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姐!”睡莲小声喊道, 跟着进来了。身后几个下人只好等在外边, 他们没见过太子,不知道小姐和睡莲说的什么悄悄话。
晴深一进门就奔着成衣铺子后面的房间去了,里面全是做好的衣服, 挂好放置成一排一排的,颜色样式都有分类, 十分方便。
睡莲站在门口望,愣是没看见人在哪。
晴深抬头看着一排排的衣服, 衣服挂的算高, 下面是堆得各色衣服做的料子绸缎,以防有人看上一并买走。
她走到一处青色男衫前,抬首看着便忘了神, 伸出手指想去碰。
“唔!”身后突然贴上一具身子, 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一下揽进了怀里。
“是我。”那人本如冷泉的声音压低, 染上沙哑。
她身子一定, 不动弹了,敛眉不知在想什么。
纪寒笙死死抱紧了她,脑袋埋进她的脖颈,掩饰住已经通红的眼眶,深呼吸了好几下。
一时寂静。
“小姐?”睡莲走进来, “小姐,你选好了么?”
晴深打算出去,低着头要走, 纪寒笙却一把拉住她,拖着她到了房间最后的角落里,这里堆满了衣服绸缎,又比较暗,根本没什么人来。
“你疯了吗?不要前途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纪寒笙将她再次抱进怀,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念:“对,我早就疯了。你怎么这么坏啊,深儿,你怎么这样对我呢?”
他压抑沉闷的质问,她一下沉默下去,“你明明都走了,明明都消失掉了,还是要来招惹我!今天在书斋是你吧?酒楼里是你吧?你明明在意!”
他声色颤抖,浑身都控制不住的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因为她的在意。
他眨眨眼里的水汽,偏头深吸一口她发间的香气,豁出去般,唇角一下印在她的鬓边。
晴深眼眸一定,他却不罢休,嘴唇滚烫移到脸颊,接着颤抖的印上她的唇,小心克制的含着。
有水滴洒落在唇齿间,那不是她的。晴深想,原来眼泪不仅咸,它还苦。那日在山上,他跑了那么远,也是这样哭的吗?
纪寒笙捧着她的脸,轻轻的抿着,他其实压根不会,只是就这么想,然后就这么做。
“深儿,我想你,深儿,我放不下啊……”他哽咽着,小声的在她的唇上一边吻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喊。
晴深一下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踮起脚尖送上去,使劲的亲回去,又撕又咬。
纪寒笙一下揽紧了抱住她的腰,无声的吻着。
直到睡莲的声音越来越近,晴深一把推开他,定定看了他一眼,“纪寒笙,真的没可能的……”低声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快步从另一边离开了。
【你你你,你刚刚干啥了!】红尘目瞪口呆的反应过来。
【谁让你看的?闭嘴。】提前堵住它的嘴,晴深心烦得很,懒得应付它。
“小姐?”睡莲的声音就隔着一层衣服。
晴深摸了摸脸,面纱也不见了,她捏紧了指尖,简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啊,她怎么突然就不跟着脑子走了。
“我在这呢。”她扬声道,随手取下几件衣服抱在怀里。
“小姐,奴婢可算找着您了。”睡莲松了口气。
“我刚刚试了几件衣服,入神了,没听见。”她轻声道。
“哦,小姐还看上什么了?奴婢给您拿着。”睡莲伸手接过衣服。
“诶,小姐,你的面纱呢?不对啊,小姐,你的嘴怎么了?”她疑惑的问。
晴深眸光一闪,抬手捂住嘴,“哦,刚刚不小心弄掉了,嘴,被我碰着了,不碍事。”
“还好,这里有卖面纱的,奴婢去给小姐拿吧?”睡莲道。
晴深点点头,回身往外走。
衣服打包让下人拿着,睡莲为她带上了面纱。她微微回身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已经是夜晚了,纪寒笙打发了木桐去睡,自己坐在灯下,一边是摊开的画娟,上面红衣女子巧笑倩兮,另一手上握着的,是白天拿走的她的面纱。
深儿,我想让你幸福,无论如何,不看着你欢喜,我哪里甘心啊……
“娘,爹。”晴深唤了一声,“我在外面吃过了,逛的有点累,我先回屋了。”
“站住!”曾锦娘黑着脸。
晴深脚步一顿,“娘……?”
“你今天,干了什么你不知道?深儿!从小你没让我和你爹操心过,任何事你都可以冷静理智,但是,如今你已经是定亲的人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愿不愿意,这都是事实!在酒楼里你以为别人查不出来是你吗?若不是我们出手,你的身份恐怕一下就爆出来了!太子现在是太子,可是多少人还盯着都不知道,若果因为你让他的地位如何,你以为我们一家跑得掉吗?”
