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躲?”刘喜的五指扣在我的脖子上, 却没有用力掐下去, 而是凝眸看着我问道。
我抬眼瞥他,只见他面色沉凝,尽是冷然, 丝毫没有才温存过的甜腻,只觉这个男人真是心肠冷硬。
“你猜咯?”我垂下眼皮, 懒洋洋地抓起发梢,一圈又一圈, 缠在如葱背一般白皙水嫩的手指上。
他不说话, 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寒意。
“你到底要不要杀我啊?”我看着他扣在我脖子上的手指,有点不耐烦了,“要杀就赶紧的, 不杀就走, 我累了,要休息了。”
他的手指微微扣紧了些, 指甲陷入我的肌肤, 带来一点刺痛:“死到临头,你还嚣张?”
我却轻笑起来:“你心有顾忌,就大方承认,我又不会笑话你。这样试探来试探去的,烦不烦哪?”
他不敢杀我。
否则, 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掐我的脖子,却始终没有下狠手。
说着, 我抓过他的手腕,往旁边一甩。而后捞起被子,遮在身上,整个人往下一缩,顺道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快滚。”
“呵呵!”他冷笑起来,抓过我的脚腕,捞在了手里,“邀月宫主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抽了一下,没抽回来,就问他道:“我方才说了什么?”
“你方才说,食色性也。你还说,贪恋我的美色。”他抓着我的脚腕,眸冷如霜,“这就腻了?”
我有些惊讶,扶着被子坐起来,把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奇道:“你难受了?因为我叫你滚?你伤心了?你该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
我真没想到他这么纯情啊!
我以为他的冷酷,都是宫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给他留下的阴影。原来,是我想错了吗?
他之所以冷酷,就只是一张面具,想要把别人拒之门外?而我,敲开了他的心门?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少自作多情!”他冷哼一声,眸寒如霜,“你不怕我杀你,我也知道一点,是因为江小鱼和花无缺吧?你既然躲他们,可见他们知道你成了江玉燕。如果你死在这里,他们早晚会查到我身上。”
他位高权重,不至于害怕小鱼儿和无缺。但是移花宫的势力,他还是要忌惮一下的。
我如今虽然成为了江玉燕,但是在小鱼儿和无缺的眼里,我仍然是邀月。我的背后,仍然站着移花宫。
刘喜想要杀我,就得掂量掂量了。
“你知道就好。”我见他想到这一层,再次抽了抽脚腕,“你胆敢在我身上留下一点伤痕,回头我就跟我的两个弟子告状,叫他们十倍还到你身上。”
说着,我冲他哼了一声。
“就他们两个?”刘喜这次没有再抓着我不放,他松开了手,并且下了床,“上次是我大意。下一次,他们可没那么好的运气!”
他的声音冷冷的,说完就朝外走去。
但是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顿住脚步,对我说道:“你就住在江府,不要离开。”
“干什么?”我问道。
他不答,抬脚就走。
“你不解释清楚,还指望我听你的安排?”我慢慢说道。
他的脚步又停下了,并没有转身,优雅冷然的背影对着我,过了一会儿说道:“我以为你会想要吸功**。”
这次我是真的惊讶了:“你肯给我吸功**?”
这次他没有回答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拥着被子,慢慢躺回去,手指尖上绕着发梢,思索起来。
其实,我对吸功**并不是太感兴趣。至少,刘喜本人对我来说,比吸功**更有吸引力。
所以我并没有拿移魂**跟他交换吸功**,而是跟他交换了一场风流。
当然,结果是我吃亏了。
唉!谁能想到,他生涩得厉害?
不过,也不是太吃亏,毕竟他长得好看,看着他那张脸,整场风流中,我在精神上是满足的。
扯远了。他临走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肯将吸功**给我?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他不怕我练了吸功**,武功超过他,并且带领移花宫走上江湖巅峰,影响他的权势和地位?
还是说,他其实想吸走邀月的武功,但是找不到邀月的身体,就想把吸功**教给我,等我练会了吸功**,吸取了邀月的功力,他再来吸我的?
