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还有一张床躺下来,盖上被子。别人都是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恐惧!
水下的怪音哭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众人以为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谁知仅过了片刻,怪音又来了,这次却不再是哭声,而是美女的呢喃,缠绵悠长的呼唤,就像是情人的倾诉。霎那间,莺声燕语包围着整艘船,犹如青楼妓院的靡靡之音,令人闻之心动。
更让人恐惧的是,水下的怪音竟然知道船上所有人的名字!
“万义全大哥,万义全大哥,过来啊,过来啊……”“孙子聪哥哥,孙子聪哥哥……”“小武哥哥,小武哥哥……”那些水下的怪音妩媚无比,柔情万分,不断地呼唤众人的名字,喊他们过去。
苟武儿初时也很害怕,后来听着听着,渐渐觉得这些美女的声音居然是那么的好听,仿佛恋人在旁边缠绵悱恻的告白,令人心醉。
赵飞鹰突然“噌”的一声,拔出长刀,以刀背大力敲打船舷,吼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扰人清静,统统闭嘴!否则老子一刀一个,将你们的脑袋全部砍下来。”然而任凭他如何叫骂,水下的怪音却依旧呼唤不止,风情万种。
欧阳想爹早已站在甲板上,举头四望,查看船周围的情况。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月光淡淡地泄下来,将周围的河岸山峦照得一片明亮。赵飞鹰骂了一阵子,怪音依然,自己也觉得无趣,也懒得浪费口水了。
欧阳想爹低头拨打了一会儿算珠,似乎算到了什么,低声道:“赵兄,不要骂了,人定亥时一过,声音自然会停止。”
赵飞鹰道:“是吗?如果能让它们闭嘴,那真是阿弥陀佛了。他娘的,吵也吵死了。”
欧阳想爹转身钻入船舱内,对众人道:“大伙听好了,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去理它,放心睡觉!听见没有?”
众人都点了点头,躺下来继续睡觉。
但那些柔情似水,慑人心魂的绵绵怪音不但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变本加厉,叫得更加酥麻入骨,令人如痴如醉了。
苟武儿心神荡漾,有点把持不住,仿佛魂儿都被那些怪音勾走了。迷迷糊糊之际,他好像看到一个裙裾翩翩的仙女从船舱外面走了进来,面带笑容,朝他挥手,柔声道:“武哥哥,武哥哥,过来啊,快过来啊。”
苟武儿眼睛都亮了,慢慢地爬起来,下了床,跟着那个美丽的仙女而去。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怒道:“小武,快醒醒!”
苟武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自己竟然站在船舷上,一只脚已经踩空了,再往前一步,他就掉进断魂河里了。幸亏欧阳想爹硬生生地抓住他的右手,随即将他从船舷上拉了下来。
苟武儿惊出了一身冷汗,道:“鬼,老子见鬼了。他奶奶的,一个像仙女一样的鬼。”
销魂蚀骨的怪音依然在船的四周萦绕不散。
欧阳想爹拿起两团棉絮,塞住他的耳朵,道:“不是鬼,是幻觉。赶紧进去,快!”
就在这时,船舱内突然哈哈大笑地冲出来两个人,高声道:“宝贝,我来了……”紧接着,“咚”“咚”的两下,两人纵身跳入了水中。由于他们冲出来的速度太快了,欧阳想爹和赵飞鹰都没能阻止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入水中。很快,水里传上来两声撕裂的惨叫,鲜血染红了河面,两个风水勇士命丧黄泉了。
船舱里的人听到了惨叫声,一下子从靡靡之音中醒过来了,赶紧跑到外面的甲板上,望向河面。月光如水,但见河面上泛起了一片片殷红的鲜血,一股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
郭婉儿突然捂着嘴,呕吐起来,死人她见得多了,但在这种恐怖的气氛里,这种惨烈的死亡方式却使她的胃一阵痉挛,吐了起来。苟武儿也有吓得不轻,但看到郭婉儿呕吐起来,立马走过去,伸手拍着她的背,问:“好婉儿,你没事吧!”
郭婉儿撩开他的手,道:“别碰我!”
苟武儿皱眉道:“要不你到船舱里休息吧,我替你守夜,好不好?”
郭婉儿吐了几口涎水,道:“你替我?哼!你算老几。”
苟武儿一下子火了,大声道:“我算老几?我他娘的是你们的上司。”转头对欧阳想爹道:“欧哥,现在还不是挖坟的时候,是不是我说了算。”
欧阳想爹微微一惊,道:“世子只是说在盗墓之时,你要听我的。现在当然是你说了算,你就是我们的上司。”
苟武儿道:“好!郭婉儿,我现在命令你到船舱里休息,我来替你守夜,行不行?”
大家见他歇斯底里的发号施令,都吃了一惊,其实众人虽然表面上当他是老大,但打心底里并不怎么瞧得起他。都觉得他不过撞了大运,与王世子攀上了关系。如今见他突发官威,不禁大吃一惊。
郭婉儿向来对上级十分尊敬,但苟武儿对她死缠烂打,使她不厌其烦,却忘了他还是自己的上司。要知道王世子的令谕她是不敢违背的。
如今苟武儿对她下命令,她唯有乖乖服从,转身就走,钻入了船舱,心里却产生了一丝异样的变化,这个无赖泼皮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说来也怪,死了两个风水勇士,那些可怕的怪音一下子消失了。河面又恢复了平静。
苟武儿瞅着欧阳想爹,道:“欧哥,咱们又死了两人,怎么办?我估计离天亮还早着呢。”
欧阳想爹抬头仰望夜空,道:“快到子时了,子时之后,乃鸡鸣丑时,算卦之中乃寒露沾草板桥霜,人困马乏眠不慌。唉!咱们两位兄弟的鲜血祭了河里的妖孽,下半夜应该不会有事了。”
苟武儿骂道:“他奶奶的河童,等这事完了,我一定跟尉老哥说,叫他派兵过来抓河童。一个个将它们剥皮抽筋。”
欧阳想爹摇头道:“派兵抓河童这事不现实。断魂河长达几百里,河道弯弯曲曲,水流湍急,要抓它们谈何容易。目前唯有抓紧时间赶往跳棺山。据说九记的人比我们快了半天出发,现在他们应该差不多抵达跳棺山了。”
苟武儿道:“他们也是走这条河吗?”
欧阳想爹道:“没错,除了走断魂河,没有其它路可走了,因为陆路更加凶险。”
苟武儿一拍脑门,道:“他奶奶的,如果让九记的人抢在头里,那可大糟特糟了,糟得乱七八糟了。要不咱们连夜赶路吧。”
欧阳想爹道:“不行,我们已经到了黑狗峡,前面的水域有暗礁群,号称死神的手掌。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苟武儿叹道:“这么说,只能等天亮了。”
欧阳想爹点了点头,道:“你进去休息吧,我和杜兄守夜就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