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柴绍飞速走在校场空地上。
他内心在一遍遍呐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用了数年的时间才走近殿下身边,那沐云卿怎么可能只用短短几月就走入殿下心里?!"
柴绍面上是压抑的狂躁,刚刚靖阳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即便他万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靖阳是把那驸马放在心上了!
夜幕降临细雨依旧未停,帐中光线越发暗了。
靖阳放下文书,揉了揉眼睛。"今天就到这吧,真是有点累了!"
柴绍也随着起身。
"你们也歇下吧,明天再看就是了。"
靖阳出了军帐,朴川早已牵马等候,靖阳翻身上马柴绍追了出来。
他声音爽朗甚是明快的说道:"殿下,让我送你回府吧!"
靖阳略有迟疑。
柴绍接着说道:"我也有好几年没去过公主府了。"
靖阳一瞬恍惚想起了少年时光,"去牵马吧。"
回城路上尽是土路,下过雨湿滑的紧,战马脚下时不时就是一滑,饶是如此靖阳也不肯放慢马速。
"殿下,慢一点吧!这路太滑了。"柴绍在一旁高声说道。
"无妨,这条路,马儿走惯了的,不会有事的。"
靖阳快马加鞭直奔府邸,到了门前靖阳完全没有请柴绍上进门的意思。
"有劳了,我已安全无虞,回去路上泥泞湿滑,阿绍要注意安全!"
柴绍一副受伤的表情,他声音低沉了许多,"好,公主保重。"说罢也不犹豫直接扬长而去。
柴绍极是了解靖阳公主,越是纠缠哀求,她越是厌恶。靖阳立在马上瞧着柴绍远去的背影,半晌才下马进府。
就在靖阳刚进府门,柴绍勒停了战马转过身来瞧着只剩下人的街道上。
"我还是最了解你的,殿下。"
靖阳走入内院眼角瞄到月门那边沐云卿离去的背影,唇角升起一丝笑意。
没过几日原本蒙蒙的细雨成了四下飘洒的初雪,长安城下了第一场冬雪。
伴随第一场冬雪来的还有西境务农改制的军报和林跃侵地案的结果。
前来送军报的不是传驿兵而是西境的校尉。
战马在公主府前停下,靖阳并不在府内,门上只得请示驸马。
那校尉风尘仆仆,"末将参见大将军,殿下要的军报我带来了!"
"公主没在府内,这样我让人带你去惊云骑大营!"沐云卿正要转身的身影一顿,略一沉吟,"罢了,我同你一道过去。"
两匹骏马奔驰着直奔惊云骑大营。
"来者何人?"营门前守卫高声喝问。
"怀化将军沐云卿。"
守卫急忙行礼,"见过驸马爷"
"起来吧,去通传一声,就说西境的军报到了!"
沐云卿带着那校尉在校场等候。
没一会功夫,主将大帐陆续出来几人,靖阳走在最后,瞧见校场中正等着的沐云卿,靖阳眼神明亮了两分,沐云卿则是有些心虚的错开目光。
"怎的还亲自来了?"靖阳靠的近了些小声问道。
沐云卿有些躲闪并未回答,靖阳面上微微笑着,"既然来了就等我一会吧,我处理完着军报咱们一道回府。"
靖阳带着送军报的校尉入了军帐,其余人依旧守在帐外,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沐云卿不由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小麦肤色的青年一身劲衣正站在帐门边,他目光有些复杂,带着好奇,带着不甘,还有那么一丝的怨恨。
他就那般站在那里瞧着校场中的沐云卿。
"难道他就是柴绍?"沐云卿也在心里暗暗想着,不由多打量他几眼。
那青年身高八尺,在一众人当中是个头高的,四肢修长有力,长得更是仪表堂堂。
沐云卿心下也不由暗赞,"这年轻人颇有大将之风!"转瞬又有些黯然,"能让靖阳念念不忘的自不会差的!"沐云卿心下有些酸楚。
场中一干人等都跟随靖阳多年的,自是知道这场面尴尬,大家都颇为别扭的站在一旁。
沐云卿身披披风站在阶下,她本就清瘦,此时在一众强将面前更显得瘦弱,柴绍看他的眼神中不甘越发强烈。
"还真是许久没见驸马了!"惊云骑大将闫开率先开口,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还不等沐云卿开口,另一个声音说道:"来人,还不将驸马的坐骑安顿了去!"
开口说话的正是方才一直注视沐云卿的青年将领,只见那青年上前几步就要下台阶。
身旁的一位将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头极小幅度的摆了摆,那青年面上甚是自傲的一笑,推开抓着他的手,接着朝阶下走来。
"末将,柴绍,见过怀化大将军!"
沐云卿瞧出他目光中的不满与轻视,心下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恼火,眼神自然而然不在似方才那般友善。
"闻名不如见面!只是不知该称呼柴将军还是柴统领?"沐云卿话语犹如刀子,直刮柴绍的面皮。
果然,柴绍面上一黑。
他已罪臣身份是得了大赦才回的都城,严格来算,不过是个守门兵卒,只是因为有着靖阳这一层关系,再加上靖阳不惜和陛下争执也要将柴绍要了过来,众人才给他三分客气。
只是沐云卿心底早已打翻了醋缸,哪里会给他好脸色!
"早就听殿下提起,如今一看,果然一表人才!"沐云卿面上表情无半点诚挚,语气更是随意,客套的极不用心,一改往日沉稳谦逊的样子。
柴绍面上一紧,唇角紧绷了一些,眼神暗了下来。
"早听闻怀化将军战功卓著,文武双全,一战灭了东胡数万军士,是一等一的才俊,在下不才,想向大将军讨教一二!"
柴绍不等沐云卿开口便拉开架势,他面上极是轻蔑,眼神更是挑衅的瞧着他。
以沐云卿以往的做派,定是婉言推脱,能用言语解决的自是不会动手。
可如今沐云卿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下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只把理智焚烧殆尽。
她退后两步将披风解下也拉开架势。
一旁看着的众人不由心急,"唉,柴绍,不得无礼!""驸马爷,这天寒地冻,咱们帐内喝茶叙话多好!"
场内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