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老头不悦道。"你们两个当这是什么地方？血海会命的能力是你们想杀就杀的？与其在这边斗嘴不如回去好好盘算计划。"

"我一个人就行。"女子不快地挣脱开。

"没我配合，倒想看看你怎么杀了血海会命。"常庆调侃道。

"怎么以为我不敢吗？信不信我先杀了你？"女子摔门离开。

送走女人后，老头斥责常庆道。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么重要的筹码你不通报我就让她擅自行动？整个大局筹划精密，她要是乱来会产生多少影响？你不该激起她的愤怒，反而要利用她的感情，让他们自乱阵脚，你不知道女人疯狂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你刚刚的做法差点自取灭亡！你真的以为她开玩笑？"

常庆不屑，抬起一个手机，"刚刚在她身上贴了追踪器。"

"就这？你当她傻？当我傻？她被警察跟了一年半，要是没点反侦察手段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过来？"

常庆一惊，有些抱歉地低头，"主教大人，我知错了。"

"当初实验的时候，一号晶石不知道和多少人融合过，全都失败了，好不容易一个适应者被她杀了，你知道杀人者能继承被杀者的晶石这是个奇迹般的发现吗？"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常庆有力地握了握手，把手机握得粉碎，又打量了角落里的血红色罐头，"主教，你吃这么多孩子干什么？我昨天吃了一个小洋妞，没发觉她有什么补充气力的效果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老头失笑道，"傻孩子真是暴殄天物！昨天送你的是洛丽塔专线直供的极品宝贝！这些孩子都是血魔力的适应者，吃下去短期不会有感觉，时间长了就能感觉到能量的提升甚至能返老还童！当然在烹饪手法上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否则血魔力的磁波会很快衰变甚至湮灭，再过一阵子就能弄好，到时候你就放心享用吧。"

"感谢主教大人！我会继续尽责，也会让精神领袖费迪南大人知道，要对抗2012末日危机。我是血皇后的最佳适应者！"

"这些孩子还不够，最好能抓到那个灵童。"老头看着常庆喜悦的表情，面挂慈祥的笑。

"自然会尽力！"常庆用力点头。

常庆离开后，老人脸上现出一抹不屑。"就凭你们这群只出蛮力的黄皮猪？迟早让你们明白什么才叫至高无上的人种。"

常庆出了门也阴下脸，"迟早杀光你们。"

◇

夜色无边，宇宙中唯一的光亮来自遥远的星。

红发女孩对天空俯视着，泪痕已经消失。

身旁的短发女孩凑过来，给她披上一件袍子。

"其实我知道了，是因为你出生时是晴天吗？"

"或许吧..."

"真是无聊，我总感觉得是个小雨天来着。"

"小雨天也行啊。"她这么注视着。

"...嘛算了，总之是另一个我把问题搞明白了，也把你妈弄安息了，我也懒得去计较了，过来陪陪我吧，我跟你讲讲你的故事，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你就当个故事听呗。"

"嗯..."

两个女孩就这样依偎着，就像某一个时空里那样，互相温暖着。

那片黑暗中，远远地只有一处格格不入的光亮。

入夜后温度骤降，寒气剥夺着脸颊的知觉。

刘秀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在阳台上。

对这个世界的格外触感让她很是怀念。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崭新的人生体验。

越靠近黑暗的地方，就越感到自己的温暖。

其实，这里才是能忘却杀戮的土地。

月光明亮到令人心醉的程度。

规整的城市秩序井然，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熄灭。

周围虽然越来越暗，天空却尽收眼底。

用一种类似羡慕的眼神注视着天空，仿佛在看着另一个自己。

她这样想。

不希望自己优越地活着的人，是不存在的。

人无论是谁都抱有期待更美好的想法而活着。

如果说自己的实感来源于刘秀这个帝王，她就太过骄矜了。

不必去深究回忆，不再去伤害任何人，因此自己也不会受伤。

不必再夺取任何东西，因此什么也不会失去。

风平浪静，静静地呼吸着属于自己的空气。

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

寒冷的空气。

平稳的心愿。

如果真的能够这样生活，那才是幸福吧。

身在俗世，不争、不求、不恨地活着其实是不可能的。

即便带着记忆重生，也累了，人类群居，只是为了将彼此的差异渐渐同化，让肉体得到安全，心里却成为孤岛。

长长的寂静过后。她慢慢地将视线回到城市的天际线。

谁都无法理解的实感，谁都不愿去理解的真相。

正因为太过困难的缘故，谁都不愿去深入理解这个世界。

那么，我往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那种事不必深究吧。

注视着飘摇的城市，她的瞳孔中暗藏一丝伤感。

唇间低声对自己倾诉着，"顺其自然地活着吧。"

那其实是，多么的期待。

◇

女子打开跑车敞篷，让头发在夜色中飞扬起来。

夜色已深，大约差几分钟十一点。

引擎的轰鸣撕裂漆黑与静谧。

比起生更像死的宣言。

刹那间，她经过一个地方。

一个不起眼的面馆，微微亮着灯。

她猜想如果深夜能开张就好了，如果是另一个时空，大概就能堂而皇之地进去吃碗面，喝杯酒吧。

老板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倾听者而存在。

面馆的周围漆黑一片，便利店也亮着微光，但车灯照亮的终究只是空旷的道路和凄冷而已。

回到家门口，她停下车，挂档，突然停住下车的冲动。

在车里又是独自一人了。

在冷风和电台音乐的陪伴下，一下一下地哼着歌，流着泪。

那容颜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目送心中的自己远去。

明白再也不会与他坦诚相见。

风不停，长发飘摇，又如羽毛般落下。

再见了。

她这样说道，又突然笑了。

我真笨，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如果能忘却就好了。

擦干泪，静静地呼吸着。

等一曲音乐结束后，熄火，让自己融入夜色。

◇

出了电影院后，空气寒冷得更像是乡间。

连出租车都没有了。

"要不跑一跑？"少女提议。

"行啊。"

一览无遗的广阔街道上，男人不紧不慢地跟上，冬夜里有一个精灵在跳舞。

"扶苏？"他突然问了。

"啊？"少女讶异得回头，天真地笑着。

"忘了过去，这种事你能做到吗？"

扶苏一脸茫然地眨着眼睛。

"干嘛啊你，这么突然。"

"没什么，只是觉得忘了过去会活得更开心点。"

少女突然满溢喜悦的笑容。

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大概是电影里的什么情节触动了他吧，但扶苏却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然而仅仅因为一句话，就仿佛被他打动，相信命运的少女转身舞了一圈。

青色羽绒服，及膝裙，棉袜，运动鞋，如他所愿，显得可爱之极的装扮。

"你不觉得我已经很开心了吗。"

扶苏漾起可爱的笑容。

那感觉好像是他们认识很久一样。

"不觉得。"桥松对她的回答有些失落。

少女得意一笑，然而只是那么一下下，依依不舍地望了他一眼。

我们终会离别，但如果忘了你的话，那么此生又有何意义呢？

所以还是不回答吧。

璀璨的星夜下，一前一后踏上归途。

【第一卷会命】结束。

【第二卷果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