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院里砸雪球留下的一片狼藉, 佣人正在收拾，玩嗨的几个小孩也相继回家，裴明瞻是最后一个走的, 临走前还给赵曜堆了个小雪人。

赵曜就蹲在那小雪人前, 旁边负责陪玩的王叔正在协助他往雪球上装饰东西。郑老爷子看到小孩的脸红彤彤的, 问过其他人才知道小孩刚刚在这院子里玩得有多开心。

“小曜。”郑老爷子喊了一声。

赵曜闻声扭头，看到外公刚从外边回来, 迈着小腿就跑过去。

郑老爷子伸手把小孩抱起来：“玩得开心吗？”

“开心。”赵曜点了点头：“还想玩。”

郑老爷子闻言不禁眼眶一热, 自从女儿过世后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外孙赵曜, 这小孩是他看着长大，他比谁都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地长大, “快吃晚饭了，吃完之后外公陪你玩好吗？”

赵曜脆脆地应了声：“嗯。”

大致是下午玩得开心, 赵曜晚上吃东西的时候比以往多吃了半碗，这让郑外婆看着眼眶红红的, 又让佣人多给小孩添了汤。等吃完饭后郑外公就带着小孩到院子里散步消食，院子里的雪被佣人清扫了不少，赵曜一到院子里就看到白天裴明瞻给他堆的小雪人还在，拉着外公的手过去看。

“小曜, 以后住在外公这边好不好？”郑老爷子陪小孩蹲下来玩雪，“不回去s市了。”

赵曜闻言偏头看他，目光澄澈干净, “王叔也在这边吗？”

郑老爷子道：“都在的, 以后就你跟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一起住，王叔也在这边, 在这边上学, 这附近还有其他小朋友在, 佩佩以后放学就能找他们玩了。”

赵曜问：“能天天找佩佩哥玩吗？”

郑老爷子道：“那当然了，以后还能跟佩佩一起上学。”

赵曜想了想：“那我跟外公一起住。”

郑老爷子闻言不禁动容，没忍住咳了两声。这段时间他因为到处奔走忙碌，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但看到赵曜这么懂事，心口暖暖的，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赵曜听到外公咳嗽停了一会，站起来拉了拉外公的手。

郑老爷子没明白小孩是什么意思，只好问：“小曜不玩了吗？”

“不玩了。”赵曜拉不动人，声音也急了几分：“外公，我们回去，我不玩了。”

郑老爷子只好随着赵曜回到屋里，小孩还拽着人往前走，直到外公坐在沙发上才迈着小短腿去找人。王叔本来在厨房里研究晚上给小孩做的夜宵，听到声音的时候不禁回头看，就看到小孩着急地看着他，问道：“王叔，外公生病了。”

客厅里。

郑老爷子叹了口气，见到郑外婆过来的时候还笑道：“老了，小曜都不愿意陪我玩。”

外婆笑了笑：“小曜呢，刚刚不还在这吗？”

郑老爷子道：“进屋就跑厨房了，估计找小王去了吧。这孩子还是念小王，我问他要不要跟外公住的时候，问我小王跟不跟一起住，小孩念旧，挺好的。”

他说完咳了几声，外婆转身想给他拿药去，就看到小孩跑了过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端着热汤的小王。

赵曜看到外婆眼睛一亮，急忙跑到她身边说了几句。

王叔把热汤放在桌上，注意到郑老爷子的目光一直在小孩身上，刚想说句什么，就看到赵曜从外婆身边跑过来，然后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

水倒得有点满了，王叔看着小孩认真地把水杯端给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不禁感慨道：“老爷，少爷给您端水呢。”

郑老爷子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谢谢小曜。”

这会郑外婆也拿药过来了，小孩盯着外公吃药，见他把水杯里的水喝完了才放下心来，“外公不要生病。”

“外公不生病，吃完药就好了。”郑老爷子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小曜真乖。”

赵曜歪了歪头：“我不乖，妈妈生病的时候我没注意，要是我早点让她吃药就好了。”

这话一出，屋里几个大人顿时愣住，看着小孩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

赵曜自顾自地继续说：“外公要按时吃药，病早点好起来，再陪我去院子里玩。”

郑外婆擦了擦眼角的泪。

郑老爷点点头，看向小孩的目光不禁带着几分认真：“那我一定要早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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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赵曜这是第一次在郑家过年，就收到了好多红包。过年热闹，从白天热闹到晚上，白天的时候外公外婆带他出门去裴家拜年，临走前他还收到了裴明瞻包的小红包。

按理说这红包都是大人包的，收到裴明瞻红包的时候赵曜还有些惊讶，红包很“大”，里面塞满了赵曜喜欢的小零食，装得满满当当，与这个大红包比起来，长辈们的红包就有点过于小巧了。

