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神色复杂的看着杜声,当初父母出车祸惨死的时候,杜声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安慰她,倒是邱行和庄芬两人鬼混了半天后,姗姗来迟……
一阵笑声打断了沈微的胡思乱想,她回神,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端着果盘从门口走进来。
这是杜月涛的二姨娘,年约三十左右,她一进来那眼神在沈微身上扫了两眼,笑着说:“这就是老爷请的神医,看着怪年轻,能治好大公子的病吗?”
这女人话落,又对着商兰星阴阳怪气的笑:“我说大姐,你别搞得年纪大了,连神医和庸医都分不清。这万一,大公子眼睛没治好,又搞出别的毛病,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哭……”
商兰星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老爷……你看她打我。”二姨娘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躲进杜月涛怀里,因为年轻漂亮,纵然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妩媚娇人。
杜月涛用手拍了拍二姨娘的背,温柔说:“谁让你乱说话,快给大姐道歉。”
“人家这也是关心大公子。”二姨娘靠在杜月涛怀里,得意洋洋地扫了眼商兰星,语气刻薄的说:“毕竟大姐只有一个儿子,如果大公子出了什么意外,大姐不是没人送终?”
商兰星气极败坏的骂:“嘴巴这么臭,是吃了粪?”她抬手想打二姨娘,却被杜月涛拦住:“别激动,今天是给阿声看病的好日子,二姨娘也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商兰星冷笑:“我看她是巴不得我们死了才好。”说到这儿,她目光怨恨地盯着杜月涛:“你也是,巴不得我们死了才好。”
“你看看,瞎说些什么。”杜月涛面色一黑,这商兰星年纪越大脾气越坏,他最讨厌这种上了年纪,还乱发脾气的女人。
还是二姨娘好,娇滴滴的,就是哭起来也惹人疼。
杜月涛低头亲了亲二姨娘的额头,二姨娘仗着杜月涛的宠爱,挑衅地扫了眼商兰星一眼:“大姐,你别乱发脾气。听说大公子就是爱发脾气,气瞎了眼睛。”
二姨娘眼神慢悠悠扫过被女佣扶着在沙发上坐下的杜声,轻笑一声,对商兰星尖酸刻薄的说:“要是你再气瞎了,谁来照顾大公子?”
商兰星被二姨娘这话,气的脸色铁青。
谁知道二姨娘得意洋洋的扫她一眼,扭头靠在杜月涛怀里的时候,又娇滴滴的说:“老爷,人家也是担心你请来的大夫不好。中医哪能比得上西医啊,哪能治好大少爷的眼睛,我看还是把大少爷送去国外治疗比较好。”
话落,又眼神轻佻的朝沈微飞了一个媚眼:“小大夫,不会刚出师吧?”
沈微抬眼睨了眼二姨娘,那锐利冷漠的眼神,让二姨娘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
“杜老板,艳福不浅是好事儿,但让没名分的女人出来指手画脚,就有辱斯文了。”沈微语气淡淡的看着杜月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连后宅都管不好。”
沈微的话让杜月涛脸色一变,他爱美人,更爱面子。被人鄙视连后宅女人都管不好,这对杜月涛来说是极大的讽刺。
偏偏靠在杜月涛怀里的二姨娘,没发现这一点,还指着沈微的鼻子,骂她是哪儿来的小瘪三?
“啪!”
杜月涛一巴掌扇在二姨娘脸上;“闭嘴。”
“老爷。”二姨娘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杜月涛。杜月涛铁青着一张脸:“滚出去。”
二姨娘见他变了脸色,也不敢在说话,捂着脸,神**狈的往外走。
“慢着。”商兰星忽然开口:“果盘拿走。”她斜眼盯着神**狈的二姨娘:“戏子就是戏子,拿着果盘来听墙根,根本上不得台面。”
商兰星这话,像是狠狠一耳光扇在杜月涛脸上。
他双眼冒火的拿起二姨娘带来的果盘,兜头朝二姨娘脸上砸去:“滚。”
二姨娘灰溜溜的跑了出去之后,商兰星这才偏头,对沈微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小三爷,让你看笑话了。”
“哪里,夫人好气度。”沈微温和开口,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靠着老婆发家的凤凰男和忘恩负义的凤凰男。
“小三爷,你快给我儿子看看。”杜月涛不耐烦的开口,这些女人接二连三的让他丢脸。
尤其是商兰星,当着小三爷的面,骂他找的女人是戏子,上不得台面,搞得他现在看见商兰星这张脸就厌烦,只想让沈微快点给杜声看病,然后离开这个让人晦气的鬼地方。
沈微抬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杜声,面容清秀,身形消瘦,整个人看着清朗如月。
沈微起身走到杜声面前,轻声说:“大公子,我现在给你把脉检查。”
“麻烦你了。”杜声抬眼对沈微笑,虽然看不见,但他的眼睛很好看。
沈微仔细地给杜声检查了一遍,又把了把脉:“大公子,你平时除了头痛以外,有没有觉得肩胛带和骨盆处疼痛或者僵硬?”
