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天懿一脸煞白,浑身直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苟武儿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珠子,骂道:“他奶奶的,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太……太吓人了,几万个弟兄就这么没了。”
尉天懿垂泪道:“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诸位将士啊!”
路飞沙独臂一甩,道:“天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逃出去,或者通知父王派援兵前来解救,否则大伙困守孤城,大大的不妙!”
欧阳想爹道:“正是,需组织一帮死士,突围出去,前往楼兰城报信。”
郭婉儿道:“不必了,我轻功好,待四更时分,我寻一处敌军的破绽,逃出去就是了。”
尉天懿喜道:“太好了,郭姑娘轻功卓绝,应能突围而去。”
苟武儿笑道:“那当然,以好婉儿的功夫,要甩掉这帮王八孙子,那就是放个屁的事。”
余嫣然道:“天黑之前,城若不破再说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贺兰娘姬道:“余太傅,眼下已是申时,太阳快下山了,难道咱们坚守不到天黑吗?”
郭婉儿道:“就是,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这城墙看起来十分牢固,支撑一两个时辰,应该不成问题吧。”
余嫣然望着远处敌军的兵阵,脸色凝重,摇头道:“不一定,咱们需谨慎,因为对方并非乌合之众,依我看,敌军至少超过30万人,兵力是我方的3倍,纵然面对面与之交战,也处于劣势。眼下我军仅剩下一万多残兵败将,固守城池已是捉襟见肘,突围基本等于自杀。而且敌方的布阵,是一个死亡迷魂阵,一旦陷入其中,很难逃脱出来。”转头望着欧阳想爹,道:“欧阳先生,你深谙阴阳八卦之道,应该看出点门道来吧。”
欧阳想爹凝神望着远方黑压压的敌阵,过了半晌,喃喃道:“白虎落,腾蛇动,玄武殒而六合开,奇怪了,死门乃六宫之门户,却因何处于开门之上,余太傅,这是为何?”
余嫣然道:“这是死亡迷魂阵的厉害之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与一般的阴阳八卦阵的八门并不相同,一般的八卦阵的八门位置是固定的,死亡迷魂阵的八门则是移动的,会随着指挥者的指挥而移动,一旦落入阵中,要想逃离,绝非易事。”
苟武儿朝她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嫣儿你连欧哥那些东西都懂,不愧是尉老哥的余太傅。”
郭婉儿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这么对余嫣然改了称呼了,这嫣儿喊得可真亲热啊。
尉天懿也微微一惊,看了一眼苟武儿,又瞅了瞅余嫣然。
余嫣然笑道:“世子,我与小武结为姐弟了,所以他对我改了称呼。”
尉天懿“哦”的一声,道:“是吗,那真是可喜之事。”
苟武儿嘻嘻一笑,心下很是郁闷,却又不敢说出来。
欧阳想爹对余嫣然抱拳道:“如此说来,咱们要破死亡迷魂阵,还得倚仗余太傅。”
余嫣然道:“不敢,希望咱们能平安度过这一劫难。”
就在这时,三匹坐骑从敌军阵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距离城门十丈之外的空地上,只见马背上坐着三人,正中的马上坐着一位面相儒雅,服饰鲜丽的中年人,众人看得清楚,此人竟然是兰花王尉恭诚!他的右侧是一个戎装的将军,左侧则是一个服装怪异的术士,已有八贤王的部属破口大骂那术士,说他下药毒害八贤王,让王爷心智失常,致使北楼郡背上谋反的罪名。
余嫣然似乎想到什么,冲着兰花王,大声道:“王爷,你这一招移祸江东,黄雀在后,玩得太精彩了。”
兰花王哈哈大笑,道:“不愧是王世子的太傅,聪明过人,本王佩服。”
余嫣然怒道:“我余府被腐尸袭击,死伤数十人,都是拜你所赐,是不是?”
兰花王冷笑道:“倘若不死人,怎能把你们引到这儿来,又怎能让未来的承天大王亲自远征呢?”
余嫣然怒不可遏,骂道:“卑鄙无耻!”
尉天懿嘶声道:“二王叔,原来你诬告八王叔,是为了引我领军前来讨伐,你再设局围剿朝廷军队,你好毒啊!”
