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见他脑子还有些胡乱，便继续帮他理思路，"其实呀也别想那么多，刚刚吃饭时希德嘉也跟我说了，沈家的情况不是个别现象，明面上是经济危机，实际上是所罗门基金会开始收割了，好多涉及金融衍生品的企业都会倒闭，然后把核心财产拱手相让。当然国资不会轻易和所罗门基金会开战，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嘛，眼下还都是暗战。"

桥松心思没那么细，哪里考虑这么复杂，一时间没能完全消化，只顾沉默地听着。

扶苏继续开导他。

"我知道你心好，以前也是个纯情小伙子，你和沈伊的事情呢其实早就被大家看穿啦，深陷其中的时候觉得这事好绝望吧，一旦抽身事外其实简单的很！你和沈伊嘛说白了都是棋子，这盘棋还没下完，你俩好上了，又分开了，弄来弄去搅了不少局，所以把你先搁着吧！你生气的理由我也很明白。你希望能证明自己，沈伊何尝不是，你俩互相争主动权，偏偏谁都不听话。要我说呀这也是缘分。但是缘尽了就算啦，就是担心沈伊这么认真下去迟早要出事...唉，简直就是过去的我呀。"

这番话也很形象地让桥松明白到扶苏的心思。是的，她经历过的生死和风浪不知是沈伊的多少倍。因此对沈伊的处境考虑也广阔很多，不像沈伊身在局中，仅仅是狭隘的意气用事。

她的命运注定会遭遇伤害，一旦觉醒，就会用狠毒来武装自己，保护自己。

扶苏酒意正浓，不多时大大咧咧地揽过桥松道，"我说李爱卿，你要真舍不得她就对她用强的呀，她终究是女人，期待有人替他做主的。"

桥松闻着扶苏全身的酒气知道这小丫头又要胡说八道了，他倒是冷静了，"这是两码事，我已经身不由己，不想再把自己的感情随便葬送。"

扶苏突然推开他。

两人静静看了很久。

桥松觉得有些尴尬，举杯。

清脆的响声后，各自一饮而尽。

桥松突然莫名地道歉，"刚才是我不对。"

扶苏脸上不由添上高兴的微笑，也责备自己道，"我知道我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但我其实没怎么你吧，我只是想帮忙又不敢添乱，这一路也不知道走到什么是个头，你生气也不是没道理。以后啊我尽量让你开心，给你当好服务员，管理好后勤，让你专心做正事，上学，好不好？"

这么一说桥松反而觉得惭愧。

"嗯。"

没了纠结，两人又饮了几杯，桥松喝的比较慢，扶苏也渐渐慢下来，节奏慢慢一致。

"不过想想，很开心说我能赖上你。"扶苏突然对着夜空笑了。

"我也没嫌你麻烦啊。只是一时半会气不过，总的来说你比我见过的其他女生都好，会做事，不怎么作，最近除外，不怎么乱花钱也会打理自己，有时候也能帮我想主意。换句话说，我要是没遇到你，也没碰上这么多奇怪事，以现在的房租递增水平，过个一年半载的话，差不多也就回老家种田了。"

"种田不好吗？我还巴不得归隐田园呢。"扶苏笑着看他。

一阵沉默，相顾无言。

"喂，老板。"不多时扶苏推了推他胳膊，"我终究是要安息的，你呀别胡思乱想了啊。"

桥松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喝酒。

扶苏静静地看着他，"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遇到真正相爱相守的人。或许我也能放心离开了吧。"

桥松忽然察觉扶苏根本没有历史上说的那么妇人之仁，也不免为自己的冷漠感到自责。

就这样不管沈伊了吗？但看着赢扶苏，相比之下，不知她藏着多少委屈和仇恨，却一直隐忍不说。

不由暗暗感叹人性。

自己也逃不过。

那就，撕毁我的善良。

为了自由。

◇

2008年1月1日。

小雪。

桥松起来很早，看扶苏木然发呆地歪躺在她的小床上，两眼愣愣地看着灰白的天空，几分疑惑地问，"醒了？"

"没有。"扶苏拢了拢睡衣翻了个身。

桥松不多问，自顾洗漱，接着下楼看汤头。

突然收到王楚灵的电话。

"新年快乐李哥！"

"新年快乐。"桥松哭笑不得地答。总算有人理他了。

"是这样，魔术协会昨日出面声明，对九九事件的定性为天灾，十九局加以肯定。因为你和扶苏姐都是当事人，所以现在解除你和扶苏姐的监控，你们的活动权限也被扩大到全国范围，也就是说下次在国内出行不用请示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桥松汗颜，之前去西安貌似也没请示。

"另外扶苏姐的评级也下来了，目前战力为A级，可以说是在册英灵中非常厉害的了。"

"辛苦了。"

挂了电话后桥松有些烦燥，想想这个元旦做啥，扶苏最近又开始拧巴起来，问什么也不理他，越想越烦。他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一会冷一会热的，这种突然的汇报又让他想到自己正事一点都没进展，想想就烦燥倍增。

最近要面临考试，同学间的说话也无心搭理，他的成绩不算好，本来以为学业上可以加把劲，但想着任务随时会来，又经常分心，干脆不认真学了。

出门散步，上午跑了趟银行看了看卡上的钱，十来万。

最近圣诞也玩得挺多，和扶苏一起花了些钱，但这小丫头不知怎么的，在她身上花钱越多她越沉默。

索性去趟真如领，和师妹一起过节。

柳真和苏晴上个月报了山上一所私教，今天也放假，两个女孩还在院子里玩得无聊，柳真见桥松来了，很亲热的一手抱着桥松手臂，一手拉着苏晴。

山上快被两个女孩玩遍了，对游戏机也提不起兴趣，便去柳真的真如领串门。

这段时间这片结界也大变样，城市重建之后多了更多绿化，还出现了很多原生生物，做了一个人工太阳，日出日落的节奏也被她加快了。

柳真一点也不着急走，拽着桥松就站在山顶絮絮叨叨地指点江山，忙不迭带地介绍下一步规划，不断跟凑过来的小动物打招呼，介绍她师兄。

直到苏晴说要回去吃午饭了，她才很高兴地带着桥松离开。

不多时扶苏来送饭，在真如领的午饭尤其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