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晨风轻抚。
林福宁踏进无尘寺,慢慢的走进堂屋,进了堂屋,林福宁就对着端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恭敬拱手长拜,随后,一跪,低声道,“宁儿拜见师傅。”
“可是要回京都了?”老和尚微微抬眼,看着跪在他下头的林福宁,缓声问道。
林福宁抬头,看向老和尚,慢慢的点头,低声道,“宁儿要回京都,准备……婚事。”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林福宁有些呐呐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和尚看着林福宁,心头轻轻叹了一声,但面上却是淡淡的笑着,和缓说道,“那么,就去吧。”
林福宁怔然了一下,看着老和尚,林福宁的眼圈有些泛红,心头涩涩的,“师傅……”他有些颤抖着的声音轻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老和尚却是缓缓摆手,看着林福宁,缓慢的说道,“宁儿,修行人当一切所缘,不入娑婆不懂痴怨,你去吧。有一事,你且要记住。”
林福宁应下,“是。”
“大凤山的无尘寺是林家先祖当年为大和尚所建,此处,永远是你的归宿。”
林福宁一震,愣愣的看着老和尚,老和尚却是依旧柔和慈爱的模样,林福宁终于忍不住眼眶泛酸,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师傅,师傅,这是给他留下了一条退路……今后,不管他去往何处,大凤山的无尘寺就是他永远的归宿!师傅……就是站在他背后的人!永远支持他的人!
“师傅……”林福宁猛然重重磕头再拜!
老和尚看着,心里也忍不住有些不舍泛酸,但面上却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缓缓挥手,“好了,去吧。莫让你外头的人等久了。”
林福宁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抬头,站起身,却是郑重躬身,双手一合,再次一拜!
许久,林福宁才慢慢起身,看着老和尚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倒退离开。
而待林福宁离开,闭着眼的老和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只有他一人的堂屋里,老和尚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年下的那步棋,竟然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他万万没有想到,四皇子……竟然会对宁儿有那种心思,如今两人却是已经有了不可拆分的牵挂缘分!
哎,该说是人算不如天算吗?老和尚苦笑了一声,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罢了,再去寻一个弟子吧。
走出无尘寺的林福宁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眼那已经慢慢合上的寺门,才慢慢转身,上了马车。
林福康有些担心的看向正要坐进马车的林福宁,“宁儿?”
林福宁瞥见林福康担心的视线,便咧嘴一笑,摇头道,“哥,我没事。”
林福康见林福宁脸上的笑容不算勉强,这才放下心来,示意林福宁赶紧的进马车。
林福宁进了马车,半夏和青果白衣三人跟着也上了马车。
林福安瞅了瞅紧闭的寺门,又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林福安知道,刚刚自家弟弟一定是哭了,也是,回了京都,一旦成亲,宁儿就不再是方外之人了。和大和尚他们也不能随意相见了。
林福安无声的叹了口气,宁儿几乎算是大和尚看着长大的,和大和尚之间的师徒情缘可不是一般啊。
“走吧。”林福康瞥了眼一脸感慨的林福安,说道。
林福安回过神,忙驾着马车,朝山下的路奔去。今日,因为是要拜别大和尚,他们兄弟两人便亲自驾着马车和宁儿一起过来了。
回头再看了眼渐渐远去的无尘寺,林福康心头叹了一声,从此,宁儿就不再是方外之人了。
这样也好啊,这样,娘亲就不用总是担忧,当宁儿及笄继承大和尚之位后,会与家人断绝缘分,不再相见。
马车里,林福宁将温热的手帕从脸上扯下,递给了青果,有些红红的眼睛总算是好了许多。
“公子”青果担心的问着,公子没事吧?和大和尚拜别,公子心里一定很难受。
林福宁看着跟前都一脸担心的半夏白衣青果三人,慢慢摇头,低声道,“师傅说,大凤山的无尘寺永远都是我的归宿……”
白衣和半夏一听,都有些怔然,随后白衣就很是兴奋的道,“公子,这不就是说,您还是大和尚的弟子吗?”
