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松吓得睁开眼,发现柳真眼睛紧闭,呼吸均匀,似乎在熟睡状态,便不再多想,由着她去。
因为胸口的沉闷感,桥松的午觉噩梦重重。
仿佛陷入血红色的漩涡中,从遥远的天际被吸卷进去。
晃过神来时,他在粉红色的沙滩上。
一片血海,猩红而广阔的大海上并没有显得多少杀气,奇特的鸟儿结伴飞翔,海岸的粉沙纤细柔软,色泽比他见过的金黄砂砾更加柔和。
潮声阵阵,远处有不断上升的红色光柱,除此之外也见不到其他文明物件。
沙滩后是奇形怪状的树木,大多为粉色紫色。
桥松若无其事地沿着海滩信步起来。
经过一处巨大的礁石时,桥松惊愕地发现那石头下方躺着一个比人类矮小些许的粉红色肤质人形,穿着一层蓝色薄纱。
人类?
桥松走过去仔细观察,发现人形的头上有两个柔软的触角,眼睛大很多,鼻子嘴巴小很多。带着荧光的长发过肩,随着呼吸而发出光亮。
他的靠近吵醒了沉睡的人,瞳孔忽然张开,露出红色的眼眸。
小人突然警觉,违背物理法则地漂浮起来,躲到石头后面。
薄纱般的衣物在空中飘荡,随着海风翻飞。
躲到石头后面后,又悄悄地伸头看过来。
桥松看到这幅景象时,不由得一惊。
这个身形分明是个女孩,蓝色的纱衣,难道是...
就在他为这副幻象惊诧时,忽然感觉身体被什么力量拉扯回去。
他回头一看,惊悚万分。
空中悬浮着一群战士装扮的人,蓝色鳞甲闪着阳光,强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
而看着盾牌上的倒影,桥松发现自己的双眼也发着红光。
为首的战士全身发散蓝紫的光亮,眼眸的红色锐利逼人。战士们一个一个散开,手持长枪竖起,把桥松包围起来。
清一色的逼人目光,却没有敌意。
桥松数不清有多少个人,不过他视图伸手,发现自己对这里的引力场根本感知不了。
"芬尼厄斯...谢力夫(将军)...芬尼厄斯..."
桥松以前也听过这样的声音,却没有这样清晰。在梦中看到女儿时,背后也有这样的声音。
就是这个浑厚的嗓音不断重复这几个字。
这是梦?桥松总算警觉起来。
"...烟儿?"桥松转向女孩。
不,不对,桥松记得她分明是叫...
"...萝格娜?(烟)"
"PAPA?!"女孩讶异,随即兴奋地飘过来。
桥松看了看自己,一身地球人的装扮,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然而女孩飘过来后,却和桥松穿身而过。
这在梦里,为什么换到了海滩边?为什么他能看到这些从未见过的场景?
芬尼厄斯将军?为什么他们会叫我芬尼厄斯?
他突然想起来柳真刚刚还趴在他身上睡觉,终于明白这是柳真让他产生的幻象。不多时沉下心来,不再畏惧。
幻象都是假的,那只是大脑的脑波,在这里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看到的也仅仅是信息而已。
芬尼厄斯...谢力夫...芬尼厄斯...
PAPA...PAPA...
似乎这些人都卡壳了,在原地重复这些话,不断重复。
然而远处海面上的红色光柱仍然不断上升,这样的绝景壮丽夺目,令人忍不住驻足。但桥松觉得这些红光充满侵略感,反倒是身边的这些人并无恶意。
红色光柱越来越多,直飞冲天,令人惊叹甚至恐惧,天空上的一颗亮星突然爆出一阵光,令人头晕目眩,尽管光亮很远,只有天际的轰鸣,但对于近处越来越澎湃的海啸却毫无回避余地。
大地震颤,海水和沙粒纷纷溅到他身上,他却凝固在地面无法动弹。
血红的海浪越来越高,高达数十米,遮天蔽日,夹着白沫发出晶莹的光亮。
回头望去,人群却还在那里。
胸闷到窒息,桥松越来越惊恐,又忽然想到这是梦,窒息的感觉和动弹不能似乎都是睡着前被女孩压着造成,恐惧骤然消失。
闭上眼,静静等待海浪扑来。
海浪越来越近,桥松不断暗示自己醒来,视图不要被噩梦吞噬。
然而看着萝格娜回过头来,对海浪露出畏惧的眼神,桥松决定做些什么。
忽然,体内涌出炙热的力量,充盈起手臂后在掌心沸腾起来。他抬起手,海浪刹那间变的无力,伴随他的发力,悬停在半空中。
他的身体渐渐聚集更亮的红光。
越来越炙热的能量带来钻心的痛楚,但不足以让他承受不住,他不断暗示自己在梦里,眼前的都是幻觉,不断在心底里呐喊,视图把自己叫醒。
他宛若一头雄狮,大喊一声,数十米高的巨浪凌空粉碎,化为烟尘消散。
"PAPA..."
女孩的触角忽然展开,眼神中露着感激,似乎发现了桥松似的慢慢走过来。
一片白光。
仿佛整个身体被抽离到无穷的幽暗里,红色的星球越来越远。
桥松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桥松?桥松?你没事吧!"
缓缓睁开眼,意识到是扶苏在叫他时,已经满头大汗。然后才发觉柳真趴在榻榻米上没心没肺地睡着,苏晴也没什么动静,而扶苏则满脸担忧地给他擦汗。
"做了噩梦。"余惊未消地深吸一口气。
"你也做噩梦了?"扶苏问。
"你也做梦?"桥松茫然地反问。
看着扶苏没回答的生气样子,桥松有些抱歉的连忙直起身,发现才睡了十分钟,在柳真的身旁睡着,此刻竟然精力充沛,到处都隐隐发热,但并没有又觉得沉闷。
"出去走走吧,透透气。"扶苏提议。
"嗯。"
在山道上漫步,听完桥松的讲述,扶苏笑个不停。
"原来真真这么恶作剧的,我还以为她怕冷所以离我远了些,也没想到你的梦境这么真实,你知道吗我做梦的时候和你的梦重叠了,让我脑子凌乱死,好长时间鬼压床,身体不受控制。"
旋即又伸手替桥松理了理皱了的衬衫领,微笑道,"看来那孩子是真喜欢你。手抓得那么紧,我听苏晴说她和别人从来不会贴这么紧的,因为她能量密度太高,时间长了就让人发热,再呆下去你就要融化了。"
桥松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好笑,但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后怕,有些自嘲地笑道,"我又不是冰淇凌,怎么会融化。"
"你还别说冰淇凌,我其实不怎么吃的,倒是都被沈欣然吃了,还要我继续买,冬天她也不怕,幸亏昨天被她姐接走了..."
说到沈伊,扶苏顿觉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