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灭江这般激动,岳峰心中倒是有些感动。他何尝不知后者这是因为担心自己。
“无妨,你当真以为我会那么蠢吗?放心吧,有人和我同性,而且我用易容术装作风月,已经成了木府的座上宾,没有人怀疑我的。”
“如此便好。”
灭江这才松口气,这一松懈,身子突然一阵摇晃,脸上涌上一抹不自然的血红。
“灭江!”
岳峰忙的上前将灭江扶在床上,运功疗伤。
感受到灭江体内的状况,岳峰的眸子越发冰冷,他现在真的是恨极了那些对灭江下手的人,竟然下如此毒手。
灭江此时的身体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体内经脉受损极其严重,不仅是实力跌落到了练气七重,而且伤了根基。
如果再不赶快治疗,只怕会影响到日后的修炼。
“你这家伙的实力倒是又精进了。”
灭江感觉到岳峰输入到自己日内的元力,笑了笑,却是丝毫没有把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
“灭江,你的伤必要加紧治疗。不然的话,怕是会影响你日后的修炼。”
岳峰脸色凝重,虽然和灭江接触时间不长,可是他知道后者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是看重。
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实力受损更有打击力的。
他知道以灭江的性子如果日后真的道基受损,导致实力停滞不前,甚至是无法修炼的话,灭江绝对会崩溃。
可出乎岳峰意料的是,灭江竟然是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看似洒脱,可透漏着几分无奈。
“罢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而且,我也不打算离开这里。”
闻言,岳峰脸色一变。
“为何?你留在这里会有性命危险,那木天生打算在后天的更名仪式上用你的性命来为他木府笼络人心。”
“我知道。”
灭江盘腿坐在床上,掉过身看着岳峰。
看着灭江的眼神,岳峰突然觉得陌生又熟悉。以前的灭江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冰冷而无情,杀伐果断,断然不会有这种眼神。
可此时的灭江,虽然容貌未曾改变。可整个人的感觉已然不同,那样子,似是看透了一切。
而且这种带着些许颓废和伤感的眼神,岳峰可从未想过会出现在灭江身上。
“那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岳峰心中不解。
“岳峰,你相信命运吗?”
灭江的眼神突然变的有些空洞,眼神看虚无,变的有些迷惘。
岳峰被说的一楞,不知灭江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命运这东西,他从来都不信。起码他现在不信,不只是不相信,甚至是厌恶。
那所谓的命运,就是天道的产物。它控制着十界八荒所有生物的生老病死,有人飞黄腾达,有人穷困潦倒。
岳峰一度也曾感谢过命运,他感谢命运赐予了他天才的修炼天赋,甚至是最后封号帝君,威名赫赫。
也感谢命运让他在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女孩儿,七月。
他一度认为七月就是冥冥之中自己的真命天女,可就是这个命运安排个自己的爱人,到最后被天道摧毁。
不仅是七月,就连他自己也被打的魂飞魄散,落的如此下场。
对于天道和命运,他恨之入骨。
所以,他不再相信命运,更不想屈服在天道下做一个奴隶。
“以前信,不过现在,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我岳峰的命运没有人能左右,唯我主宰!”
岳峰眼神骤然爆发出一团精光,一旁的灭江也是被前者身上那股无语言表的自信和狂傲给震慑到了,不过片刻后就恢复了之前那副神态。
甚至眼中闪过一抹羡慕,但更多的是自嘲。
“岳峰,我和你羡慕你。你有选择的余地,可我没有。”
“此话何意?”岳峰越发觉得灭江的状态不对。
“其实我从未怪过木府,也不怪木天生,更不怪木天生,我理解他们。”
闻言,岳峰反倒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是确信眼前的人就是灭江,他都要怀疑真正的灭江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你脑子糊涂了吗?你落到这般田地不都是那木府害的,他们明知城主府的屠杀案并非你我二人所为,可是为了他们木府的名誉,却拿你当挡箭牌,此等做法实在可耻!”
岳峰想到这里就真的恨不得荡平了木府,他和灭江突袭了城主府是不假,可他们从未滥杀无辜。
那天晚上,他们对付的人也只有城主江枫一人而已。
城主府的惨案就是城主江枫一人亲手酿成,而且这一幕他相信木天生当时一定躲在暗中,换言之,木天生是知道真相的。
可后者为了保住木府的威望,宁可错杀灭江也不愿站出来澄清事实。如果不是因为木馨月的原因,他早就揭开木天生的虚伪面目。
“我知道,我都知道。”
灭江的神情突然变的落寞起来。
“这一切,就当是我的赎罪。”
赎罪?岳峰一愣,他真的不知道灭江消失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性子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你有什么罪?有罪也是那江枫和城主府的罪过,跟你有半分关系?”
闻言,灭江自嘲一笑,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我毕竟是江枫之子。岳峰,你可知我为何要改名灭江吗?”
灭江灭江,灭杀江家。这意思显而易见,岳峰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自由丧母,跟随父亲长大。父亲对我很不好,甚至整个江家都排挤我,从那时候开始,我恨透了江家。所以我离开了城主府,改名灭江。而且发誓,有朝一日要亲手覆灭江家。”
灭江语气一顿,这才继续说道。
“可是我错了,纵然改名换姓。可我骨子里流的依旧是江家的血,我也是江枫的儿子。江家作孽无数,对不起江城百姓,是应该有个交代。江枫已死,就让我来偿还他们吧。”
岳峰脸色一僵,他无父无母,对于家庭的概念可谓是一片空白。所以他无法理解灭江的话,也没有资格对灭江的话评判什么。
可他还是不愿看自己的好友就这么白白沦为木府的牺牲品。
“那是江家做的孽,与你何干。况且江枫已经死了,你不应该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