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点也感受不到我内心的呼唤和眷恋。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一脸木然。
可恨的古代。
没有电话,不能叫上、门、服、务,真是不方便!
然而再不情愿, 我也得爬起来。叹了口气,穿衣裳, 套鞋袜,上妆易容, 准备出门。
我不打算委屈自己。
贾蓉不肯满足我, 还不许我找别人啊?
哦,大活人还能叫x憋死?那我就成了史上最可笑的穿越女。
坐在梳妆台前,我看着镜子里模样清秀的少年面孔, 盯住了那双眼睛。蒋玉菡曾经通过我的眼睛就认出了我, 也许我的眼睛有些特别。这样想着,我便在眼睛的妆容上, 多下了点工夫。
几笔下去, 我满意地点点头。便是我自己,都认不出镜中的面孔。
我站起身,准备出门,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贾蓉会不会心血来潮, 半夜里转回来?
算了,我有“梦游”之病在前,不怕他抓包。
揣好银子, 躲开下人们的视线,出了府。
京中的夜晚,丝毫不比扬州来得逊色。大片大片的灯光,闪烁着繁华。
我找了间看着顺眼的店,迈步走了进去。
“来几个壮实的。”我对管事模样的人道。
“好嘞!”
不一会儿,我眼前排了三四个少年。个个生得唇红齿白,嫩生生的,跟贾蓉差不多。
“有没有个头高一点、身量宽一点的?”我问管事。
管事看着我的比划,面露为难之色:“公子,您好的那一口,咱们店里还真没有。”
五大三粗的男人,谁下得去口?这京城里的公子们,最爱绵软的兔儿。
我有点失望,拧了眉头,就要走。却见眼前一闪,有道高挑的人影站在了我面前:“你觉得我如何?”
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点火气,冲得人心里一跳。
我头也不抬,抬脚就走:“我去别家看看。”
然而那人却拦在我面前,叫我走不出去:“公子觉得我如何?”
他话落下,一旁的管事有点诧异:“这位好似不是我们家的吧?”然而他话说到一半,就生生刹住了,像是被人捂了嘴。
“公子怎不敢抬头?”拦在我身前的那道人影,又发话了。
我抿了抿唇,抬起头来,就见到一张表情很是冷淡的俊脸,一双眸子里闪着火气,下颌线条绷得有点紧,看着我的样子,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是蒋玉菡。
我视线移动,看向他身后。有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站在几步之外,他见了我,微微点头。
是忠顺王。
我却不想朝他点头。林如海才说过,要我小心忠顺王。
我不过是出门找个牛郎,居然也能碰到他们。
“你不合我的口味。”我抬头淡淡看了蒋玉菡一眼,就抬脚要走开。
我眼下是易了容的,他怎么还能认得出来?真是见鬼。
我绕过他,往外走,他并没有拦。但是他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我走一步,他跟一步。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想甩开他,但他十分机敏,竟是牢牢跟住了。我判断了一下,在不暴露武功的前提下,我竟是拿他没办法。
“我不合你的口味?”他垂眼看着我,声音里不掩怒气。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拧着眉头对他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是你说过的,有时间会再来找我!”他比我还怒,大声道:“我一直等你,你不肯来,我跟着进了京,你还是不找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我一愣。
他跟着我进京?
“你知道我是谁?”我试探地问道。
他便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现在是宁国府的奶奶!”
我心中一转,有了几分明白。
看来他同林如海一样,以为我是某一方的暗桩。
“谁告诉你的?”我便问道。
他用一种被侮辱了的眼神看着我:“还用人告诉吗?我在扬州见你,你不认我,王爷就派人查了你的住址,明白了你的身份。”
我听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将他打量几眼,又问道:“你知道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你不嫌我脏?”
这是他第二回撞见我逛小倌馆,找男人了。
按理来说,男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鄙夷的。
“脏?”他眼底露出讥讽的神情来,“再脏,脏得过人心?”
我便没话说了。他这样中二,我还能说什么?便附和他道:“对,你说得对。”
他眼中的讥讽便去了,转而有一点羞涩,他低头看着我道:“你上次说……很满足。既然你要找男人,何不找我?”
我吸了口气,上下打量他:“小伙子,你脑子没毛病吧?”
他既不是小戏子,而是有身份的世家之后,又有忠顺王在背后挺他,不好好报仇、重建家业,谈一门好亲事,娶个正经的老婆回家,缠着我干什么?
他都知道我是宁国府的媳妇儿了,又作风不好,居然还对我表白?
“我怎么了?”他有些恼了,伸手抓我的手腕,“我是这样的身份,你也不清白,咱们不谈立场,只求一、夜、欢、好,哪里有毛病?”
他认准了我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某一方的暗桩。
这个“身份”倒是很好的,至少能解释我为何懂得易容,又行事古怪。而且还能在某种程度上,保证我的安全。
我便没有否认,只道:“你不是王爷的心肝儿么?你跟我这样,王爷能容你?”
