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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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殿中的气氛是古怪的,当然这是对于那些个顶尖世家的代表们而言的。谁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么个结果。世家旁系出身的柳随心,和一个寒门出身的舒珵包揽了第一名。

虽然他们和沧澜书院之间的关系很是复杂,然而谁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书院,非常有吸引力。加之沧澜书院一直标榜着他们并不在乎学生们的身世,只以天赋心性毅力等来挑选学生。所以每次参与书院招生的这些个少年人,明里暗里和世家有牵扯的不在少数。

从暗中分化到光明正大的派嫡系子弟来参与书院招生,这中间的时间跨度并不算长。因为他们发现沧澜书院似乎真的不关心这些,他们所谓的只招天才,无关身世居然会是真的。

这样的坦坦荡荡,倒弄得一直以来,都以为沧澜书院,是那群泥腿子的靠山的体面人们分外尴尬,所以也就没有人在遮掩自己的心思。

自从世家们不再遮遮掩掩,书院招生一直被寒门子弟垄断的局面也就彻底打破了。其实说白了,这样的局面从未存在过,只是有些东西不方便被圈外人知道。从前世家们还在遮遮掩掩的时候,书院招生每一次名列前茅的那些人,实际上都和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然而寒门也并非彻底没有希望,因为教育的原因,大多数寒门子弟都和世家子弟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然而寒门子弟占据了大宁近乎九成的人口,如此多的数量,已经足以产生一些质量足够高的天才。

沧澜书院一直以来,都是不怎么在乎这些试炼者们的实力,他们只在乎这些备选之人的天赋,心性,毅力。凡是能让这个人在修炼之途走的比常人更远的特质,都是他们在乎的。

至于试练者们参与试炼时的实力,这很重要吗?无论这些人现在是个什么实力,等到进入沧澜书院,就拥有了一个彻底飞跃的机会,但看你能不能把握住而已。所以进入书院之前的实力,并不重要。

但即便是如此,书院招生的首名也依旧是让大家抢破了头。虽然没有什么奖励,一切只看潜力,等到了书院,大家的起步都是一样的。然而不得不承认,第一名受到的关注,永远都高于第二名。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而对于新生们而言,单单这关注,就让他们领先了一步。

以往这首名几乎都是世家子弟,但如今这惯例却是被打破了。虽然一个是世家旁系,一个虽然是寒门子弟,但也和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他们在世家中的地位,如何能与世家耗费资源培养的嫡系相比?

但世家嫡系们还是败了,包括殷家评价颇高的殷岐方。

这一次的首名是双黄蛋,含金量怎么能与单黄的相比?然而即便是含金量如此不足的首名,依然是踩在世家嫡系们的头上才有的。这可就让人尴尬了。

大殿中的其他人不管这些,他们只是伸着脖子满脸或是欣喜,或是期盼,或是希翼地望着那大屏幕,企盼着奇迹的发生。顺便用满是羡慕的眼光望向。那些几乎注定是新的书院学生们的家长。

或许是因为大殿中有书院讲师们的坐镇,还有哪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代表,而且最终结果还没有宣布,所以大家还能抑制住或是激动或是沮丧的心情。

而对于舒家的人来讲,一切仿佛就像做梦一般。来之前他们就知道,自家的五郎君是很有可能进入沧澜书院的,可他们想象中的很有可能,也不过是八九十名一些比较危险的名次,若是运气好,或许会是七八十名。可谁能想到,竟然会是第一!

虽然是并列的,然而在舒家人看来,若非自家郎君不是指挥者,恐怕这排在榜首的应该是自家郎君才对,自家郎君的贡献可是分毫不差的。

舒其胜近乎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境,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觉。可直觉又告诉他,这不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孙儿真的是榜首!力压几万大宁年青一代青年才俊,成为书院招生的第一名!

这是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这一可居然就是这么出现了,美好的很不真实。这一刻他已然忘却了之后或许会出现的问题,陷入到巨大的狂喜之中。只觉得这一天简直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一天,哪怕是那些一直不肯拿正眼看他们的世家之人,他也觉得他们是如此可爱。

四周的舒家人已经和他一样,先是一脸茫然,然后满脸狂喜之色。不停的有人向身边人重复问道:“我是不是看错了?!郎君真的是第一?郎君第一了,郎君是首名!”

然后舒其胜才反应过来。对,他是一家之主,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不能得意忘形。他忙正襟危坐,示意身边人让大家安静一下。然而即便如此,他满脸的喜悦依旧掩饰不住,翘起的胡须怎么也不能抚平了。

但此刻的舒其胜已经不在意这些细节,满心满眼都在那个他平日就十分宠爱的孙儿身上。

大殿中央,几位坐于主位的沧澜书院的讲师含笑望着那大屏幕。

左边的那人笑道:“这一届的学生还算不错。”

右边的那位笑着回道:“可有看上眼的苗子?”

