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也是我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不过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也不得而知了。反正就是先皇刚进城,人就死了。”
这种事都属于皇宫辛秘,一般要是说不出缘由的,都是死的不够光彩。
不说是被吓死的,就说这么一个如此残暴的君王,在国破之后便是亡国之君。
想让他死的人,又岂止是一个两个。
到底怎么死的……可以yy出无数个狗血野史。
“先皇最后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前朝皇帝虽然后宫妃嫔无数,但却没留下一个子嗣。而前朝那些个皇族的子弟,更是上了折子,说是自己愚钝,不堪大任,继承不了大统。最后先皇只能被迫登基了。”
凌小悠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被迫登基?”
真是好耐人寻味的四个字啊。
“所以先皇看在慕阐的情分上,对慕家极为隐忍。甚至前朝赐予慕家的爵位,他都没有剥夺,还令慕家世代袭爵。而慕家老太爷因为这是前朝的爵位,倒也没有推脱。
后来慕家回了闽州的祖宅之后,便成了这里的一大世家。虽然不当官了,可因为爵位还在,这里的郡守官员也都不敢得罪慕家。再加上慕家还有点经商的头脑,倒是在闽州生活的称心如意。
再后来慕老太爷死了。慕家祖父也不反对慕家子弟为官为将,只可惜这个时候的慕家却没有几个可堪用的材料,倒是为了一个爵位争执不休,没完没了。”
这一点凌小悠倒是听说了,慕家如果和睦的话,慕家的族长也不会被慕羽泽从慕宅赶走。
“争执不休?这个爵位说白了就是给慕阐的,那就应该由慕阐的后人袭爵才对。为什么要争执不休?难不成慕阐的儿子很多?不止慕羽泽一个?”
乔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慕羽泽不是慕阐的亲生儿子,而慕阐当年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脉。”
“啊?”
凌小悠的眼睛不由瞪得老大,身体吃惊的往前一探,差点碰了自己的右腿。
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腿,吓出了一头冷汗,“小祖宗,你能不能慢着点?”
凌小悠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腿了,八卦的问道:“那慕羽泽不是慕阐的儿子?那是谁的?”
“慕阐是双生子,他还有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慕拓。而慕羽泽就是慕拓最小的儿子,过继到了慕阐的名下,所以他就是慕阐的儿子。”
凌小悠顿时恍然,“原来如此。所以爵位的争夺,就是谁来当慕阐的儿子?”
“就是如此。要说慕拓虽然才学不比慕阐,但却极为擅长经商。
慕家的胶坊就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那一手的溶胶技能,也是无人能比。
毫不夸张的说,慕家能有如今的家业,就是他赚出来的。而六郡可以成为承接军需的重地,也未尝不是受了慕家胶坊的福祉。”
凌小悠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来,慕家的这对兄弟,还真是才华出众。可最后怎么就挑上了慕羽泽呢?”
“是当今陛下挑选的。”
乔生怕凌小悠再碰了右腿,直接将她的腿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慕老太爷还在的时候,虽然接受了爵位,但爵位放在那里,却没有指定一个袭爵的人。
直到慕老太爷死了,慕家祖父想要选取袭爵的人。
可慕家五兄弟,除去已逝的老四慕阐和不在乎爵位的老五慕拓之外,其他三房为了争爵位打的鸡飞狗跳,使了各种手段想要袭爵。慕家大房和二房甚至还因此闹出了人命,这事不得不又搁置了。
后来始安之乱爆发,慕拓倾其所有帮当今陛下平乱,这爵位才真正的落在了慕拓的头上。
可慕拓推脱不要。陛下无奈,只得以其兄的名楣,从慕拓的六个儿子中挑选一人袭爵。
那时皇上还有一个恩典,特恩准慕家送一女入宫选妃。虽然恩典给的是慕家,可慕家祖父知道,这是皇上给慕拓的恩典,所以慕拓就送了自己的二女儿入宫。同时除去慕拓的长子和嫡子之外,其他四个儿子一同随行入宫,由陛下挑选袭爵之人。
最后,陛下就看上了慕羽泽。
那时候慕羽泽才四岁,长的最像其父,而且他从小就机灵。陛下见过他以后就极为喜爱,便将他破格的养在了宫里。跟着那些皇子一起长大。
所以慕羽泽跟慕家的人并不亲厚,再加上他袭爵之后,慕家其他三房更是看他不顺眼。
每年他都会回慕家待上那两个月,可也都是在打架。
而我说的特殊就在于慕家的地位,他们是皇亲,有爵位,甚至还联系着前朝旧臣,以及本朝老臣。”
“不能动?”
