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在哪……
在哪里?
不知道是她声音穿透了身体,还是她的身体本身散发着声音。
周围的世界都是她的声音,无声的悲鸣,空气在流血。
现实的世界与自身的哀怨融合,咖啡馆里,装有暖黄色射灯的柜台上渗出血珠,纵向成网,横向成线,高冷而瑰艳的红酒杯上涌的不是酒精而是血水,客人们本想安然的品味着饮料,而他们吞咽的全都是浑浊的血浆。
她爬在灰暗的道路上,附近的写字大楼,灯与显示屏频繁闪烁,那些喂养在景观瓶里的热带鱼瞬间游进了血里。
玻璃上摇摇欲晃,如同地震来临,胆小的女人捂住了耳朵,男人用手扒在玻璃上向下观望,血遮住了他的视线,手掌离开玻璃的那一瞬间,滚动的血浆将五指的空白填满。
到底是为什么?
天空噼噼啪啪落着红色的腥雨,
那灰色道路上的女人没有打伞,她匍匐在路中间,十指艰难的向前爬着,她想前往哪里?她到底在追寻什么?是什么一种感情让这个世界都为她感觉悲伤。
一个悲伤的女人,匍匐在悲伤的路上,即使天空下着雨,雨点拍打在她的身上。
在……
在哪……
我最温柔最温柔的......在哪里?她的身体在唱。
雨中,往来的行人撑起了五彩的花伞,花伞下伸开的手指接住了从天雨滴,雨滴狂扫着脚下的道路与雨伞外面的空气,没有人知道那爬行在油柏路上的女人是谁?她要找的又是什么?
只是这雨,这漫天的血雨,与天空凹凸的云,让人联想到大出血的**,孕育着牛鬼与蛇神的庞大**。
下雨的地方,只是那女子经过的路上,这座城市大部分地区还是阳光普照的。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喂哥哥正在开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喂的嫂子正在拿着自己的手机观看着“城市新闻”。
“亲爱的,前面有一条路我们不能走了,那条路上有着一个可怕的女人。”
城市新闻播放着可怕女人的行走路线。
“可怕的女人?”哥哥看着前方的路,道路前方的天空上出现了道道血云。
“知道了,我绕道就是了。”哥哥说。
“真的要绕道走吗?”嫂子低着头迷惑着疑问。
“这还用问吗?前面这么危险当然不能走啦。”
“可是,可是啊,我们必须得去啊。”嫂子苦笑着说。
哥哥发现嫂子语气里的诡异,他瞬间刹住了车,然后转过头去看向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婆。
“我们一定,一定要去啊……”老婆抬起头来,洞黑而且昏暗。
一道天雷闪过窗外,雨水开始敲打起车窗,渲染着老婆煞白的脸。
她缓缓地举起手机说,“因为啊,那女人正准备吃掉妈妈呀。”
手机里,那白衣的女人爬在路的中间,她的前面站立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妈妈,也是喂的妈妈。
大雨在头顶呼啸着下,喂妈妈抬头看了看天空,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低下了头,双手在胸口合十,臂弯里还挂着一笼青菜。
“我祈祷你,孩子他爸,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要保护我啊,在这危险的时刻,你要……”
雨很大,声音遮盖住了母亲的祈祷,其余的人们全都躲藏到了商店的柜台后面,摇晃和不安的灯光让他们的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恐怖不堪。
冰柜里的生肉很不安,结出了红色的花
水盆里的鱼虾很不安,血水在冒着气泡。
湿漉漉的街道很不安,因为上天降落的大血让它更加的不洁。
“给我……”
“将那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给我……”白衣女用头发缠住了妈妈。
然而妈妈却说,“保护我,就像你曾经保护过我们一样的保护我吧。”
此时,在路人的眼里,妈妈已经看不见了。
汽车里。
“我们必须去救妈妈!”哥哥启动了引擎说。
“我们是要去的,我们去了有用吗?我们能战胜得了那可怕的女人吗?”嫂子的脸是青色的,嘴唇是白色。
“我们必须得去!”他闭上了眼睛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不可以让事情变得更糟,为了他,我必须的去。”这句话是他告诉自己的女人,也是他在告诉自己。
哥哥毕竟只是普通人,他不是喂,也没有喂拥有的东西。
大雨中,喂从白狐的脊背上跳了下来。
“我来了,放开她吧。”喂对那缠绕在母亲身上的白衣女人说。
那女人,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她抬起了头,分开的发梢里露出了一只眼睛,散发着阴暗又渴望的气息。
“找到了,找到了,我最温柔最温柔的……”
伴随着声音,她的头发从母亲的身体上离开,扑向了喂。
喂站在湿漉漉的道路上没有躲藏,没有隐蔽,连任何防御的准备都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水边伫立的山,山上伫立的云一样,站在那里。
“姐姐……”
“找到了你哟,姐姐……”那白衣女子缠绕着喂说。
“都说过多少遍了,不是姐姐,是哥哥。”喂温柔的张开手臂搂住那白衣女子说。
白衣女子离开,喂妈妈跌倒在地。
喂抱住白衣女子,而没有守护自己母亲的情景,被迅速赶来的哥哥看到了。
“老公,那个是你弟弟,那个是你妈妈吗?”嫂子指着被白衣女子缠绕的人与那倒在地上的人说。
哥哥没有回答,雨水打在他的眼眶里转了一个圈后流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正如那不曾放松过的心脏,紧紧地握攥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