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时候, 伊达和诸伏景光也来医院探病了,两人进入病房的时候,零正在给靠在床上的黑发少年喂着粥,夕阳的余晖透过纱窗勾勒出两个柔和的身影, 宛如一幅静止的油画般静谧美好。
就在他们俩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 松田的声音从他们俩身后传了过来, 直接打破了这份和谐的氛围。
“啧啧,简直没眼看。”
松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萩原直接闯进了病房, 他看了一眼零手上端着的粥, 再看了一眼靠在病床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待遇的黑发少年,做出一个辣眼睛的动作。
“这小鬼只是腿断了, 手又没事, 他就不能自己吃饭吗?”
“不能。”
藤川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医院的粥太难吃了,只有零喂我才能吃得下。”
莫名被秀一脸的松田阵平:“你这小鬼,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也不知道脸红一下。”
藤川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腿折了,又不是发烧,为什么要脸红。”
松田阵平直接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松田,你跟一个小孩子争什么。”
伊达航走上前拍了拍松田的肩膀, 随后看着靠在床头的黑发少年,“听说你带着萩原直接从二十多层跳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 坐在床头喂粥的金发青年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回过头看着身旁的黑发少年。
“二十多层, 嗯?”
藤川时眨了眨眼,“因为那个时候炸弹的定时器只剩五秒了,再从楼梯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从窗户那里跳下去。”
众人无语,从楼梯上逃走不行,你从二十层往下跳就可行了吗?
不过真别说,在藤川时这里还真的可行。
“我当时也差点吓个半死,这可比游乐园里的跳楼机刺激多了。”
坐在轮椅上的萩原心有余悸般地拍了拍胸口。
这位少年抱着他从二十层往下跳的时候,他的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本来他都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两个人都只是受了点轻伤,少年摔折了右腿,他把左腿摔折了。
换作一般人,从二十多层的高楼往下跳早就摔成了一滩烂泥,他们俩却仅仅只是摔了个轻微骨折,这件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松田一个,还是他们俩摔成骨折后,他打电话喊松田过来帮忙送他去医院的时候知道的,然后松田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所以现在知道少年抱着他从二十多层的高楼跳下来还相安无事的只有在场的这几个人。
搜查一课的警/察们过来例行盘查的时候,萩原和松田都十分有默契地隐瞒了这位少年的所作所为。
其他逃过一劫的爆破组成员也只说在炸弹爆炸之前,曾经有一个黑发少年跑过来告诉他们炸弹即将爆炸,他们那个时候忙着撤离,再加上少年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那位少年到底是谁。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警方推测这起爆炸案的犯人至少有两个,其中一名在警方的追击中不慎被马路上的货车撞死,而另一名犯人,在见证同伴的死亡后恼羞成怒,按下了定时器的开关,从而导致了这次的爆炸事件,差一点就炸死了留守在那里的爆破/处理小组。
该名犯人至今还没有任何下落,警方现在正在将主要精力用在搜寻这名罪犯的下落上,至于那名突然出现告知情报的黑发少年,就被他们暂时先放在了一边。
几人就这次爆炸事件讨论了一会后,萩原突然让松田将他推到藤川时的病床边,松田原本以为他是想向这位救了他的少年道谢,没想到萩原刚到床边,就突然牵起藤川时细瘦的小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话。
“阿时,跟我在一起吧”
他抬起头注视着靠在床头的黑发少年,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深情。
“你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藤川时:“……”
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请问你跟那个太宰姓的绷带精是什么关系?
“萩原你这家伙摔下来的时候是不小心把脑袋摔坏了吗?需不需要让医生望你脑袋上也糊一层石膏?”
他身后的松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会喊医生过来给他做个脑补ct。
“放心吧,我很正常。”
萩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
“只是阿时刚才奋不顾身搭救我的时候,那副英勇美丽的模样已经深深印刻在了我的心底,我感觉此刻我的心脏都在为你快速跳动。”
“那我建议你赶紧去做个胸部ct,说不定是你的心脏出了什么毛病。”
零一把拍开他牵着藤川时的手,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哦呀,零你这是吃醋了吗?”
萩原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反正决定权在阿时的手上。”
随后他又向病床上的少年投去一个自认为深情款款的眼神。
“阿时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离我远点就是最好的回报。”
藤川时忍不住抖了一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家伙实在是太肉麻了,不管是眼神还是声音都让他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萩原一脸诧异,“怎么会?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这个金毛黑皮了,你看我皮肤比他白,头发比他黑,还比他幽默风趣温柔体贴……”
藤川时懒得理会他,直接甩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好了,萩原,开玩笑要适可而止,当心零真的生气。”
一旁的诸伏景光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萩原立马换下那副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深情模样,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浮随意。
“这不是看气氛太僵硬了,想给大家找找乐子嘛。”
他笑眯眯地说道。
“不过说真的,如果阿时是女孩子,我说不定真的会动心然后以身相许。”
他看着少年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遗憾。
这个时候一旁的松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言道:“放心吧,就算这小鬼是女孩子,他也看不上你这个轻浮的家伙。”
此话一出,旁边的诸伏景光和伊达航都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松田瞥了一眼站在床边的零,发现这位金发青年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样板着一张脸,但他也没有像另外两人一样笑出声。
松田挑了挑眉,将萩原的轮椅调了个边,往门外推去。
“我们也该回去了,等会护士还要来查房。”
离开之前,他没忘了把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给喊走。
“伊达,景光,走吧,去萩原的病房,有些事情还要跟你们商量一下,零你就不用过来了,你家这个小鬼缺爱得很,你还是待在这里多陪陪他吧。”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知去萩原病房商量事情不过是松田的借口,他其实就是想给那两个人腾地方,不过他们看破不说破,很是识趣地跟着松田和萩原离开了。
于是原本还算热闹的病房里一下子又只剩下了藤川时和降谷零两个人。
藤川时回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发青年,他此刻正低着头,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不过藤川时明显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
藤川时眨了眨眼,而后伸出手去牵他的手。
手心传来温凉的触感,零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身旁的黑发少年。
“我不会变心的,你放心。”
藤川时一脸诚恳地向他保证道,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那个轻浮男长得没你帅。”
本来还有些心事的金发青年直接被他的这句话给逗笑了,“我并没有担心这个。”
零笑了笑,在床边坐下,“我跟萩原那家伙认识了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是装出来的”
藤川时眨了眨眼,“没有吃醋?”
听到这个询问,零突然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藤川时注意到他的耳根似乎有些泛红。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看到阿时你跟其他人太亲密你会生气吗?”
即便知道萩原是装出来的,但是看到他牵着少年的手深情款款地对他表白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就和萩原所说的那样,他的少年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追求者,少年对他的感情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雏鸟情结,如果以后他前往更广阔的天空,见到更多优秀的人,到那个时候,他也会有更多的选择。
理性告诉他,无论少年以后选择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生活,这都是他的个人自由,他不能也没有权利干涉。但是他的心底却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你喜欢阿时,阿时也喜欢你,在你将他带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你的了,也应该只属于你。
……
真可爱。
藤川时看着金发青年已然红透的耳根还有脸上那抹不自在的神色,内心天人交战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凑上前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不是嘴角,而是唇瓣。
不过他只是在那张有些干燥的唇瓣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了,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然而这个行为已经足够让坐在床边的金发青年整个人石化了,那双紫灰色的眸子瞪得圆溜溜的,里面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滑稽。
藤川时眨了眨眼,毫无责任感地将所有的锅推到身旁的金发青年身上:“都是因为零你太可爱了,所以我才没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