“怎么动?”
四目相对,兄妹俩皆是一阵沉默。
“最重要的是,慕家接手军需单子以来,从未和六大家族合作过。
恰恰相反,慕拓和这六大家族的关系并不算好。
经商往来也是银货两讫,划清界限。
而且慕家接的军需单子历来也都是由慕家独立完成。
如果不是慕家族长,也就是慕羽泽的二伯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慕家根本不会被牵连进来。
这件事慕羽泽可以说是不知情,可慕家没有分家,慕家出事必会牵连到慕拓。
这干系更是拎不清。”
乔这话只是说了慕家的难处,可对于乔丰来说同样也是棘手。
要动郑平东,就必须先动慕家。
慕家是最先接触这个军需单子的人,这种案子必须有首告之人。
可一旦慕家涉案,慕家五房便不能脱了干系。
更有甚者,会因为他们是皇亲而成为众矢之的。
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这就跟键盘侠的心里是一样的,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只需要一个“命题”便可以yy出一篇狗血狂喷的作文。
而凌小悠这种被资深黑的体质,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她甚至不用动脑,都知道这些人会从哪里入手来写。
到最后只怕皇上是将这军需案查清了,可他们乔家也会因此惹来圣怒,就是慕家那位在宫里的妃子,也会因此跟他们结仇。
这事确实不好办。
“所以呢?你现在走到了哪一步?”
“现在军需的源头和流向已经清楚了。六郡之中涉及在其中的人,也都有了一个明确的名录。不过……郑平东并不是这个案子的主使之人。”
思量了一下,乔还是决定如实相告。要不不说,要说,不如说清楚。
说不定他这个妹妹真的可以帮他。
“他当然不是。能下这么一大盘棋的人……郑平东?他没那能耐。他的父母都是家奴贱籍出身,又无强横的背景。他为人奸猾,可就能用点下贱的手段,至于当官……他为官近十年间,没有能力,也没有任何作为。如果说他是主使,我打死都不信。”
乔眼角微眯,大拇指下意识的揉搓着其他几根手指的指腹。
“你查了郑平东?”
“金刚查的。放心,不会打草惊蛇的。”
乔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可就这么一个本应该不起眼的人,却坐上了水师都督的位置。要么是他之前十年一直是在藏拙,不曾显露自己的本事”
“要么他的背后就是有人主使,操控着一切,而他只是一个挡箭牌。”凌小悠接着他的话,把乔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朔北一战斩杀的那些个参军,也只是新勋军中的败类。也就是说,军需到军中这部分的验收是归他们管的。源头在闽州,流向却是朔北。中间相隔千里,就算这两个地方的人都被打点好了。那中间这千里之遥呢?在这个过程中,就没有碰触过这批军需的官员了?而他们是集体智障了?都没有看出这批军需的问题?四哥,这话说出来你都不信吧。再说直白点,造假能造到这种程度这其中谋划也绝非郑平东一个水师都督能办到的。恐怕这幕后主使的人,身份不一般吧。”
乔再次被她敏锐的分析给惊到了,“你说的没错,这幕后主使的人……才最是棘手。”
凌小悠:“所以……你是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