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雁再不服输再不想丢丑,这个丑也丢了。财务部一个会计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私下指挥。
款是无法提前支付了,合作协议的解除当然也行不通了。丁总虽然可恨,但人家有理有据,步步为营。
现在陈轻雁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到医院找父亲,让他签了这个对账表或者直接签个授权书也行;二是找吴柯。
医院刘大夫当时说过父亲治疗期间家属是不能探望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只好去试一试了。住院前父亲虽然有异常,但也没严重到不会写字的地步。
丁总跟着陈轻雁去了医院,结果到精神卫生科病房门口就被拦住了。陈轻雁口干舌燥的说好话摆身份,但把门的护士就是不让进。她不让进还怎没办法,那个们得刷她的脸才能打开。
陈轻雁又急匆匆找到刘大夫想让他说说情。
刘大夫推了推眼镜看了看陈轻雁身后的丁总:“轻雁,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情况吧?他暂时不能处理工作上的事,你还是回去吧!你父亲现在治疗很顺利,状况刚刚有了好转,他现在不能见外人,要不然前期的治疗可能功亏一篑。”
这下丁总相信陈明昌是真的病了,精神病。他心里一咯噔,这小陈什么路数?老陈刚病就迫不及待了?她要是逼急了那个吴副总,把明昌集团给她拆了都有可能。吴副总怎么一点动作也没有?这种情况下他该出来收拾局面的呀?
合情合法嘛!真搞不懂老陈这个摊子。
出了医院,丁总直接道:“陈主任,现在你们的当务之急是请吴副总出来,要不然整个集团都有可能乱套!我只不过是材料方,你们集团的其他合作方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你办公室了。给你们一天时间,把这个关系捋顺,明天下午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这最后通牒说的情真意切,恩威并施,陈轻雁算是认清形势了。一开始就该坚持让吴柯出来的,现在闹成这样再耷拉着脑袋找人家,嗨!丢人丢到家了。
吴柯对外放风自己去旅游了,其实就窝在侯胖子家里。
侯胖子很不理解,憋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
“吴总,你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放在古代这就是政/变呀!累死累活的帮着陈明昌搞完了改制,现在得到什么了?所有人都不信任你。就连小陈这次也没有跟你站在一边,你不灰心?要我说咱干脆拍屁股走吧!你现在手中有股份,直接出售给陈轻雁算了,变了现咱干什么不行?”
吴柯呆呆的窝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看着电视,没有理睬侯胖子。侯胖子可不是冷场帝,活跃气氛他是老手。
“吴总,你说句话,你说怎么办吧!走还是……走?”
吴柯砸了眨眼:“什么?走还是?什么?”
“我是受不了了!你改之后,建筑公司的业务也收缩了,现在各个部门见你失势,我那个难呀!签个字补充点设备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你说你图什么?把我的饭碗砸了你也没捞到好处不是?”
“目光短浅!我改制可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我是为集团的长远发展着想。建筑业现在已经饱和了,钢铁水泥都在去产能,价格肯定会疯涨,再大水漫灌下去,恐怕你的裤衩都得赔进去!”
“不会吧,我看现在挺好的呀!明昌集团的牌子挂出去招标什么的比以前轻松多了,价格也优惠。”
“你就看到眼前了,你就没有想想你一个非专业本土建筑商怎么那么容易中标?”
“为什么?你给我摆一摆,我看到的听到的可都是利好。”
“中标容易了,是因为竞争者少了,你就不看一下现在都是谁和你竞标?有一家外来的大型开发商或建筑商吗?恐怕都是本地的一些虾兵蟹将吧?”
侯胖子触电一样惊问:“你这一说,还真是,竞标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企业,新企业居多。”
“那就对了!人家大型的企业早就看出苗头收缩战线了,像咱这种地方,全国性的开放商和建筑商肯定不会来了。你还傻不拉几的像加持,你疯了?”
侯胖子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他只知道中标了就有活干,有活干了就有钱赚。至于工程上的垫资,又不用他出钱,他赚的是奖金,垫资当然是集团出。
“可是看着那么多滴着油的工程,咱就别动手?”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集团让你自己垫资,你干不干?你要愿意,我支持你!”
“那可不行,万一赔了怎么办?”
“卧槽!集团的钱就能随便赔?你这什么思想?”
“总不至于干一个赔一个吧?”