兰花王笑道:“贤侄,并非我毒,而是你太天真了。”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哎呀!天懿啊,你真是命好啊!三岁就被尉礼贤封为王世子,高高在上,万人敬仰。哪儿像我们这些庶出的贱民,整天担惊受怕,又怕被削藩,又怕被废黜王位,每年得向你们家进贡多少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啊,你看看你们,活得多么珠圆玉润,多么无忧无虑。好大一群硕鼠啊。”
余嫣然冷笑道:“我呸!你们这些叛贼才是楼兰国的硕鼠,承天大王乃天子,王权乃天授之,绝非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所能享有的。如今你心怀不轨,妄想谋反,此乃逆天而行,不得民心,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苟武儿大声道:“说得好!”转头对兰花王道:“王爷,瞧你那癞蛤蟆的模样,就知道你只能躲在蛤蟆洞里吃蚊子苍蝇了,承天大王这种高级的玩意儿,你是玩不起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哪儿凉快哪儿去吧。”
兰花王身边的将军大怒,手中的长矛一举,指向他,道:“不知死活的小子,等城破之时,老子必定将你抽筋剥皮。”
苟武儿吃了一惊,这家伙凶神恶煞,自己可不要落入他的手中才好。
兰花王嘿嘿冷笑,道:“天懿啊,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如果你现在乖乖出城投降,我保你毫发无损,否则我30万大军压城而来,纵然神仙也守不住。倘若城破了,哼哼!可就别怪你二叔我不客气了。”
尉天懿“噌”的一声,拔剑出鞘,怒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日就算战至一兵一卒,唯死而已,绝不向贼寇屈膝投降。”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叫好,群情激愤,士气大涨。
兰花王脸上如罩了一层严霜,道:“既然你们想当英雄烈士,本王成全你们。”转头对旁边的术士道:“巴门主,天黑之前,能否破城?”
那术士剑眉一挑,道:“戌时之前,城破无疑!”
兰花王大声道:“好,让本王见识一下门主的攻城拔寨之术!”
欧阳想爹突然想到什么,对那术士大声道:“阁下可是灵宗门的门主巴昆塔?”
那术士“咦”的一声,道:“阁下好眼力,一猜便知。不知有何指教?”
欧阳想爹笑道:“指教不敢当,怪不得贵军的阵法如此神妙,原来是巴门主的功劳。素闻巴门主精通兵法,于排兵布阵有很深的造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巴昆塔笑道:“承蒙先生谬赞,不敢当。”
余嫣然笑道:“巴门主,以你的才能,去为一个区区郡王卖命,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如果你能弃暗投明,转而向承天大王效命,必定是国师的待遇。”
尉天懿大声道:“没错,巴先生,你相助贼寇谋反,未必能成气候。所付出的成本和所面临的风险都非常大。然而若能弃暗投明,为我效命,立马便是万人敬仰的国师。成本是零,风险也是零,何乐而不为呢?”
兰花王怒道:“小子信口雌黄,大言不惭。尉礼贤一向是小肚鸡肠的伪君子,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更容不下能人贤士。正因为他这种人当了承天大王,楼兰国才落到如斯田地。你不必再白费心机,挑拨离间,总之城破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苟武儿嘶声道:“我呸,楼兰国有今日,都是你们这帮王八孙子害的,还大嘴歪歪,把责任推给别人。臊不臊,羞不羞。”
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道,臊不臊,羞不羞?
巴昆塔哈哈笑道:“你们不用挑拨离间了,总之今天是你们的死期。”
三匹马很快转身而去,归入中军营帐之中。
其实在与兰花王对话的空隙,余嫣然早已暗自调兵遣将,加强城墙的防卫兵力。当兰花王离去之时,余嫣然立马对诸位将领道:“大家听着,今日之战,乃生死存亡之战。兰花王破城之后,势必屠城。所以不战,必死无疑,战则还有生机。总之一句话,誓死杀敌,绝不退缩!听到没有?”
众将领一下子被她的讲话激起了斗志,齐声吼道:“誓死杀敌,绝不退缩!誓死杀敌,绝不退缩!”
其余的人也被余嫣然那股动员作战的气势镇住了,想不到一个文弱女子能迸发出这么强的正能量,感染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苟武儿大声道:“说的好,好男儿就应该保家卫国,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叫做让马驮着尸体回家,总之大丈夫就应该这样,不怕死,勇往直前,干他奶奶的。”
尉天懿激动的道:“小武说的对,好男儿战死沙场,以马革裹尸还。干他奶奶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