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嗯?
卧槽,我听见了什么?
凌小悠愕然的眨了眨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冰清玉洁”的男人,尽在咫尺的一张盛世美颜,吐出了这么两个具有强烈谴责意味的字。
等等,我刚刚是说什么了,能让他突然蹦出这么两个字儿?
凌小悠整个人都懵了,她知道自己留了一手,这招挺气人的。
可对于希言公子来说,她这就是小巫见大巫啊,何谈无耻?
要是这都无耻的话,那他这招引君入瓮,趁火打劫又算什么?
理所当然?
为民除害?
他才是无耻、下流、卑鄙、可恶。
还有,这又是什么眼神?
说她无耻还不够,怎么那目光中还有种,她强抢玷污了良家少男,无恶不作的卑劣感?
“放——手。”
抿紧的嘴唇让他下颚轮廓的线条都变得更加清晰深刻,似乎还有一抹锋利的凹痕出现。
凌小悠跟他大眼瞪小眼,甚至在他那漆黑的瞳孔中都能看到自己那有些懵逼的五官。
放手?
字面上的理解就是放开手。
那么他跟她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让她放开手?
所以——
凌小悠看着那张距离自己近在咫尺,还近在咫尺的脸——
“你……在害羞吗?”凌小悠的,眼角紧跟着瞟向他的脸颊和耳边,“你的耳朵红了,你真的在害羞?”
白希言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天啊,原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凌小悠的脸上虽然惨白的吓人,但却意外被这个纯情且害羞的男人逗笑了。她的笑声轻铃的回荡在这片雨雾之中,莫名的欢悦,似乎连阴沉的天色都没有那么暗淡了。
白希言:“闭——嘴。”
凌小悠:“你这是恼羞成怒。”
白希言:“……随便你。”
“你的意思是任由我抱着?”
凌小悠得寸进尺的收紧手臂,直接将自己的头贴进他的颈窝。就像他的那些哥哥们抱她一样,只是这回她是强行的占了人家的便宜。
白希言再次迈开了他的脚步,对凌小悠的“挑衅”视若不见,理都不理,这么快就学会坐怀不乱了?这自制力倒是惊人。
哎,还真是一个令人眼馋的御弟哥哥。
“好了,不逗你了。咱们先把话说明白,我放手了,你可不能把我扔出去。不然,你就是个小狗。”
凌小悠嘟着嘴巴瞪着他,那樱红的唇危险的在他的脸颊边游荡。
“只要我想,我现在也能把你扔出去。”
好吧,这说话的语气如利刃割身,别说什么风花雪月了,深仇大恨也不过如此。
凌小悠乖乖的松开了手,见却忐忑的微微僵持着脊背,生怕自己万一被扔出去,起码还能选择一个舒适的动作着地。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可凌小悠都没见到自己有被扔下去的趋势:好吧,她承认这个男人还算是一个君子。
“你这样公然对六大家族下手很危险。”
听到他开口,凌小悠的脊背又慢慢软了下来,靠在他的手臂里说道:“我刚刚就差点死了,还是拜你所赐。”
“就算没有我,你也是背水一战。”
“那又如何?”凌小悠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既然要谋事就有风险,高投资,高回报,高风险这三者是成正比的。而且如果我不出事,我父亲会放弃继续查这个案子吗?这种病装不得,如若不是真的,那我父亲就有可能背上欺君的罪名。”
没想到她考虑的倒是周全。
“如果这军需案以贪墨贿赂的罪名结案,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凌小悠挑了挑眉,视线刮蹭着他的下颚往上瞟,“你这样说,算不算是愿意跟我合作了?”
见白希言又不回答,凌小悠撇了撇嘴道:“只要你一天没有放弃,我就只能提心吊胆对于您这样的对手,我可不敢大意。我拉着慕家做筏子,那就是绑在一起的蚂蚱,谁也逃不掉。可如今对公子和葳蕤书院,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先拿六大家族当祭品,求着各位神佛让让路,给我一条活路。好听的说,这是我的底牌,可实际上就是一个买路钱。”
神佛?
买路钱?
这丫头说话还真是没有半点忌讳。
“你既然对六大家族动手,就没想过后果?人抓了你要怎么办?全杀了?还有郑平东,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我父亲这几日都住在水师大营,你以为真是巡防公务?”凌小悠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爹要是连一个小小的水师都督都搞不定,那他也不用做什么大将军了。”
白希言面色不改,而凌小悠也不指望再从他的脸上看到别的表情了。
那耳朵根子红了,都是她意外的收获。
“那你打算怎么给自己买路?”
这个话题还真适合在这种天气和这样的环境来谈,想被人听到他们之间的“谋划”都难。
“我准备了一份名单,六大家族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参与了这事,不知者无罪。而且至今看来,他们求的并非是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所以你不想赶尽杀绝?”
凌小悠举着伞的手臂有些发酸,她不得不换了一只手。
“我不是一个弑杀的人。你知道六大家族有多少人吗?加在一起也足有上千人,这次我对他们下手,你真以为是他们的防备不足吗?以六大家族在闽州六郡地头蛇的身份,这盘踞多年的地盘,不说固若金汤,可要是跟我们硬拼起来,那也是两败俱伤。所以为了增加胜算……”
“你就拉拢了六大家族的人。”
凌小悠点了点头,对他这种聪慧的脑子,如今也是免疫了。
“我四哥与他们达成协议,只要他们不涉案,帮我做事,我就保他和他们家人。一些庶出且不受看重的子弟,哪怕是旁系分支,只要有能力,有才华,废掉他们本家继承人之后,他们可以取而代之。”
白希言想了一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下来,你对六大家族下手的胜算就大了。”
“这只是其一。这些人在六大家族多是没有什么地位,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太多。有点良知的,在这样的家族都不受待见。能有良知,还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秘密的,并不多。”
凌小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疲惫。
不过幸好她靠在白希言的颈窝处,倒是离他耳朵不远,不妨碍听。
“所以,你还调拨了六大家族的关系。”
果然是聪明人,不累她的嘴。
只是也没有一点成就感。
不被夸,不能翘尾巴的感觉——
是真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