他脸色一变,恼羞成怒道:“你想什么呢?我跟王爷能有什么?王爷是那样的人物,岂会……你不要乱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在我手腕的内侧摩挲,弄得我心里痒痒。
我本来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但他都找上来了,也被忠顺王看见了,如果我拒绝了他,说不定反而被忠顺王记一笔。
再说,他们都认为我是某一方的暗桩,若是一味拒了,搞不好让他们以为我和他们是对立方。
“你只求一、夜、欢、好?”我想了想,问他:“保证一夜之后,不再缠着我?”
既然他们都认为我是某一方的暗桩,那我就把这个神秘身份保持下去,不远,不近,更安全。
蒋玉菡抿了抿唇,说道:“那你不能再找小倌。你若是想了,派人送信给我,我来找你。”
我点头答应了:“成。”
我们俩便手牵着手,进了忠顺王的一处秘密宅院。
蒋玉菡很靠谱,他把我喂得饱饱的。
事后,我浑身舒坦地躺在床上,舒服得不愿动弹。
他抱着我,一下一下捋我的长发。
“我要走了。”享受了一会儿,我就推开他起来,开始穿衣裳。
他立刻坐起来,抿着唇,瞪我。
“今天我很尽兴,你很棒。”我笑眯眯地夸他一句,系好腰带,便推开门走了。
他在我身后,狠狠捶了下床,发出“咚”的一声。
我心里有点诧异,他这个反应,难道还真喜欢我不成?
我这样一个作风奇差,又冷血无情的女人,他喜欢我什么?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男欢女爱,他还没腻,一时丢不开手,也是常事。
吃饱喝足的我,回了宁国府。
屋子里一片昏暗,并没有什么动静,贾蓉并没有过来。
我进了屋,褪了衣裳,往箱笼里一塞,而后对着镜子,擦去脸上的妆容。
我没敢点灯,怕惊扰下人。铜镜被一点微弱的光照亮,模模糊糊的。我凑近了镜面,一点一点地擦。隐约之间,看到镜子中的女人面孔,眉梢纤细,眼尾轻挑,带着入骨的妖媚。
我心头一跳,抱住镜子,仔细看去。这一看,便又是秦可卿的脸。
带着困惑,我躺床上睡下。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第二天醒来,我只觉神清气爽,感觉好极了。
靠在床头,翘起一条腿,慢悠悠地晃动着。我心里想道,今天晚上如果贾蓉还不来,我去哪里再找个可心的人呢?
我虽然答应了蒋玉菡,再有需求就找他,但我不打算兑现。
虽然他很好用,但我不打算跟他走太近。
京城里的小倌馆这么多,昨天碰见他是运气不好,但我总不能每天都运气不好吧?
这样想着,我心里便下定了主意。但我没想到,出了一点意外。
“大爷,你身边跟的这位是谁?我怎么没见过?”贾蓉来找我时,我看到他身边跟着的小厮,微微睁大了眼睛。
贾蓉便道:“之前跟在我身边的人,都只听老爷的话,不听我的,全被我打下去了。我新买的小厮,叫琪官,你别瞧他这样的身板,却是有武艺在身的,等闲男子三五个,不敌他的。”
我把“琪官”打量一眼,他站在贾蓉身后,朝我眨眼。
我只觉得眼珠子被硌了一下,收回视线,对贾蓉点点头:“大爷这个打算真是不错的。”
“走,我们去瞧瞧老爷。”贾蓉牵起我的手,往外走。
蒋玉菡跟在我们身后,形影不离。
他如今是贾蓉的贴身小厮,负责贾蓉的安危。
自从上回贾蓉被贾珍打破头,又被两个小厮架出去后,他便生了这个念头,要买个听话、有武艺的贴身小厮。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买回来蒋玉菡。
这难道是忠顺王的意思?要拿宁国府的不对,进而整治宁国府,所以将蒋玉菡潜进来?
我倒没有自作多情,以为蒋玉菡是为了我。
活了几辈子,我很清楚,这世上的男人或会动情,却绝不会为了私情,便不顾家国大事。
女人永远是个玩意儿,不可与志向与野心匹敌。一旦对立起来,总要输的,而且往往输得极惨。
很快,我的猜测便被验证了。
探望完贾珍之后,发觉贾珍并没有恢复的趋势,贾蓉的脸色便是一松。他牵着我的手,准备离开,却见蒋玉菡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他脸色一变,撒开我的手,匆匆走了。
把我和蒋玉菡留了下来。
我有些预感。
“呵!”果然,只听一声冷笑,蒋玉菡的俊秀面孔狰狞起来,他走到床前,冲贾珍狞笑:“贾公,可还记得我否?蒋家几十条人命,可都记着你呢。”
他往贾珍的脸上,唾了一口:“你为了一个女人,便要了我蒋家几十条人命,不曾想也有这一日吗?”
他说着,拉过我的手,将我往床上一按。
耳边响起他的低语:“帮帮我。”
紧接着,下面一凉,我的裤子被他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