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jq明朗进行时(3)
――宁儿,算算时间,当你收到这信的日子,就该是夕月日了吧。乌墨说你去了南蛮,今年的祭典,你又翘掉了?翘掉也好,只要宁儿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其他的,无需担忧……白星营今年在夕月日还是如此,喝酒,舞剑,庆祝胜利……魏嘉今日带了兵士前去伏击,斩获了敌军八百,算起来,这是他的第五个军功……坡罗国似乎在蠢蠢欲动,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很不安宁,宁儿,若是第七日没有收到我的信,你无需担忧,定是军情延误了而已……
――宁儿,我很想你。宁儿,已经三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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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京都二街白马巷,林府。
半夏端着药汤轻步走在走廊上,抬头看了眼天空,雪花静静飘落,一地的雪白。
这雪已经下了三天了。
若不是少主身体不适,只怕,他会兴奋的冲出来玩雪吧?半夏微笑想着,端着药汤便绕过走廊,谁知,刚刚绕了过去,就见前头院子前站着一人。
半夏脚步一顿,神情便有些冷淡了下来,心里却是恼怒,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那人见半夏顿住脚步,便上前,神情平板,但在看见半夏的瞬间嘴角似乎扬了扬。
“半夏。”那人开口,语气平板无波,但却是似乎心情很好。
“半夏见过二皇子。”半夏心头恼怒,但面上却是冷淡恭敬的做了个礼。
从三年前开始,这个二皇子就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的四周,前阵子,少主大人去了南蛮,而这个二皇子被派遣去了南州,他才能松了口气,如今回了京都十几天了,这个二皇子现在不是很忙吗?怎么今天竟然跑到林家来了?
“半夏,你对我无需多礼的。”
半夏心头冷冷一哼,不多礼?他却是要多礼!这样,不就可以更加生疏?而本来,他们之间就该生疏的不是?
“半夏,给。”那人见半夏依然冷凝着脸,便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半夏。
但半夏没有接,只是恭敬垂首道,“殿下,半夏还需给少主大人送药汤,告辞。”说罢,半夏就直接绕过那人走向院子。
那人,也就是二皇子齐明格看着半夏头也不回的离去,眼里有些黯淡,但随即又慢慢的恢复了起来,只是低声喃喃道,“还是回去问宋先生好了……”
三年了,半夏从来都不肯给过他一个接触的机会,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如此。
而半夏走进院子,迎面就走来了清雅的额头红点的青年,青年身着白色的僧人素服,他见半夏来了,便扬起了一笑,带着揶揄,“可是碰见了二皇子?”
半夏脸色不渝,他皱眉开口,“白衣,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想了想,他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的来才对,如果是大张旗鼓的话,他早就知道了。
额头红点的清雅僧人,也就是白衣笑了起来,“他偷偷进来的,康少爷也很没有办法,因为说他就是要见你。见不到你他就不走了!”说到最后,白衣忍不住掩面偷笑了起来。说来,四皇子殿下恋着少主大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二皇子殿下也都追着半夏跑?
他们这些方外之人,行情还真是不错。
半夏闻言,神情更冷了,抬头看着白衣,“你很闲?”
三年前,当那刘学恩骑着高头大马迎娶了宋阁老的嫡长孙女后,白衣就魔怔了。不吃不喝不眠的足足七天,是少主大人知道后从外地连夜赶回了京都,打了白衣一巴掌,又是踢又是打的骂了足足两个时辰,白衣才哭了出来,哭了好久好久,哭累了才睡着,而这一睡就睡了三天,醒过来后,白衣就变了,怎么说呢?本来气质优雅的人却是变得有些吊儿郎当的,有些肆意有些洒脱,然后――竟然跪求少主大人,让他去做僧人。
而少主大人答应了,还准许破例让白衣跟在了他的身边。
不过,这白衣能力真的挺强的,那些账册本子什么的都算得很精准,最的,白衣在世俗里打滚过,很多人事,白衣做得比他和青果都好。
“不,刚刚代表少主大人去见了那个叫陈如的。”白衣说着,扬起了嘴角,“少主大人说得没错,那陈如是个有野心的。”说罢,白衣又瞅着半夏,呵呵笑道,“半夏,据我所知,那陈如似乎对二皇子殿下很有好感哦。”
半夏听了却是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冷,“那是好事。”
半夏说罢,就越过白衣朝里头走去,白衣偏头看着半夏的身影,笑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二皇子眼里只看见你半夏。
白衣笑罢,偏头看向外头,大雪纷飞,呵,三年了,时间就像这雪,落痕无迹,却已经悄然变了这个世界。
想起今日在外头,偶然看见的那人,白衣嘴角的笑慢慢的加深,他轻声呢喃着――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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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端着药汤进了厢房,就见窗边,站着白衣福儒服的少年,身形有些瘦弱,但比起三年前可是长高了不少,也是,少主,已经十五岁了。
外头的雪花飘落,若不是见少主身上还披着去年从北疆寄过来的貂绒大衣,他早就将少主拉回床上好好的躺着了,都着凉,怎么还站在窗边看雪?
