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这个意思。"桥松忙解释。

"...我也没想到会你会和她认识，我没别的办法，你要是不愿意看到她，我大不了在老家给她找工作，过几年等孩子上大学了我回去找她，也跟我老婆把话说清楚。如果这孩子能遇到不错的人就好。如果遇不到我下半辈子跟她过，她经历的事情太黑暗了，我看着不忍心。不管她最后能遇到别人还是跟我，我这辈子就没有白干！其他人都把她折腾来折腾去，无非是为了自己体面，这能让她觉得好受吗？她昨天跟我说她想自杀不是一时半会了，如果真的下了阴曹地府我都会觉得不甘心，这么年轻的生命，为别人造成的伤害就自残，实在不值啊..."

说到最后，张全的声音也是哭腔。郑馨把他抱住，不停的喊"张哥，别说了..."

两人抱成一团泪流不止，桥松也觉得哽咽。

扶苏根本就忍不住悲伤，要说这些痛苦她经历了恐怕不知多少倍，此刻也眼眶红红的，又不觉轻轻搭上桥松的肩头，没别的意思，仅仅表达一丝感谢。

但张全止不住的还在说，仿佛要把心里话一口气说出，说个彻底，仿佛要桥松当定了这个见证人似的才罢休。

两人各自倾诉了一会，见桥松仍然冷着脸，不觉难受至极。

桥松虽然忍着没有流泪，但他仍对郑馨存着一丝戒心，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听他们俩的版本似乎是反过来的。

桥松觉得张全还有家室，自己家问题还没解决就把认准了别的女人是不是太草率了？是不是对孩子不负责？另一方面，郑馨也未免把自己的悲剧夸大了。因此迟迟不表态。

但桥松终究不忍，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弄得这么要死要活的只觉得不能说坏话。他不免想起和沈伊的那些事，想想也觉得无奈，但此刻只是无权评价，更不想牵涉其中，他不明白为什么张全非要拉着他作见证，为什么这么需要他这个外人的认同。

"兄弟，你摆个明话，我说白了就是想拉你上贼船，万一出了事还惦记着有兄弟挺我。不然私奔还好，殉情什么的谁都说不准，你懂我意思吗？我知道这件事不道德，但我就是想找个认同的人，如果兄弟不认可，那我大不了关了店，和她换个城市另谋出路。"

"孩子不要了？"桥松惊讶。没想到这男人会动情到这么深。

说到孩子，张全低着头不语，哀叹不已。

这时候郑馨突然起身，抽出面纸擦了擦脸，语气冷漠地问张全，"你家地址发给我。"

张全还没回应，郑馨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

12月1日周六。桥松起床时发现过了十点。

扶苏已经在下面忙碌，桥松洗漱完毕下楼有些无所事事。

扶苏张口第一句话就暴露她还沉浸在***郑馨的事情里。

"老板，你不要管我，去找真真玩吧，要说可怜这孩子更可怜，不要说亲戚了，就连亲妈亲弟弟都见不到。"

桥松哭笑不得。即使不说他也想去真如领看看，刘秀出动之后，针对她们主从的舆论一下子平息，他也没必要紧张兮兮的，但师妹仍然被众星捧月般供着，最多就是矫情，真正可怜的娃竟然没心没肺地在眼皮底下忙碌着。

"一起去吧，上次师妹说想去游乐场去不了，这次买套游戏机带过去。"

"行啊，那等下午吧！"扶苏爽快答应，忽然直愣愣地看过来，"那你还不来帮忙？。"

桥松总算回过神了。

转而又记起张全的话，还是觉得张全做为丈夫和父亲的身份确实很为难。忽然明白郑馨的决绝，毋庸置疑连她最亲近的人都把她出卖了，她自然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丝毫留恋。但如果有好人出现，必然又令她重燃生命之火，也不会因为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而改变心志。

情理之中，又叛离世俗，但如果张全的孩子今后知道父亲母亲如此这般，又会如何长大？

他又觉得这样评判别人实在不应该。

这些天他开始渐渐反省自己那天的作为。拿世俗去批判他们还是用情理支持他们，其实都不合适。用不好的话说，***郑馨不过是在寻求外部认同，从而加强他们相好的正当性。如果桥松不认同，他们也不会寻死，而是继续找下一个认同者。

最明智的做法仍然是抽身事外。

扶苏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觉得那都是闲的，索性问起一个人，"对了，程浩说欣然最近经常旷课，有这回事？"

"嗯。"桥松想起来确实不怎么见到沈欣然了。

"你说她会不会厌学啊，最近又不打电话给我。"

"她姐说不会再麻烦我..."

"她说不来就不来啊，搞得她妹妹是她财产似的。"

"...别管人家了，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晚上我想自己写写作业，你帮我看看。"

"好呀。"扶苏笑个不停，桥松最近空闲很多，但想要学习这种事她还不相信。

忙碌完不久，她又坚持要做点心带过去给柳真吃，前些天购买了食材，终于派上用场。

桥松喝茶在旁边看。

桥松对点心无感，有心帮忙去看看，没看两下就被扶苏赶走，说她还在学很丑的。桥松有些郁闷，这姑娘怎么又想起来学点心了？桥松以前跟老师傅学过两手糕点，毕竟有过经验，但看到扶苏认真的样子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打开电视，一边喝茶。

午饭后，第一批点心呈上来，热乎乎的，桥松本来觉得样子还可以，但不敢吃。扶苏自己吃了一口觉得不错，"试试看呀？"

"饱了。出发吧。"这次打算步行过去，沿途爬山。

扶苏没好气地睹着他。

不过路上桥松买了杯热奶茶，扶苏又服服帖帖地跟着了。

喝了奶茶后赞不绝口，桥松见她小确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么好养活的只怕是个假公主，索性多买点让两个孩子也喝到。

扶苏脚步轻盈，很快消失在山路上，只剩下桥松慢悠悠地散步。

还没到真如领，忽然在路上看到姐弟两人的身影。

"林绮？"桥松叫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