“有的。”杜声点头:“有时候早上醒来,还会全身酸痛僵硬……”
“怎么样?大夫,我儿子的病还有得治吗?”商兰星神情着急的看着沈微。
“有得治。”沈微点头笑:“大公子的病症是风湿引起的颞动脉炎。”
这种病是非常罕见的风湿科病情之一,是风湿性引起的动脉血管内膜和中膜内层的肉芽肿性炎症,管腔变狭和阻塞,导致的失明……
只不过这种病,一般多发生在老年人身上。
而且因为患者太少,所以一般人根本诊断不出来。
但是她治好沈灵以后,系统奖励一本治疗疑难杂症的医书给她。
那本医书里记载的全是,这世上少见的疑难杂症。杜声所患上的颞动脉炎,只是那本医书里最简单的一种病症。
听见沈微说有得治的时候,商兰星和杜月涛眼里都闪过一丝喜意。
“儿子,你的眼睛能治了,你能看见了。”商兰星神情激动的握着杜声的手,眼里全是泪。
杜声表现的很平静:“妈,以后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沈微对杜声说:“我先用银针给你针灸,打通堵塞的脑血管,再给你开一幅除风除湿的药物……”
西医一般用的是抑制免疫的药物和抗生素来治疗,但病人用了抑制免疫的药物,就会增加机会性感染的奉献,最后出现免疫低下,感染导致脑脓肿。
沈微是中医,自然采用中医的保守药物治疗,在用银针刺穴作为辅助。好在她有针对这种病症的方子,也不怕治不好杜声。
“沈大夫,那你快跟我儿子针灸啊。”商兰星神情急切的看着沈微,恨不得沈微立马治好他儿子。
“先把大公子扶到床上去躺着。”沈微解释:“要给他头上施针,躺着比较方便。”
商兰星一听,赶紧扶着钟声上楼。
等钟声躺在床上以后,沈微从系统空间拿出银针,消毒过后,把银针刺入钟声头顶的穴道,她指腹捻着银针轻轻一转,等松开手时,银针便像通电一样,嗡嗡响动。
旁边的人看的都啧啧称奇,觉得小三爷这针灸手法,真是出神入化。
沈微给钟声针灸以后,从系统空间里买了一副药出来,递给商兰星:“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后拿来给他服用就行了。”
商兰星接过药,就递给身边的女佣:“小桃,快去给大公子煎药。”
话落,她又问沈微:“小三爷,我儿子治疗多久,能看见?”
“三天左右。”沈微答,她不欲在港都多呆,所以给杜声用的都是花金币在系统空间买的药,这药效果比普通草药效果好一百倍。
杜声吃了它,自然很快就能药到病除!
