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虫)
两人悄悄退回了房内,准备好应战。
船才刚刚驶出汴京,对方若是真的耶律凰吾,不会在汴京附近惹事,最起码要到无人之处。
而楚定江也需要仔细掂量。
因为想除掉他的人不止一个,会不会有人在这里设了一局,就等他往里面跳?
控鹤军所执行的任务都是机密,若是成为被官府追捕的通缉犯,控鹤军非但不会帮忙澄清还会质疑暗影的办事能力,而暴露身份和任务更是死罪。若这个女子是假的耶律凰吾,楚定江主动刺杀,因此成为官府的通缉犯,结果可想而知。
安久收拾完东西,问,“你打算怎么办?”
安久说“战”纯粹是相信楚定江的能力,心里并没有什么完美的作战计划,她很有兴趣知道,他的内力被限制,哪里来的自信对阵那么多高手。
“上次给你疗伤时发现,你能够吸收我的内力和真气。”楚定江看了一眼伏龙弓,“我们的目的是耶律凰吾,没有必要与之硬战,用惊弦试试。”
“我还能用惊弦?”安久诧异,旋即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楚定江的精神力也很高,却还说需要她的精神力,“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有这个用处吧。”
既然被拆穿,楚定江也没有辩解,“是,我曾经借着与你接触时悄悄用真气试探过,不过怕被你发觉便没有做的太仔细,直到上次为你疗伤时才确定。”
“我可以试试。”安久道。
楚定江见她没有预料中的反应,不禁问,“不觉得我骗了你?”
“这是事实,需要我感觉吗?”安久是有一点不好受,但这点感觉很快就被她抹平了,“至少我知道你看重我的原因。”
楚定江的心一沉,“我不是为了利用才留你在身边。”
“那不重要。”安久淡淡道,“专门利用或顺便利用,不都是利用吗?”
这份感情本来就不纯粹,用嘴去解释,只会让人觉得是掩饰,楚定江索性不再说这个问题,“我特地去了解了一下惊弦。它练到巅峰,可以不用看见目标。”
楚定江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便继续道,“精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分辨出每个人之间细微的差别,惊弦可以穿透层层障碍直达目标。你除了能分辨出疯子的精神力,还能辨认其他人吗?”
安久想了想,道,“你。”
两人有个共同点,都是化境。
“你先查看这船上有多少人。”每个人的精神力都不同,楚定江只能试着引导,无法教给她确切的方法。
安久闭眼探查了片刻,得到的答案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六十一个,其中有五十五个会武功。”
这船上光是底舱就住了六七十人,这是她亲眼所见,再加上客房和有船上原有的人,不止一百。
“我好像只能辨别精神力或内力有等级的人。”安久道。
不会武功的人中,也有精神力较高的人,她也能辨别出他们。
“我和你恰好相反。”楚定江道,“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在做些什么,通过心跳、呼吸也能大致判断出对方会不会武功,却不能凭着精神力直接找出这些人。”
楚定江习惯纵观全局,不会放过每个边边角角,很详细却也比较费神,而安久虽然不能感觉所有人,但她可轻松筛选出具有危险性的人,这与安久擅长狙击有很大关系,目标在她眼里永远是最清晰的。
两种精神力都是化境,但楚定江的集中攻击力远远不如安久。这也是为什么安久可以轻松射出惊弦和精神力惊弦,而别人不能的主要原因。
既然如此不同,楚定江只好改变方式,“你说紫衣女与旁人不同,你能否在这六十一个人里辨别出她?”
安久试了一下,“可以。”
楚定江一喜,“甚好!”
“我很奇怪,疯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我?”这一点很奇怪,安久不知道原因,始终不能放心,“我刺杀李廷之后逃走,疯子能堵住我,说明他也是能辨出我的。”
疯子一直都放不下与安久比弓道的事儿,若是发现她,肯定会冲过来。
楚定江道,“你若确定那个就是疯子,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对疯子下了命令,让他不要许轻举妄动;二是,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疯子平时到处寻衅高手,且都选择内力高强者,只有安久是个例外。他对古刹输给安久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狭路相逢,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最好的解释就是他忘记了这件事情。但刚才看疯子那般“乖巧”,也不能排除他听命于耶律凰吾的可能。
楚定江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倘若不成功,必须立即离开。”
安久同意。
自从上次安久用伏龙弓射出精神力惊弦,她发现哪怕伏龙弓只能拉开几寸,也比普通的弓箭威力强几倍,所以这一次还是打算用这个。
“静待佳机。”楚定江轻声道。
疯子不管是失忆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功力还在,只要他在耶律凰吾跟前,偷袭得手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万一失手,也不利于撤退。
两人商议好作战计划,便在屋内等候。
月夜明。
江风夹着淡淡的水草腥味。
船头上,耶律凰吾席地而坐,长长的象牙白裙铺散在甲板上,长发如瀑,肌肤赛雪,丹寇红唇,干净而妖娆。她身边放了一盆清水,木盆边搭着干净的巾布。
疯子抱着酒坛坐在她对面,一身破烂的衣袍,灰白的发髻凌乱,用一根黑布条胡乱绑着。他此刻安安静静的坐着,任由耶律凰吾用锋利的匕首刮下他满面杂草般的须髯。
随着她每一下动作,胡须随风飘落,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耶律凰吾放下匕首,湿了帕子,给疯子擦拭。他眯起眼睛,很一只接受爱抚的猫,很享受的模样。
“为何听陆丹之的话?”耶律凰吾问。
疯子笑眯眯的道,“他是我叔公。”
“他是骗你。”耶律凰吾语气冷了下来。
疯子有些无措,委屈的扁了扁嘴,“可是他知道我腚上有胎记。”
“你姓崔,他姓陆,怎么会是你叔公?是他先骗了我说出这个秘密,然后又去骗你。”耶律凰吾把巾布丢进盆里,水花四溅,“你不相信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