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拖进里世界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闲乘月和宿砚刚从医院回来,明天是周日,闲乘月不用上班,宿砚就打开电视找了部电影,准备和闲乘月享受一下难得的休闲时间。
但电影刚播了一个片头,闲乘月刚刚坐到沙发上,眼前的空间就开始了熟悉的扭曲。
宿砚下意识的抓住了闲乘月的手。
一阵晕眩过后,再次恢复正常的宿砚立刻转头去看刚刚坐在自己身边的闲乘月。
闲乘月也看着他。
两人依旧是坐着的,只是周围灯光昏暗。
宿砚刚要张嘴说话,闲乘月却突然反握住了他的手。
宿砚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处在一起密闭昏暗的空间里,只有眼前的幕布上播放着一部他们从未见过的电影。
宿砚很快发现他们正在一个狭小简陋的电影院里。
周围坐满了人。
宿砚用余光去打量那些人,发现他们不全是任务者。
至少坐在他旁边的年轻女人不是。
女人的穿着很有年代感,深灰色的宽大衣服,上面还印着一排看不清的字,系着两条麻花辫,戴着一副边框破损的眼镜。
她专注的看着电影画面,眼镜一直都没有眨一下。
宿砚又看向闲乘月的方向,闲乘月的旁边也坐着人,是个男人,衣着和女人差不多。
电影似乎演到了一个危险情节,画面中的主人公冲着镜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啸。
宿砚看向电影画面。
电影主人公捧着自己的脸,那张脸扭曲变形,然后像蜡烛一样融化,血肉挂在了主人公自己身上,而他还在叫,他的叫声越是凄厉,观众的冷漠就越是诡异。
闲乘月看向前排坐着的人。
前面一共有四排人,每排能坐六个,到他们为止可以确认有二十四人,但其中有多少任务者还不能确认。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进入这个里世界的任务者全是老手。
如果是新手,不会到现在为止都这么安静。
起码会有人询问发生了什么,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
闲乘月重新看向幕布,他确认现在短暂的没有危险,既然如此,就要先提取周边的信息。
此时正在播放的电影虽然诡异,但毕竟是里世界给他们看的东西,里面应该会有些线索。
虽然现在不知道任务目标,很难判定哪些是线索,哪些线索有用。
闲乘月捏了捏宿砚的手,让宿砚别害怕。
被捏了的宿砚瞬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满脑子就一句话——闲乘月调戏他了。
虽然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对,但还是有点甜蜜。
电影放映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结束,整部电影就像是把所有恐怖画面剪辑到了一起,没有真正的主角,也没有故事情节,只是不断的变幻画面,画面里的不同人不断尖叫。
被狂轰滥炸了半小时后,电影院里的灯开了。
影院里的人陆续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外走,闲乘月拉着宿砚混在人群当中,和这些人一起出去。
出去的路上,闲乘月察觉到有人用手碰了他的肩膀。
他用余光瞟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兰。
陈兰对着闲乘月比了个手势。
虽然闲乘月看不懂这个手势,但也能勉强猜出陈兰的意思,于是他微微点头。
这个破旧的电影院明显没有大厅,他们走出这个影厅大门,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向上的台阶,长的几乎看不到头,只有远处的光亮示意着出口就在上方。
身边的“人”都走上了台阶。
等了十几分钟后,闲乘月才站在台阶上朝下看。
此时还站在原地的都是任务者。
任务者们里头有不少都认识闲乘月,但没有立刻朝闲乘月打招呼,他们踌躇着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npc,也没有任务指使,就连兜里的硬币此时拿出来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这里实在太昏暗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问:“现在怎么办?我们该不该上去?”
“外面是任务地点,还是影厅是任务地点?”
找错任务地点那可就是死路一条。
没人能拿主意,现在也没人敢拿主意。
宿砚紧紧靠着闲乘月,做出一副被吓得瑟瑟发抖地样子,恨不得搂住闲乘月的胳膊,他小声问:“闲哥,等他们先上去吧。”
死道友不死贫僧,宿砚脸上毫无纠结愧疚。
闲乘月摇头:“他们不敢。”
经历得多了,老手们都是人精,有些人什么都敢去试,在出事的边缘反复横跳。
有些人则格外稳重,轻易不会有动作。
有胆子的刚刚已经跟着其他“人”出去了,剩下的都是稳重的。
宿砚“啧”了一声,显然很嫌弃留下的任务者——反正他是不觉得同样留下的自己胆小,双标双得理直气壮。
闲乘月摩擦着手里的硬币,眼睛看不清楚,那就只能凭触感了。
但硬币上的字实在太小,小到连闲乘月都摸不出来究竟写了什么。
一群人就僵持在了这里。
就在他们安静的思考着是留下还是离开的时候,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影院的大门突然闭合,这下他们是彻底进不去了。
闲乘月看着宿砚。
宿砚莫名看懂了闲乘月眼里的意思。
宿砚轻声说:“刚刚我出来的手观察过了,影厅里一个人都没剩下。”
闲乘月的眼里带着笑意,像是在鼓励宿砚继续说下去。
宿砚:“不会有真正出不去的里世界,那就意味着现在只有一条路。”
离开的路是安全的,影厅外的“世界”也是安全的。
宿砚忽然意识到了,他紧抓着闲乘月的手,柔柔弱弱地说:“我刚刚没仔细看电影。”
那能叫电影吗?!那就是精神污染!他宁愿看两个小时的皮卡丘跳舞,也不想看十分钟刚刚的电影。
那电影简直是怎么恶心怎么来,就是不准备让人看下去。
闲乘月却已经迈开了腿,踏上台阶往上走。
宿砚也跟了上去。
闲乘月轻声说:“我看了。”
“都记得。”
宿砚:“……”
我男人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