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锐雯皱了皱眉。

张潮恍然，连忙收敛了笑，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没事，你笑得太丑了。”锐雯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道。

张潮皱了皱眉：“喂！你刚才笑了？你刚才是笑了吧？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的，我都快要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了，结果你还在这儿笑话我？”

锐雯头也没抬，应道：“我没有笑。”

张潮撇了撇嘴，觉得锐雯这种严肃的人应该也不会撒谎，然后就信了。

“好吧，对了，你感觉我刚才说的这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怎么样？”

结果就看到锐雯的肩膀突然颤抖了一下......顿时，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是这种锐雯！”

“还不错，不过易水是哪里，地名吗？听起来倒像是一条河，但是名字很古怪......”

锐雯突然指了指下面，很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等等，你看，那个身披亚麻色长袍，像个议员更甚于大将军的便是达克威尔·恺朗。”

张潮明智地无视了她蹩脚的语言艺术，很配合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锐雯抿了抿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在诺克萨斯混下去的？”

张潮轻哼了一声：“从前我不过就是个大头兵，了解这帮人做什么？”

锐雯笑了笑：“其实我也只是在一次阅兵典礼上见过他，那时他就站在伯纳姆·达克威尔的左手边，身穿一身大红色战袍，很威风。”

诺克萨斯尚红，这同德玛西亚尚金是一样的。

而且在这个世界，同样是以左为尊，恺朗既然能够在公开场合站在大将军的左手边这样一个位置，其在达克威尔家族乃至诺克萨斯的地位可想而知，都是仅次于他的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或许我要的价码有些低了。”张潮开了一个玩笑，恺朗的地位比他想象得还要高。

锐雯摇了摇头：“暮刃——尽管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层次的武器，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又变强了，短短的几个小时。”

“如果你不是怪物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它绝对物有所值。”

张潮道：“切，我想再怎样值得也不会比这位的地位更高吧？”

锐雯笑了笑，认真分析道：“假如你要的价码再高些的话，克卡奥将军或许干脆就会直接派刺客信条出手了——尽管他们并不会比你更合适，但在付出足够代价的前提下，搞定这家伙应该也不成问题。”

“但他同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隐藏在暗处的力量虽然很强，但能够强大到无声无息解决掉恺朗的恐怕并不存在。”

张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确还能再多攫取点好处，虽然吃相难看了些，但说到底，他在诺克萨斯也不过就干这一锤子买卖，下次再与杜·克卡奥相见时，他们十有八/九已是敌非友。

况且，在英雄联盟的历史中，杜·克卡奥在这次内乱之后，没多久就已然失踪了，很多人都猜测他死了，但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也再也没有露过面。

所以，就算真得罪了他，张潮也完全不虚，就算他没死，等到他们再度相遇并且成为敌人的时候，他恐怕也早就拥有了能直面对方的能力。

“他还不想和达克威尔开战，起码他不会先动手，也绝不会背负挑起战争，杀害大将军嫡长子的恶名。”

“他需要一块布，来粉饰自己，来让达克威尔背负发动内战的罪责，否则人民是不会支持他的，毕竟达克威尔的统治已经延续了好几十年了，新生的年轻人们早已习惯了达克威尔的统治。”

“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就算他做得并不好，就算他是个暴君，就算杜·克卡奥会做得比他更好——但是谁又会相信，谁又能够保证呢？”

“对了锐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好像变聪明了。”

锐雯有些懊恼：“我从来都不笨，只是懒得碰这些东西罢了，而且今天你提醒了我......这些东西虽然恶心，我也发誓永远不会触碰这些东西，但为了未来......起码为了南音和鸦，我也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张潮抿了抿嘴：“为什么没有我？”

锐雯冷哼道：“你去死吧，满脑袋龌龊思想的家伙。”

张潮笑了笑：“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那么美好，龌龊的是人心，不过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同杜·克卡奥·发生龃龉（ju，yv）的，到时候，你会怎样选择？”

锐雯没有说话，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张潮也没再继续说下去，锐雯虽然说对政治已经失去了任何幻想，但她仍然有许多东西都没有放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但宴会才刚刚进行到高潮，许多漂亮的侍女表演着勾动人心的艳舞，之后还会同在场的宾客们开一场无遮拦大会。

张潮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结果侧头一看，就感觉到了一道凌厉如剑的目光冷冰冰地看了过来。

他连忙转过身，一副正人君子的面貌，假惺惺地问道：“锐雯军士，你说他们谁能赢？”

实际上以他的感知，就算转过头跟没转也没啥区别，这一场无遮拦大会可是着实有些壮观，堪称是美女如云。

毕竟以恺朗这种身份，整出来的侍女，舞姬若是丑了，那丢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锐雯倒是没注意到张潮的心不在焉，认真道：“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在诺克萨斯现在有八个军团，近六万人，这其中有三个忠诚于达克威尔，有三个忠诚于克卡奥将军。”

“从这方面看，他们似乎是旗鼓相当，但是实际上，这几支军团的力量在整个局势上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无论是诺克萨斯的地下世界，还是两大门阀暗地里的隐藏实力，都不比这几支军团差，反而在高端战力上还远远超出。”

“这是一场谁也无法预料到结局的内乱——但愿克卡奥将军能够赢得胜利，但愿伤亡能够小一些，诺克萨斯的血不应该流在自己人的手中。”

张潮突然笑了：“所以诺克萨斯人就应该让别人流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