
她上前一步,逼近邱行。
就算隔着铁栏杆,邱行依然被她身上的强大气场给压迫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有这么大的权利,来宣判我的死刑。”邱行猛地大喊。
“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了你杀人的证据。”沈微向邱行道:“李星的母亲,是你杀的!”
邱行眼里闪过一丝骇意,转眼就变得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虽如此,可他眼角的肌肉一直在微微抖动,这细微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沈微看着邱行的眼睛,冷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人查你……”
当初庄芬被判死刑的时候,没供出邱行杀人的事情,是想留着邱行来对付沈微。
因为庄芬知道邱行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可她千算万算,没料到,沈微对她和邱行实在太了解了。
庄芬被抓,邱行跟着就失踪。
这之间还穿插着李星难产死亡的事情,沈微在邱行失踪后,察觉到了事情的猫腻,但邱行实在太会躲了,一直没找到他的人。但毛彪两兄弟,却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