“不论之前如何,现在,我们和太子!就已经是一条船!你明不明白?”曾锦娘说着疲惫的叹了口气。
晴深微微垂头,再次抬起,“爹,娘,你们真的不必想太多,我很明白知道现在的形势,也知道我最该做的是什么。放心吧,今天之后,直到出嫁,我都不会出门的。”
曾锦娘一怔,又觉得女儿苦,心里也后悔说话太重,女儿从来没有任何不懂事的言行,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偏偏……
晴深回到房间,将所有人赶了出来,自己闷着脑袋开始睡觉,她觉得,她可能不对劲了。
科考开始了,晴深虽然告诉自己别想,可是总是控制不住的要留神科考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纪寒笙怎么就和怀王走到一块了,但是怀王是个大老粗,根本没什么脑子,估计是帮不了他多少。
“深儿?”太子笑的温柔,轻声喊她。
晴深颔首,微笑道:“劳烦太子亲自来看我,太子喝茶。”
秦玉跟着笑,旁边跟着的姑娘黯然垂眸,这姑娘正是那日逛街见着的,没想到秦玉还真是厉害,竟然把小情儿公然带到她这个未婚妻面前。好在她也不在意,只要这两人自己真心相爱去,千万别来恶心她。
晴深笑容更深,秦玉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心倒是很大,既想利用她巩固地位,还想得到温柔乡。让她洛家为他出生入死,他去和情人逍遥快活,想得倒美!
“这些日子为了准备出嫁事宜,深儿辛苦了,让本宫,好生心疼呢……”说着秦玉来捉了她的手。
晴深眸色一深,笑的更甜,真可笑,边上那姑娘的眼神哀怨的能滴下水来,不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不管这女子是向她示威还是如何,她可找错了人。秦玉真够恶心的,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谁都得爱他。
“咦,这位姑娘好生眼生呢,不是太子平日里带在身边的。”她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
秦玉脸色一僵,回身暗暗看了那女子一眼,对方垂了眸,声音颤抖,连小手都一起抖,“奴家……奴婢,奴婢是新到太子身边的,初初伺候太子,很多都不懂,洛小姐开恩!”
说着她便“扑通”一声跪倒了,声儿还挺大。
晴深微微翘了翘唇角,眉眼看向脸色黑沉的秦玉,“殿下,这一幕怎么就这么奇怪,我不过问了一句罢了。殿下是个皇宫长大的聪明人,能否解惑?”
芳灵脸色一下白了,她是贫家女子,偏生家里生了三个女儿!
由此,他们家的女儿就被打上了能生女儿的标签,从小到大被人追捧,她身为二姑娘,从小就学会这招给自己争取利益,无往不利,刚刚也是下意识的用了。被晴深一提醒,顿时想起太子可是皇宫长大的,就算女人少,可是见过的手段不见得就少了。
秦玉垂眸见芳灵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舍不得了,轻咳两声,装作不知的道:“芳灵刚刚到我身边,不懂规矩,我回去便罚她。”
晴深一下笑开,十分大方的模样,“哪里,这模样我看着都心疼,罚就不要了。”
秦玉赞许的看着她,“还是深儿懂事。”
晴深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对了,殿下,近日科考开了,殿下不去忙吗?”
“嗨,这等事有那些臣子,我又何必操那份闲心。上位者,只要学会将事情交给下属就够了,若什么都亲力亲为,要他们干嘛?”
晴深点头,十分认同的称赞,“殿下说的对极了,科考选拨人才也是此意呢。”
“对啊,”秦玉急忙点头,“哼,倒是有些人不安分,那些参加考试的,多少都是有主的,也不想想,能上得了榜嘛。”
晴深指尖一顿,谁科考不安排自己的人,科考之前不拢着些人,也就是太子,心狠手辣是够了,可是缺了点大谋略。
但倒恰恰是这点,皇上才格外恩宠他,让他当了太子。
送走了秦玉,晴深在自己小院里站了一天,科考结束还有三天,成亲还有一个月。
“这些日子除了出门,小姐想要什么都满足。”曾锦娘吩咐完了,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时间过的很快,考试结束了,但她不知道他的消息。
“睡莲,放榜的时候你去看看,我挺好奇今年都有哪些人才的。”她看着书,一边似是随意。
睡莲想了想,夫人说过都要满足小姐,便点点头,“放心吧,大小姐,到时候我让刘伯的小子去抄下来给你。”
晴深一笑,“嗯,到时候做得好了,便赏他两颗金瓜子。”
“是!这可真是美差了!”睡莲喜滋滋的道,“要不还是我去做算了。”她玩笑道。
晴深瞄她一眼,“你俩谁去不都是一样?他不是早把你拿下了嘛。”
“呀!大小姐,您……您别乱说。”她脸色一臊,揪着绣绷子,低着头小声道。
“看来你没那意思,那也行,正好你最得我的心,到时候带你去太子府,就给我做个嬷嬷就是了。”晴深逗她。
睡莲小脸一僵,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小姐也就她这一个最贴心的,她还是跟着小姐走吧,不然小姐到了太子府都没个真心人。
“看你这样,谁稀罕你跟着,你快去和你那情郎一块儿吧!”晴深又道,“否则刘家大哥非得到我面前哭不可。”
“小姐……”睡莲眼眶红红,她知道小姐这是为了她好。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睡莲,咱们情分不浅,我自个都那么讨厌的地方,怎么忍心拖你下去。你呀,最好尽快嫁了,否则看不到你成亲,我多遗憾。”
若是睡莲没有喜欢的人,她还是乐意带着的,至少有她护着,不会在这府里重新开始。但她有了托付终身的人,她也就不做那棒打鸳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