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薄荷看出江一希的恍惚，以为他是在担心，在现实世界，他记不住这些珍贵回忆，于是握紧他的手安慰："哥哥，你别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好。"

江一希看着她，许久，笑了起来——唐唐从来不曾告诉过他任何和现实世界有关的事情，他连碎片主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有点...不甘心呢。

所以，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明明他才是陪了唐唐这么久的人，那么多个世界，唐唐喜欢的都是他，他就应该取代现实里的碎片主人继续陪着唐唐。

一辈子...多么美好的字眼。

他什么都拥有过，唯独还没有试过和唐唐一起变老，生命走到尽头都只有一次的机会，他凭什么拱手相让？

心电监护仪的图形平缓而规律，江一希看着依然年轻好看的小姑娘，问了声："唐唐，你还有多长时间？"

唐薄荷没有隐瞒："还有一分钟。"

再过一分钟，她这一次的三年期限也到了。

"过来，躺我身边。"他拍了拍床边的空位。

小姑娘依言脱掉鞋子，动作轻缓的躺下，她轻轻抱住他的腰身，眼底笑意真真切切——这么久了，她终于可以回到十七岁那年了。

这一次的分别没有丝毫感伤，有的只是无法掩饰的雀跃。

当小姑娘闭上眼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机械却动听："完成快穿任务，收集碎片成功，正在设置时间轴，恭喜宿主完成心愿。"

唐薄荷想对系统说一声谢谢，可是来不及开口，她的意识很快便模糊了下去。

同一时刻，系统空间里的人形碎片发出璀璨光芒，在被投送进时光隧道的时候，它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清除，只有被清洗成纯粹的气运体的时候，它才能回到沈知寒身上。

可是系统开始波动的时候，江一希扯掉维持性命的仪器，他的灵魂趁着这股波动进入系统空间。

没有实体的灵魂在靠近气运碎片的时候，五官开始发生变化，很快的，他变成了沈知寒的模样。

小垃圾对于这个气运之子的运势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它早已经麻木。

当初第一次被这个男人从系统空间拉扯出来的时候，他就打破了系统不能和宿主之外的人联系的铁律，而重点是管理局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个bug，小垃圾只能认栽。

后来，碎片和它达成协议——用宿主的记忆换取剩余碎片全都集中在江一希身上。

对，用唐薄荷的记忆来换取。

这属于被管理局认可的交易范围。

因为每一任穿越者，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她的记忆。

记忆可以让人拥有先知的能力，拥有无数人生经历，这些经历足以把顽石打造成璞玉。

用金手指来交换条件，是正当交易。

小垃圾知道宿主有多想回到过去改变和沈知寒的命运，所以它当时没有妥协。

可是当时还是方黎南的碎片只是笑："你答不答应无所谓，答应了最好，不答应我就杀了你，把唐唐留在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每个世界都是现实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