林福宁点头,咧嘴一笑,心里这会儿也开始兴奋起来,太好了,师傅承认他是他的弟子!
半夏也跟着笑了起来,“公子,这样您以后还是可以再见大和尚了。”
青果也很兴奋的说道,“公子,太好了!您以后想大和尚了,就可以随时去见了。”
林福宁听了,却是摇头,“师傅虽然还是承认我是他的徒弟,无尘寺的大门也为我开启,但是,我不能随意的去见师傅,这样会坏了规矩的。”
“不管怎么说,公子,大和尚还是承认了您是他的徒弟!”白衣说着,笑道,“对公子您来说,这个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林福宁呵呵傻笑了起来。就是l赶到京都!林福康虽然担心日夜赶路会对林福宁的身体不好,但仔细想想,早点到达京都,也好让自家弟弟更安全点,便也没有反对。
而数日后,在日夜兼程赶路前往京都,路程因此缩短了一半后,在将再次偷袭的宵小打跑后,林福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受伤了?嗯,还好,没有毒。
前头在马车四周警惕的白衣,一直偷偷的用眼角看着林福安,在眼尖的瞥见林福安手臂上的红色后,白衣脸色微变,快步上前,走到林福安跟前,打量了一番林福安受伤的手臂,就抬手拿过药就给林福安包扎起来。
林福安本来想开口说自己没事,他在北疆打战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但看白衣神情阴沉的模样,就咽了回去,直觉告诉他,这会儿安静比较好。
包扎完毕,白衣抬头,看着林福安,“我知道受伤对你来说无法避免,但是,可以的话,不要让自己置身险境。”
林福安一呆,随即就欣喜若狂起来,白衣说这话,是不是,是不是答应了?
但还不待林福安开口,白衣就又冷冰冰的扔下一句,“公子的金创药可是很贵的!”
嘎?
本来一旁看戏看得很欢快的林福宁砰的一声,哎呦,撞倒头了!
林福康就默默转身,心头哀叹了一声,怎么福安就看上白衣了呢?
收拾了一番,默默的继续赶路。
林福康看着被白衣呛了一句却依然眉开眼笑的林福安,不解了,“福安,你就那么喜欢白衣?”
林福安亮亮的眼睛,拼命点头,“哥,他超好的!”
林福康心头一默,他可看不出那白衣有什么好的,要他选的话,他宁可选最冷静稳重的半夏。
“哥,你还没有碰上呢,等哥哥你碰上了,你就懂了。”林福安笑呵呵的说着。
在别人眼里,白衣或许太倔有心计了一点,但在他眼里,白衣就是超好的!
林福康摸摸鼻子,转开头,好吧,他也许还没有遇上……,或许有一日,他会遇上,他就懂了,但他绝对不会跟福安一样,傻乎乎的说,“xxx,超好的。”
够傻的!
林福康不知道,几年后的某一天,他拉着那个xxx,笑得跟什么似的说,“xxx,最好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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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林福宁看着白衣脸色阴沉沉的,就笑眯眯的凑了过去,“白衣,没事的,我二哥他皮粗血厚的,没事!”
白衣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垂下眼,心里却是在想,他低估了二少爷对他的影响力,他竟然会看到他受伤了就心里难受……
半夏看着白衣依然神色很不好,就转开话题,“公子,这次您进京,那些人为什么要偷袭您?您现在还是少主大人,这婚事又是太后赐婚,他们竟然还敢冲着您来!”
最重要的,也不怕四皇子报复吗?
林福宁挠挠下巴,哼了哼,“他们冲着我来就是想坐实小师侄的那个暴戾凶狠的命格!要是我出事了,他们就可以煽动天下人起来反对小师侄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应该知道您的身边有四皇子的人保护着啊。”青果还是不懂,“这样他们肯定是不会成功啊。”
“只怕他们会孤注一掷!”白衣突然开口道,眉头紧皱。
林福宁摊手,往后一躺,豪情冲天的说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