裴母见状道：“佩佩不得了啊。”

裴家大哥是亲眼见到自家小弟是怎么把零食拆封每样一个地装进‘红包’，见状也应和道：“确实不得了，以后追人的本事少不了。”

裴母瞥了正值青春期的大儿子一眼，“怎么没见你追个女朋友？”

裴明言理直气壮道：“妈，我还不能早恋。”

过年的到来意味着寒假临近结束，裴明瞻是在市区上的小学，平时因为学校来往老宅这边距离偏远，他都是住在市区的房子里，周末或者放假才会回老宅。而假期结束也就意味着赵曜可能要离开郑家回去s市，这对跟赵曜相处了大半个假期的裴明瞻来说很不是滋味。眼见着跟赵曜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少，裴明瞻不得不打起其他主意来。

裴母这天早上六点多起来，就看到玄关处裴明瞻正打算出门，她拦住小儿子问道：“这么早干嘛去？去郑家？”

“我去找曜曜玩。”裴明瞻道。

裴母昨天就听说裴明瞻这几天赶早出门去找人，她原先还以为是老大说着玩的，没想到裴明瞻这么早就出门，于是道：“人又跑不了，这么早过去还打扰他休息，回去坐着。”

裴明瞻道：“可是过几天寒假结束了，小曜就要回s市了。”

“你听谁说要回去的？等你上学了，小曜就要去上幼儿园了。”裴母道：“好像还是你们学校附属的幼儿园吧，离得近。”

裴明瞻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了，赵曜不仅不回s市还要留在这边上幼儿园！“妈，你说真的吗？”

裴母道：“我骗你干什么？他就上半年幼儿园试试情况。听说在s市那边因为他父亲事情他都没怎么上幼儿园，你丁阿姨就说试试上一段时间看看，估计秋季开初会跟你上同个小学吧。”上幼儿园的事郑家人还来问过她的意见，毕竟赵曜上幼儿园不是小事。

丁阿姨是赵曜舅妈，她说的话准没假！

裴明瞻开心道：“那他上小学了，我不就能跟他一起上学了？”

赵曜在h市读幼儿园的事是经过郑家上下一众商量后决定的，这些年赵氏集团因为商业场上的争端，赵家大少爷跟二小姐还好，但赵曜是没怎么完整地上过幼儿园。眼看着过完新年再过个生日长一岁，郑老爷子决定让小孩跟同龄的孩子多接触接触。

幼儿园的选择是经过郑家上下多次选择定下来的，算不上是最好的幼儿园，但是个值得放心的地方，而且是裴明瞻学校的幼儿园，离得近也方便照顾，平时来回也就一小时路。大人们决定后去问小孩的意见，赵曜听到上幼儿园的时候愣了下，但也很快就答应下来。

“上幼儿园就有其他小朋友跟你玩了。”郑老爷子不忘说说幼儿园的好处，他主要是担心小孩在家闷坏了，这寒假结束新开学，附近的小孩都要去上学，连着跟赵曜关系最好的裴明瞻也要去，留着小孩一个人在家也不是好事，要多多接触同龄的朋友。

赵曜问：“那我能跟佩佩哥一起去幼儿园吗？”

郑老爷子为难了，“佩佩上的是小学，等秋天的时候能一起去了。”

赵曜微微垂眸，心里细细数了数，秋天好像也不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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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曜上幼儿园这天，郑家人基本全部都出动了。舅舅舅妈在办公室里跟园长聊天，赵曜站在走廊里听着外公外婆的念叨，最后接过王叔的小水壶走进幼儿园的教室里。

裴明瞻也知道赵曜来上幼儿园的事，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比他们学校早半小时，他一天心不在焉地想着事，等到放学的时间到了就往外走。他虽然知道赶不及赵曜放学了，但还是想过去幼儿园看看赵曜上学的地方。

这会刚走出校门口，就看到不远处被王叔抱着的小孩。

放学的校门口人来人往，裴明瞻还是一眼就看到他家的小孩，他顾不及同学的搭话就往前跑，通过校门口的时候还被相熟的老师拦了下，说了句家长来接才放他出去。

王叔抱着小孩往学校门口看，学生在校门内等家长来接。

原先小孩是被他牵着的，但是太矮了什么都看不到，才开口让他抱。

幼儿园刚放学他就去接赵曜放学了，一路上问着小孩习不习惯跟小朋友玩，最后小孩只开口说想要来看佩佩哥，王叔就让司机改道来了裴明瞻小学的门口。这会旁边还站着裴家的司机，两人边说着话边等着裴明瞻放学，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到了裴明瞻的声音。

裴明瞻停下来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眼睛澄澈明亮，直直看向赵曜：“怎么来我学校了？”

王叔把小孩放下来，赵曜朝着裴明瞻笑笑：“来看哥哥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