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我每天除了泡图书室就是趴在桌上写东西，哪有时间违法犯罪嘛！”
不管我如何大声给自己辩解，成濑遥什么都不说，依旧撑着脸静静看着我。那意思好像是“装吧，我就看你继续装”。
“你相信我啊！成濑。”
“呵。”
成濑遥发出瞧不起人的冷笑。
这让我很难受。
难道在她眼里，我已经变成干了坏事还死不认账的厚脸皮了吗？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我的无辜呀。
头一次尝到有口莫辩的滋味。
“余爽同学既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形象。与其对别人说谎，不如老老实实收手吧。”
“哎呀！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我很激动地想爬起来，然而手臂没力气，身体又“砰”的一声重重摔回去了。
趴在地上，像条饿肚子的狗。
真想哭。
成濑遥蹲在那儿，捡起一根小树枝戳我脑袋。
“好痛！”
“余爽同学也明白费小妙有多可怕。我很想和余爽同学成为伙伴，联手对抗费小妙。但余爽同学好像不太信任我。我告诉你这么多有用的情报，你却还是一句实话也不肯讲，那我也没法信任余爽同学了。”
“我还是什么都不管，看着余爽同学被费小妙一点一点玩死吧。”
树枝挑起我的刘海。
我捂住额头瞪她。
“放心吧，就算费小妙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和你们这些人为伍的！”
“我懂了，余爽同学已经决定收手了？”
“我的手从来就没伸出去过啊！”
“和爱撒谎的人说话好没意思。哈欠。”
“啊啊啊！！！要疯了！”
如果费小妙能站出来指出我哪里惹到了她，我一定马上改正。
可是现在……
无缘无故的。
别说什么收手，想收手都不知道该从哪收手啊！
还有比这更可笑更倒霉的处境吗？
“算了，成濑别和我说话了。让我一个人葬身大自然吧。”
我把脸埋进草坪里，自暴自弃地叹气。
能感觉小虫虫在我头顶飞。
成濑遥见我这一脸快死的样子，可能也开始意识到我真的是无辜的。于是拿出幼儿园阿姨开导小孩子的语气。
“也许是你不小心碰了什么东西，但你自己还没意识到？”
我的脸仍埋在草里。没理她。
“余爽同学好好回忆一下。这很重要。”
她用小树枝不停戳我的脸。
“别装死了，反正你待会儿肚子饿了还是会站起来屁颠屁颠跑回学校。”
然后又戳了一下。
我被她烦得实在没办法。于是就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从第一次收到费小妙的邀请信开始，到读书会被费小妙利用，再到天台收到纸飞机。全都详细和她讲了一遍。
可我还是想不出费小妙为什么会盯上我。
成濑遥摇摇头。
“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些就是全部。”
“你说的全是费小妙已经开始对你采取行动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再往前回忆一下。在你过去的十四年人生中，有没有什么触犯禁电法的经历？”
成濑遥认真凝视着我。
我也默默抬起头望着她
周围只剩双方的呼吸声。
——触犯禁电法的经历？
我想地窖里那一堆书应该和电不沾边吧。
那么除此之外，我的人生中还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有吗？
阳光从她背后照来。
一滴汗水滑过那颗泪痣。
她秀气双眼皮下的黑眼睛始终注视我。
眨动。
眨动。
大概沉默了2分钟，我回答——
“没有。我想不起来。”
被戳了。
被树枝狠狠戳了。
我抱着头上肿起的包，看见成濑遥将树枝折为两截，然后扔掉。
她站起来，走人了！
失望全写在她脸上。
不知道她是否明白自己的劝诱失败了。可能已经发现我这种糊涂虫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我……我可以走了吗？”
我慢慢站起来，试探着问。
成濑遥回到长椅上，抽出录音机的磁带。没说话。
“再见。”于是我转身离开。
还没走到教堂门口。
很快又听见成濑遥在我身后说：
“余爽同学，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情，我还是很想拉你入伙。”
“你找错人了。”
我摆摆手，甩给她一个背影。
她突然站起来：
“等等，余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我发现她已经不叫我“余爽同学”，而是直接叫“余爽”了。
语气也有些微妙。
我早该知道，今天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因为她说——
“如果我告诉你，加入我们是为了拯救露西娅·特里耶韦。你会再考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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