“少主?”半夏走了过去,恭敬躬腰做礼,“药汤好了。”
窗边的少年转头,已经绽开的精致五官还隐约可见稚嫩,那一身气息,在已经有了三年**的半夏看来,那一身的气息,仿若初春,透出鲜嫩和舒适,还有无限生机。
少年对着半夏眉眼弯弯的一笑,“可是见了二皇子?”
少年的声音已经脱离了软糯,对少年来说,终于可以摆脱小孩子的声音了!!
但可惜,就算摆脱了软糯的声音,可他的声音还是不够英气啊!哎,半夏的声音就真好,朗朗的,还有白衣的,清朗好听,就他的声音……润润的糯糯的……==
半夏听着自家少主打趣的问话,心头叹气,少主也来打趣自己了。
“少主,您该用药汤了!”
少年,也就是林福宁,耸耸肩,知道半夏最不喜别人提起二皇子的事情,不过,那二皇子真是够难缠的,三年了,听白衣说,帝宫准备今年选秀再给二皇子指定一门妾侍,怪了,那二皇子都妻妾成群了,怎么还是缠着半夏不放?
话说,二皇子的正妃似乎是李家的?
都已经有老婆了,就不许再来打扰他们家的半夏!嗯,看来,得想个法子,让那二皇子彻底放弃缠着半夏。
“半夏,你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帮着白衣算账,陈如送过来的账册,白衣说有些问题。”林福宁转开话题说道。
半夏点头,“是。”如果那二皇子在京都的话,他一步都不想往外挪!
――和那二皇子巧遇的狗血,他一点也不想有!
林福宁一口气灌完了药汤,抹抹嘴,起身,走到床边,看了眼在床榻上缩成一团睡觉的信鹰黑夜,低声开口,“半夏,今天没有信?”
正在收拾着碗的半夏,闻言抬头看向背对着他站在床榻旁的林福宁,看了一会儿,半夏垂眼,低声道,“少主,没有信,也许是因为下雪了?”
林福宁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站着,下雪的关系吗?才不是!去年的雪天,小师侄准时的在第七日,给他送来了身上的貂绒大衣。
而如今,第七日都过了三天了……
林福宁抬手抓紧了身上的貂绒大衣,低声道,“半夏,你去叫小雪进来。”
“是。”半夏拱手应着。
随后,林福宁就转身坐在了床榻上,拿过枕头下面的盒子,打开盒子,看着一叠信笺,这是第三个盒子了,每隔七日,这盒子里就会多一张信笺,长长的或者短短的,哪怕他三年来从未回过一封信,小师侄都没有停过,每隔七日,总会有一封信笺准时到达,有时是白夜送来,有时是乌墨,或者林家雪,不管他身在京都还是南蛮,七日一到,信笺就会准时送来。
但这次,却是已经过了三天了。
想着之前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信里提及的北疆的蠢蠢欲动,林福宁不由心头一揪,难道是战事开始了吗?
这时,外头林家雪的声音响起,“林家雪拜见少主大人!”
“进来!”
待林家雪进来跪拜行礼后,林福宁挥手示意他起来,皱眉问道,“我问你,最近北疆如何?”
林家雪一听,心头一怔,抬头看向林福宁,随后便垂下眉眼道,“回少主大人的话,北疆……最近没有什么大事。”
林福宁一听,皱眉站起身,“没有什么大事?”
林家雪再次恭敬道,“是的。”虽然是这样回答着,但林家雪的目光却是下垂了下来。
林福宁眯眼,盯着林家雪看了半晌,才挥手道,“小雪,那你下去吧。”
林家雪起身,恭敬做礼,倒退着离开了林家雪的厢房。
当林家雪倒退离开后,林家雪站在走廊上,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看着外头的大雪,林家雪脸上罩上了一层阴郁,北疆……北疆近日来的局势,可是不太对劲啊。
但,这事却是不好对少主大人提及,乌墨的话有道理,少主大人虽然三年来从未回过殿下一封信,但他对殿下的关心却是一点都不比殿下对他的关心少。
若是,贸贸然的告知少主大人,少主大人定会担心的。
想到此处,林家雪抬眼看向不远处笑着小步跑过来的青果,林家雪的眼眸一暖,说来,青果虽然还不懂他的心,但却是对他越来越是信赖,而半夏虽然盯得紧,但只要他不会有逾距的行为,半夏就不会干涉太多。
――比起殿下和那二皇子,他林家雪倒真是幸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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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宁站在屋子中央,看了眼四周,开口道,“乌墨,你在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林福宁烦恼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嫌烦将乌墨给打发出去。
现在,怎么办?
林家雪是肯定知道什么的,但却是碍于小师侄的命令?不肯告诉自己。
林福宁想了想,转头看向在床榻上缩成一团呼呼睡觉,翅膀还盖在一旁的伸展枝叶树皮肚子一鼓一鼓的长得像小娃娃的人参王身上。
林福宁走了过去,先是揪起人参王,人参王睡得很熟,打着呼噜,被揪了起来,只是甩甩树枝,就继续睡了过去。林福宁黑线,这小萝卜怎么那么爱睡?