那他可真是很棒棒了。
我轻笑一声,拥着被子睡去。
等我再醒来时,江府已经是一座空府。
江别鹤、江刘氏、江玉郎的尸体都不见了,江府其他的下人也都不在了,偌大的府邸,只有我一个活物。
地上的血迹也被清理过了,不作他想,定然是刘喜的人干的了。
“江小姐有何吩咐?”刚走出房门,两个带刀侍卫出现在我面前,拱手说道。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整个江府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想到还有两个活人。
“刘喜叫你们留下的?”我微抬下巴,看着两人问道。
两人低头应道:“正是。”
刘喜把他们留下来干什么?看住我?他不会这么天真吧?别说这两个侍卫,再来二十个,也看不住我。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给我使唤的?
“给我弄点酒菜来。”我说道。
“是。”其中一人应道,立刻往外行去了。
另外一个人则是跟在我身后,一副听从使唤的样子。
果然,刘喜把他们两个留下来,是为了给我使唤。
还挺贴心的嘛。
酒足饭饱,我回了房间,开始闭门练功。
吸取邀月的武功,并不在我优先选择的范围内。除非情况艰难,我不得不吸取她的武功,否则我是不会回到移花宫的。
我的第一选择是吸取刘喜的武功,第二选择是自己练,第三是让燕南天把他的武功传给我。
若是这三件事我全都做不到,才会考虑第四个办法,吸取邀月的武功。
一连三日,我闭门不出,饿了就喊两个侍卫给我买酒买菜,其余时间都在练功。
偌大的江府只有我一个人,再没别的人打扰,很是适合闭门修炼。半个月后,我的明玉功练到了第五层。
重头修炼,比第一次修炼的时候快得多。
我仔细算了一下,按这样下去,要是练到巅峰,至多一年就能办到了。
若要再快点,也不是不行,但得外物辅助了。
于是我列了个单子,叫两个侍卫给我买药材,准备练一炉增加内力的大补丸。
“江小姐,这几位材料买不到。”半天后,侍卫回来了,指着单子上的几味药材,有些为难地道。
我轻哼一声:“买不到?不会问你们刘大督主要啊?”
“是。”侍卫立刻应道。
皇宫里什么没有?以刘喜的权势,打开库房,拿点好东西出来,并不难。
侍卫给刘喜送信,一来一回,要等上些日子。
我练功练得无趣,就打扮一番,出了府,到街上溜达溜达。
虽然练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光阴和美貌。再过些年,这具美好的皮囊就褪色了,就好像漂亮的衣裳过时了、陈旧了,不能穿出门了。所以,我要趁着还年轻貌美的时候,多找点乐子。
一路上,不少人都朝我看过来,有的明目张胆,有的偷偷摸摸。
看到长得帅的,我就对他微微一笑。看到长得丑的,我就冲他瞪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啊?”
走累了,我就进了酒楼,上了二楼,要了一个视野最好的桌子,叫了一桌酒菜,一边吃着,一边看楼下的风景。
若是看到长得好看的单身男子,便夹起一粒花生米,朝他丢过去。
他们见到我长得漂亮,并不跟我计较,对我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也有走上楼,想要跟我攀谈一番的,我并不感兴趣,全都撵走了。
我并不想为了一棵树,就损失一片森林。
丢完一盘花生米,我又叫伙计上了一盘,继续往下丢。
然后,我看到一个少年,眼前一亮。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丢我们家……”少年身边的男子张口呵斥我,被少年拦住了。他仰头看着我,慢慢笑了,一撩袍子,噌噌噌就往楼上跑。
没一会儿,他跑了上来,来到我跟前,做了个请示的动作:“这位漂亮的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同坐?”
假模假式,一看就是同道中人。
“请坐。”我对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喜欢吃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笑着说道:“这些东西都不好吃,我一个也不爱吃,有空了我请你去我家,那里好吃的多得很!”
去他家?这么直接?我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发现他年纪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小。
刚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现在看起来,要大上两岁。再看他的骨骼,大概近二十岁了。
“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吃饭?真是好雅兴。”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我。
他的眼神显然不怀好意,比我还要明目张胆。但他长得还不错,我也就不计较了,微微垂眼,忧郁地道:“我也不想一个人,但是没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