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刘正风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多谢大人不远万里前来宣旨,请移步内堂,待会正风定与大人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便有人呈上来一只被红布掩住的托盘。
那官员轻轻地撩开红布,看到了里头的金银珠宝,一张肥脸笑的抖颤,客气的说道:“刘参将,你我本是同朝之臣,又何须如此客气,小弟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至于这盘中之物,我就当你是给兄弟们敬茶了。”
刘正风一挥手,身后之人呈上两杯酒水,一杯递给了官员,一杯握在手中,两人对饮了几杯,那官员才拱手请辞,刘正风一路将他送出门去,又以大礼相送。
不一会,刘正风挺着身子,走回了院中,看着周遭群雄的表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为了退出江湖,又做了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摇了摇头,撇清思绪,漫步走上高台,将衣袖卷起,缓缓将手伸入盆中。
“刘师叔且慢,”
话音刚落,便有四名身穿黄衫的彪形大汉落入了院中。
这四人入院之后,便一左一右分站开来,正中央有一人昂首挺胸,手中高举着一面五色锦旗,慢慢向刘正风走来,同时口中高声说道:“嵩山派史登达,特持五岳盟主令旗,奉左盟主之令,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事要暂且押后了。”
刘正风面色一愣,神色有些犹豫,他的双手再向下三寸,便能金盆洗手成功了,若是此时叫他放弃,真是不甘心阿。
片刻后,刘正风叹出一口气问道:“不知左师兄此举意欲何为?”
史登达咧嘴一笑,慢声说道:“至于所谓何事,弟子也是不知,刘师叔你奉命行事即可。”
刘正风轻哼了一声,在此将手向盆中伸去,慢声说道:“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的私事,请恕刘某不能从命了。”
如果真叫刘正风金盆洗手成功了,自己的小命恐怕是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史登达大力的将盟主令旗掷出,厉声喝道:“刘师叔不可!”
刘正风身形一动,抓住了盟主令旗,泥人还有三分火,嵩山派有此举动已经是在侮辱衡山派了,此时也无需再忍了,顺势扯上衡山派的大旗,沉声说道:“刘某真的不明白左盟主有何居心,难道非要看我在诸位武林同道面前出尔反尔,让天下群雄耻笑我衡山派吗?”
刘正风的话,瞬间便激起了衡山派弟子的怒意,纷纷站起身来,与嵩山派四人对
峙。
“嵩山派是要破坏五岳同盟的誓言吗?”
“衡山派不可辱!”
史登达被众人的表现弄得一愣,心想他那两位师叔怎么还没有将事情办妥,如今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了。
下一秒,他便收起了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弯身拱手恭敬地说道:“我家师傅绝无此意,刘师叔大名远播于天下,乃是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真汉子,弟子一直都很是敬佩刘师叔,诸位武林同道对刘师叔你更是恭敬,又怎么会耻笑于你呢,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不如押后一日,明日在办?”
刘正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同意史登达的话,后堂便传来了打斗声,刘正风顺着声音望去,那是刘府内眷的方向,立即怒不可言,大声喝道:“衡山派弟子听令,随我杀敌。”
衡山派弟子心中本就又怒,见有人来刘府撒野,便纷纷拔出长剑,随刘正风走去了后堂。
岳不群站起身来,也拔出了长剑,对着秦储等人说道:“走,随我去后堂支援刘师兄。”
定逸师太,天门道人,也纷纷拔出了长剑,带着弟子们,运起轻功向后堂赶去。
此时,刘府后堂已经乱成了一团了,数十名身着六扇门官衣的捕快,正与数十名嵩山派的黄杉大汉打斗,鲜血四溅,满地残肢,嵩山派慢慢的占据了上风。
刘正风提剑赶到后院,便见到自己的弟子死伤无数,嵩山派的费彬,还擒住了他的女儿刘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已经处处忍让,没想到还是落得如此下场,痛声喝道:“你嵩山派欺人太甚,焉是不懂祸不及妻女,这是在逼衡山派阿!”
跟随刘正风赶到后堂的众人,也是觉得触目惊心,颇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情,谁没有个家眷弟子,今日若是自己经历此事事情,又会是何种心情。
定逸师太用手指空点了几下费彬,却说不出话来。
天门道人一向嫉恶如仇,痛声说道:“祸不及妻儿,左师兄太令我们失望了。”
费彬抽了抽嘴角,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高声说道:“刘正风,是你先勾结东方不败,意欲暗害我五岳剑派的,对付魔教中人,万万不能心慈手软,天门师兄,岳师兄,你们不要被这个小人骗了。”
刘正风痛苦的摇了摇头,问道:“我平生都没有见过东方不败一面,何谈
勾结?”
费彬咬了咬牙,为了活命,他必须要将大义掌握在嵩山派的手中:“刘正风,你敢说你不认识魔教的曲洋吗?”
刘正风神色一愣,慢声说道:“我与曲兄只是音律之交,从没有谈过一句江湖之事,我敢用我项上人头作为保。”
费彬奸计得逞,痛声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的项上人头?我五岳剑派不稀罕,今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亲手杀掉曲洋,二是灭你满门。”
韩龙神色一正,抽出大刀,高声喝道:“我不管你们江湖中人有何纷争,此人当着我的面,连杀数人,我必将他绳之以法,送入天牢之中,你们那些破烂事,都给我放一放。”
他身后的六扇门众捕快,也高举大刀,声声喝道:“六扇门办案,闲杂人等退散。”
费彬见此举动连退几步,将刀剑逼近了刘箐的颈部,一丝鲜血伸出:“刘正风,你快拦住这些捕快,要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女儿。”
韩龙可不管费彬手中有没有人质,高声喝道:“杀!”
六扇门众捕快一拥而上,弓弩齐放,铺天盖日的箭矢朝嵩山派弟子射去。
费彬见箭矢朝自己射来,神色一愣,秦储抓住时机从房顶跃下。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葵花点穴手!”
他的双指并拢,朝着费彬身上狠点两下,随后狠狠的将刘箐向后推去,弓弩的射速很快,以秦储的轻功已然逃不走了,只能抓起费彬,挡在自己身前。
无数只箭矢穿过了费彬的身体,一丝丝鲜血顺着箭尾滴落,到死之时他都没有想到,他的身后会跳出一人点了他的穴道,并用他的身体抵挡箭矢之威。
即使有费彬的肉体当挡箭牌,秦储也是中了数箭,幸运的是双腿没有中箭,还可以运用轻功。
片刻后,第二轮箭矢又射了过来。
秦储忍着剧烈的疼痛,脚下速点,人在危难时,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枚枚箭矢刺入了秦储的身体,用尽了身体中最后一丝力量,跳入了走廊之中。
只觉得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远处的走廊里站着一名婢女,就是昨日给秦储倒茶的那人,见秦储准备舍命救人,心中有所触动,微微一笑,掷出了几枚绣花针,帮秦储挡下了数只即将射中要害的箭矢。
随后安静的转身离去,仿佛这里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