“三天,真是太好了。”商兰星像看到救世主一样,感激无比的看着沈微:“小三爷,你真是神医啊。”
杜声这病碾转了多少大医院都看不好,在这神医手里,竟然只要三天就能痊愈。
“阿声,你听见没有,你三天后就能看见了。”商兰星想伸手去碰钟声,却见他满头都插着银针,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他,就又缩了回来。
“阿声,你以后能看见了,真好,你再也不用当瞎子了。”商兰星用手帕抹泪,她这辈子就生了杜声一个儿子,杜声就是她的***,杜声能痊愈,压在她心里头的大石头也松快了不少。
十几分钟后,沈微取下扎在钟声头上的银针:“针灸可疏通经络,消瘀散结。明天和后天的正午,我都会给你针灸,排出堵塞在经络中的毒物……”
沈微一边把银针放在针袋里,一边嘱咐:“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碰冷水,就连刷牙也要用温水。就算天气炎热也不要吹冷风,要忍几天。”
他是风湿性病因,体内寒气重,沈微开的药具备行气活血、活血化瘀通脉的作用,不碰冷水,可以避免寒气如入体,对病情有帮助。
“大夫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他碰冷水和吹冷风。”商兰星比杜声还在意沈微的话。
沈微低头看了钟声一眼,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人都太淡定了。
无论是二姨太出言讽刺他是瞎子,还是听自己说他的病能治好的时候,他的情绪都毫无半点反应……大概有的人就是这么淡定吧。
沈微在心中下了结论,她把银针放进系统空间,抬头对商兰星道:“商夫人,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给你儿子治病。”
“小三爷要走?”杜月涛忽然开口:“我给你备好了客房,小三爷不妨在这儿住下。”
“不用了。”沈微摇头:“你儿子的病情没什么大碍,只要按时吃药就行,我明天再过来给他针灸也是一样的。”
林知行也站出来说:“杜老板不用麻烦,在来港都之前,我就为小三爷准备了住处。就在11号公馆,杜老板有什么事情,可以来11号公馆找小三爷。”
话都说道这份上,杜月涛也不好再留人。
倒是商兰星在沈微离开之前,准备了一箱子的酬金。沈微看见一箱子港币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也太壕了。
坐在副驾驶的沈微,伸手拍了拍一箱子钱,笑呵呵的说:“香港富豪果然名不虚传,这一箱子钱得有上百万了吧。”
回到车上以后,她就恢复本来面目,一点都没小三爷的高冷和傲娇。
看着她放松的神态,林知行嘴角微微扬起,这家伙还真像个小财迷。
“对了11号公馆,是夜总会吗?”沈微一边数着钱,一边问。
林知行对她挑了挑眉:“那是我家。”
沈微诧异:“听这名字,真的很像夜场。”
“是吗?”林知行忽然踩下油门,黑色小车‘嗖’地窜了出去。猝不及防间,沈微一个后仰,她手忙脚乱的关上皮箱,避免钱掉出来,这才狠狠瞪了一眼林知行。
“坐稳了。”林知行翘唇一笑,脚下油门踩到底,一辆又一辆的车被他们甩在身后:“你干什么?好好开车。”沈微抓住车窗扶手,大声喊:“注意安全啊。”
吼完以后,林知行果真把车速慢了下来。
他打开车窗,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沈微惬意的闭上双眼。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林知行温和道。
沈微一愣,有些茫然的睁眼看着他。林知行回她一个温和的笑容:“刚才看你在杜家,好像挺压抑的。”
倒不是压抑。
只是沈微不喜欢杜家的那种气氛而已,看到杜月涛她就想起邱行那个凤凰男,虽然她已经给自己和父母报仇了。
可她就是看不惯这种忘恩负义的凤凰男。
林知行刚才飙车,就是想让沈微发泄一下。清凉的风吹进车厢里,沈微神情放松的调整了座椅,她懒洋洋的躺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笑:“确实放松了很多。”
“对了,你好像在港都和内地都混得开。”沈微有些好奇的看着林知行:“你年纪也不大,怎么有这么好的人缘?”
“从小就在江湖上混,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林知行盯着前方的路况,随口说:“我是青阳县的人,父母死了以后,我就开始坐着火车四处流浪。前些年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华国,后来听人家说港都这边都是有钱人,就坐船来了港都……”
沈微没想到林知行竟然是这样的身世,她讪笑两声:“我一直以为,你是港都人,家里从小就很富裕的大少爷。”
林知行方向盘左打,超过了一辆轿车,把车开进了闹市区的街上,喧闹的人声和林知行含笑的声音,一并传到了沈微耳朵里:“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的,活不下去了,才会出来讨生活。”
说着,他偏头看了沈微一眼,笑着问:“你说我像富家公子,那是在夸我长得帅,有气质了?”
沈微哑然失笑:“你还在意这个啊?”
“在意,当然在意。”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眼神炽热的盯着沈微:“我很在意你对我的评价。”
沈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可能,林知行怎么对她起了想法和心思?