“你听从集团的安排就是了,凡是让高额垫资的工程,一概不接。价格奇高的,也不要碰!”
侯胖子更郁闷了:“你现在这个状况,你替谁操心呢?集团赔了关你什么事?”
吴柯嚯的起身:“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集团的副总!”
“你这个副总没人认可呀!”
“陈明昌认可就好,其他人不过是怕我,道关键时刻他们还是离不开我,不信咱走着瞧!”
侯胖子当然不信,起身去厨房做饭了。吴柯来的这几天,点名吃侯胖子做的饭,把侯胖子给忙的又受了一圈。
以现在这个趋势走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吴柯就胖过侯胖子了。到时候再喊侯胖子可就尴尬了,但又不能不如此,吴柯来侯胖子家可不单单是来躲清闲的。
他理解侯胖子,这个人见了好处跟饿狼一样,吴柯怕他一时把不住,自掏腰包出去揽工程,到时候赔了那就是血赔了。再有,他怕胖子到集团闹,坏了他的事。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跟胖子说。
这几天吴柯已基本确定陈明昌是装病了,丢两个文件又完璧归赵怎么可能就疯了呢?要陈明昌有这么脆弱他就不是陈明昌了。他从榨油坊学徒工起家有了今天的成就,内心不知道有多强大,怎么能说疯就疯?
但是陈明昌为什么要装疯?吴柯这几天想了很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试探一下自己。
陈明昌缺位后,中层集体反对自己代行职权,这在明昌这样的大型集团中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就不怕集团崩塌?崩塌了对谁也没有好处不是?除非这是陈明昌暗示的。
陈明昌为了逼出反贼也是用心良苦,这几乎是在玩火,稍有不慎这个集团就可能分崩离析。吴柯断定,只要自己躲在幕后对集团的乱局不管不问,用不了几天集团内部周转就会出现困难。那时候陈明昌肯定就痊愈出院了。
但吴柯知道,如果不作为,陈明昌有的是理由把自己开掉,到时候陈轻雁上位就顺理成章了。自己的股权都有可能被依法收回。
不过出手的话,也得掌握好分寸,不能让陈明昌感觉到自己已经足以影响集团大局了,那样的话更危险,杨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还不是亮底牌的时候。
怎么出手?用多大的力气?吴柯还没有想明白。
侯胖子刚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炸酱面出来,吴柯的电话响了。是陈轻雁,吴柯也不避胖子,直接开了免提。
“吴副总,你在哪儿呢?”
“哦!我?我在海南,这儿的海滩还是挺漂亮的,回来有机会我带你过来。你有事吗?你要是没事我吃饭了,刚出锅的海鲜得趁热吃。”
对面沉默了几十秒钟
“你能回来吗?越快越好!”
“恐怕不行啊,我跟公司请过假的,还有两周的假期呀!再说我是跟朋友一块儿来的,人家把大生意都推了,我可不能放人家鸽子。”
“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陈轻雁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明显变了,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抽泣。
侯胖子实在忍不住了,跑去阳台笑了,吴柯这小子真能装!
听见有哭声,吴柯也心软了:“你说吧,什么事,我能帮你一定帮你。”
“你只有回来才能帮我,你快回来吧!”
“唉!但我怎么跟我朋友说呢你说?你还是先说说什么事吧!”
“有几个供货商,堵到我办公室门口了,他们不认可我签的对账表,逼着让我爸出来。可我爸确实病了呀!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回来吧!”
“可我回去你爸爸的病也好不了呀?”
“他们说你回来签字也行。”
吴柯故作震惊:“什么?他们让我签字?我有什么权利签字?全集团的中层都不买我的帐。”
“按照集团的紧急情况章程,我爸有事了,你可以代行权利。”
“你没告诉他们你是陈总的女儿?”
“他们说不行!”
吴柯憋着笑:“那你先挂了,我跟我朋友商量商量,看他们放我不放。”
挂了电话,吴柯侯胖子二人大笑了几分钟。
胖子道:“你真神!你怎么就料到她会来求你?”
“这不明摆着吗?他们内部闹的欢,但人供货商可不是傻子,人家要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签字。陈明昌出事,除了我,他们谁都不管用!也不知道他们闹什么,一帮子法盲!”
“吴总,你真是高人呀!怪不得他们闹成这样你都不生气,原来你是胜券在握呀!怎么?现在杀回去?这回咱可是还乡/团回村了,不收拾几个我看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