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稻草人头上的一张小符燃烧成灰烬,傀儡草人在四目道长的操纵下如同提线木偶,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转!”
傀儡随着四目道长旋转的手腕背过身去,而后弯身抱起一枚核桃,僵硬着手臂甩了出去。
咚!
凌晨静谧,这一声响瞒不过有心倾听的两人,尤其是四目道长作为施术者,更能大致感知到一休和尚的状态。.
四目道长脸上露出喜意,一脸的得色:“叫你跟我斗,你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呢!”
傀儡在四目的操纵下动作不停,掀桌、针插笑穴、原地跳舞,夹自己手掌这些恶作剧一一展现,最狠的是四目操纵着傀儡让一休和尚自己把自己的蛀牙给拔掉!
一休和尚的大笑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能整蛊到老冤家,这让四目开心不已,笑容灿**捡了金子还要开心,只是乐极生悲,没多久他便倒了霉,一休和尚用蒜头摆脱咒术的控制后,傀儡草人身上便炸起一蓬火星,失去活力栽倒在法坛上,任四目如何施为也没了回应。
四目捞起窗帘往对面看去,轻咦道:“奇怪,对面的人上哪去了?”
转身回来,就见老冤家衣着破烂地背着手,和女徒弟站到自己身前,四目心虚地退到墙边。
他一动,一休和尚便立马便将藏在背后的一面莲花法镜拿了出来,上面有八尊形状一样,表情各异的菩萨盘坐,一照之下,上面的菩萨像转动,四目便跟着身不由己的抽搐起来,口中吱呜不停。
随后菁菁掏出一个布娃娃递给一休,看娃娃的穿着,与四目道长一般无二,只不过少了一副面孔而已。
看来这娃娃,似乎一直都准备着!
一休和尚反手将娃娃的头印在方才定住四目的镜子上,白烟之下,娃娃脸上顿时有了一张简单的面孔,成为了一个操纵四目的傀儡。
一休和尚大方一笑,将娃娃交到了一直气鼓鼓的徒弟手中,然后哼着调子离开。
四目道长看着菁菁娇蛮玲珑的小脸,慌了:“师侄,别傻站着了,快来救我呀!”
“哼,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叫你作弄我师父,还拔他的牙,看我怎么整你!”菁菁气呼呼地将一根炮仗塞到四目嘴里,然后瞪眼看着陈烁,警告意味很浓。
陈烁哪里在意小姑娘的要挟,只是看着四目道:“师叔,那我刚才跟你说的五雷符的事?”
“唔唔唔!”四目道长嘴里含着炮仗,连连点头,眼神示意着陈烁赶快救他。
“那说好的画二十张,可不能反悔呀!”
四目一脸的不可置信:“唔唔唔?”
可是他的眼神还来不及倾诉抗议,菁菁便点燃了炮仗,引线冒着火星像是顽皮的小狗,在四目的眼前摇晃着尾巴,只是并不友好!
嘣!
一声炸响。
所幸份量不是很足,四目又是修行深厚之人,否则,要是换成陈烁儿时玩得那些震天炮,怕是真要给他炸出个香肠嘴来。
“为什么要整我师父?”菁菁愤愤不平地质问。
“我玩玩嘛,玩玩也不行啊!”四目嘴硬道。
“玩?好,我陪你玩!”
菁菁冷笑地拿出一个冲天炮,插在地板的缝隙中:“看我把你射上天!”
四目道长一根这架势顿时慌了神:“别这样,会出人命的,师侄,师侄救命啊,符咒我给你画,但二十张太多了,能不能少点!?”
“那就十八张。”
“还是多,五张?”
“十五张。”
“不可能,最多九张!”
“也行,不过不许赖皮啊!”
“谁赖皮谁是小狗!”四目道长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以言语表达着决心。
陈烁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对菁菁道:“姑娘,对不住了,今天你这炮仗怕是要放不成了。”
“你说了可不算!”
菁菁闻言便要去点燃那支冲天炮,只是火折子还没凑到引线前,她忽然感觉腰间被什么撞了一下,身体向旁跌飞出去,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烁收枪,四目忙道:“哎呀,你把她打晕了谁给我解咒啊!”
“那我把她叫醒,待会儿再送你上天?”
“别别别,千万别,这样也挺好的,我可以锻炼锻炼身体。”
陈烁弯腰捡起地上四目形象的布娃娃,然后向厨房而去。
“师侄,你干什么去,别留师叔一个人在这啊!”四目扯着脖子喊道。
“我给你去找解咒的东西!”
“那你可要快点啊,待会那和尚可就回来了!”四目道。
陈烁背着身挥了挥手表示明白,来到厨房,按照原本一休给的解咒方法找了一缸油出来,事实上,解咒的方法不止一种,污秽之物皆能破除这种咒术。
只是他总不好去茅厕捞那些东西吧!
想着咒术娃娃作为控制四目的傀儡,两者之间应当是紧密相联的,既然喝油能解开四目的咒术,那么用油来炮制咒术娃娃,想来也是一样的效果。
原本一休和尚告诉四目道长喝油解咒,要一口气喝光一缸的油才能解,可在实际操作中,四目道长缓了好几次,中途还挪开油缸换了一口气,可见这一条不过是一休和尚戏弄四目而已。
取了些油,刷在布娃娃的额头,那里对应着四目的眉心印堂。
屋里的四目没多久便感觉浑身一轻,环举在胸前的双手以及生根似的双脚,顿时能挥动自如。
等一休和尚换了衣裳回来看时,见到自己的女徒弟晕倒在地,四目道长却摆脱了控制在一旁舒展手臂,脑袋为之一蒙,怎么自己才离开一会的工夫,形势变化这么大呢!
没多久,屋内就传来哐当哐当的响声,桌椅踢到,茶盏破碎。
……
一连两日,嘉乐在陈烁的指挥下将挖坑的战果扩大,最终这个圆锥台坑只定格在了上宽一丈,下宽两丈,高四丈的大小,但陈烁却一直没有等到期待中的棺材。
而被四目做法捉弄过一番的一休和尚也没有停止他的扰民行为,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做早课,念经、敲木鱼、敲钵盂,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终于在等得不耐烦之后,一队奇怪的运尸队伍从远处来。
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一副金光闪闪的大棺材,放置在轮车上由八人奋力推动。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众人中,除了当先的一个道长和几名护卫外,其余的人多是面白如纸,骨瘦如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一般。
两脚无力,精气神涣散,即便是道长身后的四个徒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