左边那人看了右边那位一眼,笑着回道:“只是刚开始,还不确定日后会如何,还得在继续观察。”

右边那位笑着颔首。

中间那人却笑着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一言不发。

没过多久,中间那位抬起头来,平静道:“时间到了。”

而后,那大屏幕的颜色渐渐变淡,最终重新化为一个黑色的墙壁。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大殿左右两边渐渐有些许嘈杂声音传来。众人忙循声望去,只见那群之前还在游戏中的少年已是分成两拨出现在大殿内。他们或是意气风发,或是满脸沮丧又或是不甘,甚至是羞愧。

很快,各家的少年人都回到了各自长辈的身边。长辈们或是训斥或是安慰或是赞扬,一时之间大殿纷纷扬扬,不复之前的安静。

没过多久,大点中忽然响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咳嗽,然后所有纷纷扬扬的声音都瞬间消失。

而后就见之前小院大门口的那位中年讲师站直了身子,含笑道:“诸位少年人都是大宁年轻一辈的翘楚,表现也都可圈可点。这次招生是书院一次新的尝试,虽有种种不足之处,所幸结果还算圆满。诸位在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表现也是让人欣喜。还是老规矩,积分榜一百名以内都会通过这第二轮考验。”

众人不由得满脸欣喜。然而那些不止一次来过这里的长辈们却仍是一脸凝重。

果不其然,那中年讲师再度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们的第三轮考验与第二轮考验是结合在一起的,那么接下来,我会宣布通过第三轮考验的人的名单。”

刚刚还扬起笑脸的长辈们以及少年们还来不及继续开心,就面色紧张的望着那位中年讲师。

“柳随心,舒珵,殷岐方...”中年讲师含笑看了这些个天之骄子们一眼,继续念了下去。

顺序是按照积分榜的顺序,然而某些人,不符合标准的某些人,已是被彻底漏了过去。

发现自己的名字被跳过去的少年已是面色煞白,双眼通红。好不容易进了一百名,哪知却倒在了这最后一步。

然而这种时候,谁会关心失败者?

中年讲师语调平缓的念着,当他终于念完之后,众人毫不意外的发现,原本的百名已是只剩下了六十多名。

然后中年男子笑了笑:“这些,都是表现十分出色的,沧澜书院自然会欢迎这样的学生。但修炼一途,并不一定全靠天赋。天赋不足但十分努力的强者并不少见,这样的学生我们也很欢迎。所以接下来,书院会选出那些足够努力的人。”

目光掠过那些因为他的话而变得满眼希翼的人,中年讲师继续念道:“莫俊,唐毅...”

舒玥的手已是紧紧地攥成了拳。这次试炼中,她几乎已经用尽了全力,然而依旧没能成为前一百名。若非知道沧澜书院并非是靠着这积分榜确定最后人选,她只怕是早该放弃最后的希望了。

她的积分榜名次并不算高,也就刚刚挤进去。她听了五弟的建议,将所有心思放在了自己所擅长的地方,并不一心一意的做任务,杀妖兽提高自己的积分。

然而她的积分榜排名不过四百九十多名,还是败了的那一方。真的可以进去吗?

她的父亲就站在自己身边,用满是安慰的目光看着她。她知道爹爹的意思,这一刻她也明白了爹爹其实真的很在乎她。

真的有希望吗?

然而那中年讲师念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却始终没有她的名字。剩下的名额越来越少,她眼中的光彩也在渐渐消失。果然还是失败了吗?

却在这时,她听到那中年讲师念道:“舒玥...”

她幻听了吗?

眼眶里还含着泪,她一脸茫然却又带着一丝期盼的望向一旁的爹爹。

爹爹整个人都已经呆滞了,早没了以往那副稳重的模样。

她不禁心里升起了更多期望。

却在这时,伯祖父舒其胜畅快无比的笑声传来:“珵儿,你和玥儿简直是为我舒家争光了,不错,当真不错,舒家以你们为荣!”

说这话的时候,他老人家已是笑得满面红光。

巨大的惊喜瞬间击中了舒玥,眼眶中的泪花终究还是没能藏住,忍不住滚滚落下。她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开心,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将迎来一个崭新的篇章!

一旁的爹爹又哭又笑,早没了之前稳重的模样。

舒玥泪中带笑的望着这群自己最亲近的人,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五弟舒珵。五弟舒珵此刻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目光中满是赞扬与鼓励。

就在舒家人满心欢喜的时候,无人注意到四郎君舒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双手攥得紧紧的。

却在这时,世家所在的区域内,某位男子高声笑道:“还没有恭喜陈大老爷,您的外甥成为书院招生的首名,果然是没有辜负陈家的教导啊。”

此话一出,原本还满脸欢喜的舒家下人顿时噤若寒蝉。

舒其胜和舒家三爷的脸色已是变得无比难看。

陈大老爷淡然一笑:“顾五爷过奖,珵哥儿这孩子本身天赋就不错,又十分努力,能有今天,也是他自己争气,怎么能说是我陈家的功劳。”

顾五爷不由得笑道:“陈大老爷可真是谦虚,谁不知道这位舒珵舒郎君可是陈家主最宠爱的外孙儿。有这样的外孙子,陈家主有福啊。”

陈大老爷拱手示意。

有顾家领头,顿时部分世家也开始夸赞起来。

舒家人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舒其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舒三爷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却被舒其胜拦住了。

舒其胜叹了口气,声音里略带苦涩:“小三,你应该能看出来吧。他们其实并没有羞辱咱们舒家的意思。因为他们是真的觉得,珵儿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是因为陈家的教导,而与咱们舒家无关。”

说到这里,舒其胜忽地停顿了一下,他转过身来,认认真真地看了舒家的三位儿郎好久,才道:“你们是舒家的希望,舒家的未来,就在你们的身上了。”

舒珵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原本的喜悦也渐渐变小。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比认真的看着老人,一字一顿地道:“爷爷,我发誓,以后不会有人再看不起舒家。”

老人听到这话笑了,他不住的点头:“我相信小五你能做到。”

一旁的众人,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外人的看法虽然真的让人不舒服,但是他们有未来。相信有这样的郎君,未来的舒家定然也能在大宁的世家中占有一席之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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