自打白衣要跟着自己,那珍贵的药田就只能拜托给了大僧正了,却不想,那人参王在自己走后就不肯喝水不肯扎土,哇哇的整天哭,偏偏哭声跟小娃娃似的,吓死了伺候药田的僧人,大僧正无法,就只好找他过来,结果,这人参王一见他就扑了过去,死命的抱着他的大腿,哭个不停,还不肯下来,没办法,他就只好将人参王带了回去,对人参王这么出乎意料的黏他,他写信告知师傅的时候,师傅竟然说,这是因为――他是人参王的主人。
哈?
人参王不是药草吗?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人参精怪?
对他的疑问,师傅只回了三个字――呵呵呵
不管怎么着,既然他是人参王的主人,那他就给人参王起个名字吧。
于是印章盖戳!――小萝卜,嗯,挺好的名字是不?
将小萝卜挪到一边的盆栽里,明明是住在土里的,偏偏跟黑夜一样,有自己的窝不去睡,每天晚上都要跟他抢被子。
将黑夜叫醒,林福宁草草的写了一封信,对黑夜说道,“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北疆可能不安定,知道不?”林福宁边说着边安抚的拍了拍黑夜。
黑夜挥挥翅膀,拍拍林福宁的手臂,就振翅飞去。
看着黑夜飞去,林福宁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哎,不对!要是北疆真的不安稳,小师侄有哪个功夫给自己回信吗?最的,他给小师侄寄信,在这个时刻,合适吗?
林福宁猛然重重拍额,他真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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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京都,羽皇子府。
齐明格坐在书桌背后,手指轻轻的敲着桌上的小盒子。神情平静无波,但整个人却是阴沉极了。
走进书房的宋添,看了眼被齐明格敲着的盒子,心里就开始叹气,又是在半夏侍者那里碰了钉子是吧?
“殿下……”宋添拱手做礼。
齐明格抬眼看向宋添,“他不要。”
宋添闻言,轻咳了一声,说道,“殿下,有些事情真的勉强不来的……”都三年多了,半夏侍者摆明就是没那个意思!殿下您又何苦来着?
齐明格微微眯起眼,一字一顿,“我,只,要,他!”
宋添一听,叹了口气,“殿下,您府里有李家嫡长女,有魏家的旁系姑娘,有宫里月贵人赐下来的花娃子……殿下,您何必呢?”
齐明格冷冷的盯着宋添,宋添无奈,苦笑一声,“罢了,算在下多事。”
齐明格垂下眼,慢慢的开口,“那些人,我从未碰过。我不要她们,可母亲说,哪怕是做戏,也必须娶了她们。呵……母亲还警告我,不许再打半夏的主意。”
宋添沉默的听着,说来,他也挺这位殿下的,应付帝宫,娶了那些人,但却是真的从未碰过,甚至走都没有走进去过,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分别召见过殿下,明里暗里的训斥了一番,但,殿下却是沉默的应对着,不见那些人就是不见,不碰就是不碰。
――这般的作为,是为了那位半夏侍者,但,殿下,若是落花无意,流水再多深情也不过是付之东流而已。
“不说这些了。”齐明格将桌上的盒子收进袖子里,转开话题,“北疆怕是有大事了吧?”
宋添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齐明格,“殿下,四皇子的信。”
齐明格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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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夜,北疆。四荒地。
黯淡的篝火的光,在漫天星辰的映照下,仿若坠落大地的星光,夜风袭来,寂静的夜里,风声呼啸。
篝火旁,约莫数十人团团而坐,他们悄然无声的坐着,有的擦拭手里宝剑,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在借着篝火的光,看着牛皮地图。
而在这些人中央,身着黑色软甲紧身素服的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手持宝剑,起身慢慢的走出。
他一走出,那些悄然无声坐着的同样身着黑色软甲紧身素服的人就欲起身,但少年头也不回的摆手。
于是,除了三人起身跟随,其他人都坐了回去。
少年抬头望天,漫天的星辰,仿若伸手可触。如同在安谧谷的时候,那有着全天下最灿烂最好看笑容的孩童,对他说着那样――
“你看,明远小师侄,星星多好看啊,我给你摘一颗好不好?”
“摘?小师叔,星星是摘不到。”
“谁说的?你看,你看,给你摘来了!”
“……小师叔,水里倒映的也算?”
“怎么不算?哎呀,明远小师侄,你还真是不懂!这个呀,就叫做浪漫!来,过来,小师叔我再教你几招!以后追女孩子哄女孩子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
……
“殿下?”
“我没事。”
“……殿下,少主大人定是还在南蛮,听说南蛮这次的情况挺严重的――”
“魏嘉。”
“对不起,殿下,我多话了。”
“魏嘉,叫他们准备,我们必须在天明前赶到吴山!务必要将吴山的敌军剿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