林知行是什么人?
从小就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他能从一个小混混,成为港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心性和眼界都绝非泛泛之辈。
这样的男人对她起了心思,还表露出来,这决对证明,在林知行心里,对她是势在必得。因为在今天之前,林知行从没表现出一丁点儿对她有意思。
是因为现在在港都,是他的地盘上吗?
沈微心中骇浪惊天,面上却镇定无比的说:“你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你能不帅吗?”
林知行猛然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盯着沈微。他刚才和沈微说笑,一时放松了精神,才会偶然谈到自己的身世。
当然那话也并非随口问问,他确实想知道自己在沈微心中的印象,没想到沈微这时候却忽然提起,他们拜把子的事儿。
她看出来了,却回避了。
林知行双眼一暗,沉默片刻,他忽然笑起来:“这里是港都最出名的小吃街,我带你去逛逛。”
经他提醒,沈微这才发现,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马路边上。
而马路对面,就是热闹繁华的街道。
七十年代的港都,比起内地来说,繁华先进了好十几年。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的很时髦,女人们穿着时髦的衣裙,画着浓艳精致的妆,看着特别时尚。
沈微顺势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五三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林知行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笑着对沈微说:“前面的宝和酒楼是百年老店,那里的下午茶不错,我带你去吃。”
三人一同往宝和酒楼走去的时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林知行面容俊美,尤其是那双凤眼,寻常男人长一双凤眼,绝对压不住。不是妖媚就显得轻佻,可这双凤眼长在林知行脸上,却清冽而邪性,他是那种一眼就知道这是不好惹的坏男人,但你偏偏很想爱的那种类型。
至于女扮男装的沈微,虽然看着单薄消瘦了些,但她长得好看啊。薄唇微抿,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洒脱和傲娇,看着特别有吸引力。
至于五三,长相虽然一般,但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特级保镖。
两个英俊非凡的男人,带着一个特级保镖上街,无论男人女人都得多看几眼。
港都与国际接轨,是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在纸醉金迷的港都,大家的见识也多,一看着情况就猜测,是哪家有钱人的公子哥来逛街。
有些胆子大一点,自认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年轻女人,不免想引起两人的注意,钓个金龟婿。
沈微没走两步,就见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朝她怀里摔过来。
沈微下意识伸手想接住这个女人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五三箭步一跨,伸手拽着女人的胳膊,把那女人摔在地上。
“搞乜啊,会唔会怜香惜玉啊?”那女人躺在地上,对五三骂了一句,然后顺势拿手撑着头,一脸娇美的看着沈微:“靓仔,一起玩啊。”
沈微一看这女人的风尘样,立马收回手,一脸高傲的从那女人身边走过。
当她目不斜视的走过那女人身边的时候,那女人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搞乜啊?
她胸都露了,她竟然无视自己?还是不是男人啊?
沈微虽然不是男人,但她愿意英雄救美啊。
不过就算要英雄救美,她也要救冰清玉洁的小龙女,救一个风尘气这么重的女人,有辱斯文。
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小巷子里又冲出来一个女人,兜头就撞在她怀里:“救……救救我……”
沈微推人的手忽然顿住,因为这姑娘说的是普通话。沈微低头一看,立马傻了,顾丹?她怎么会在这里?
“求你救救我……”顾丹哭着说,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十分狼狈。
“别怕,我在。”沈微伸手揽着顾丹,出声安慰。
正巧在这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从小巷子里追了出来。一看顾丹扑在一个年轻男人怀里,立马厉声道:“识相点,就给我放开她。”
“别……”顾丹伸手拽着沈微的衣服,红着眼朝他摇头:“他们是人贩子,求求你救救我。”
“放心,我不会扔下你。”沈微低头看着顾丹笑,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安全感。她把顾丹护在怀里,一脸嚣张的看着那几个小混混:“不放,你奈我何?”
不放?
呵呵,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港都,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见敢抢他们货物的人了。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几个小混混冷笑:“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不知道。”沈微懒洋洋的开口:“但我知道,这女孩儿,我护定了。”
“草,这么嚣张,打断他的腿。”小混混朝沈微冲过去,下一刻,就见五三从沈微背后冲出来,和几个小混混缠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