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局是不法之地最高大气派的建筑,它的两侧是“反拜纳瑞粒子隔离墙”一座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永久性隔离墙。
这座高墙有12米高,167公里长,由15道防线组成:水泥墙、钢制拒马、铁丝围栏、音响警报缆、通电铁丝网、雷区、碉堡、自动机枪、无人机……
这些玩意儿根本隔离不了拜纳瑞粒子,能隔离的只有人,那些试图逃往不法之地以外、向往和平与安逸生活而又囊中羞涩的人。
没办法,必须在不法之地保持一定数量的人口,才能分流各种异变兽、病毒兽对城市的压力。甚至,当城市人口增长过快时,还要组织“拓殖”,把多余的人口迁移到城市之外。
移民局是通向幸福天国的大门。
十几个窗口前人头攒动。
张一凡坐在休息区,心急如焚地看着排号屏上慢吞吞滚动的绿字,现在叫到23号,他排在256号。
武器留在门口的置物柜,从进入移民局大门开始,除保安和四大社团的人,任何人不得携带武器。
不能等,必须行动起来。
张一凡起身,慢吞吞向厕所走,他开始尝试用个人终端连接移民局的服务器。
无数黑客在强大的服务器面前铩羽而归,但张一凡不同,他对自己的能力有十足信心。
只要有密码就行!
连接成功。
请输入密码。
张一凡毫不犹豫,直接输入超级密码,登入子服务器中的“移民管理系统”。
登入主服务器肯定会像红手会那样留下信息记录,但以总部职员身份登入子服务器查看并编辑用户信息是不会特别引人注目的。
他把自己的位次跟36号互换了一下。自己的新个人资料也编辑好了。
排在36号的朋友,对不起了,你只晚一会儿,但我可能会丢了命,理解一下。
再过一会,就可以跟这里说再见了。
他慢吞吞往回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但旁边的空位多了另一个人。
这不是刚才在门口撞到的那人吗?他不是要走吗?为什么这么巧跟我坐在一起?
“戈尔贡诺夫的马卡洛夫。”中年男子朝他阴惨惨地笑了,“幸会,猴子。”
戈尔贡诺夫?该死。
张一凡吃不准这人的来头,没搭腔。
“红手会死绝了。但救不回我兄弟的命,也灭不了我心头的火。”
张一凡慢慢地站起来。
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想逃到城里去?呵,别天真了。我不杀你,我要耍猴。”
张一凡丢给他一个轻蔑的微笑。
不杀我?你没机会了。
马拉维雅和戈尔贡诺夫没爆发全面战争,估计已经达成了某种妥协,接下来是另一轮明争暗斗。至于我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或许,只有那些特别恨我的人,比如被我坑死的倒霉蛋家属之类的家伙,才会记得吧?
只要从社团的视线中消失,剩下的,个人恩怨而已。
个人恩怨?想弄死我的人多了去了!
到时候,还不一定谁弄死谁呢!
这时,排号屏上显示出了可爱的绿色字体:“36号,张一凡,13号窗口。”
马卡洛夫的冷笑凝固在脸上。
张一凡面有得色,不再理会他,大步向13号窗口走去。
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卡洛夫,但对方架起二郎腿,闭目养神,脸上一片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动摇、沮丧与愤怒。
张一凡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不,请听我说,36号是我,是我啊!”
13号窗口边,一个留着咖啡色披肩发的漂亮女孩正在据理力争:“你们看,这是我的电子票据,明明我才是36号啊!怎么会变成那个什么张……”
窗口服务人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抱歉,小姐,我这边显示您确实是256号,或许是您看错了。请到后面排队。”
女孩急了:“这确实是36号啊,千真万确,你看,你看啊,我没有错,没有错!”
“好吧,您没错,是发号机出现了不可预知的错误,向您的个人终端发送了错误的编号,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个人深表同情,但请您到后面排队,谢谢。”
“你们不讲理!”
“马拉维雅本身就是道理,不需要解释。”
“我是迪奥塔尼亚的”
“哦,迪奥塔尼亚?就是那个正在乞求向我们融资以开展芯片开发业务的大型社团?”
张一凡听不下去了,轻轻一拍女孩肩膀:“抱歉,我赶时间,如果……”
女孩一转头,张一凡楞了一下。
她很漂亮,身材高挑窈窕,有一头咖啡色自然卷曲的披肩发,皮肤很白,高鼻梁,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
女孩看到他也楞了:“你……是……你是那个,那个猴哥?”
哟,认识我么?
视频里认识的吧?我宰那三个混蛋的时候?
该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乎这些?
张一凡不客气地把她拨拉到一边:“对不住,我实在急。”拨她的同时,手腕一抖,一张百元大钞滑进女孩衣兜:“小小补偿,不成敬意嗨,伙计,这是我的电子档案,我可以通关了吗?”
“请稍等,我核对一下……啊,啊,没什么问题,张一凡……先生,恭喜,您马上就是合法城市居民了,古语说‘城市的空气使人自由’,这不法之地简直是场噩梦。”
“是啊。我受够了,就这样。”
“明智之举呃,抱歉我接个电话。”
张一凡大度地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喂,喂,什么?”职员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张一凡一眼,低下头去,“嗯,明白,明白了。”
张一凡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候应该一颗emp手雷废掉所有电子设备,再接一颗烟雾弹和一梭子弹,把大厅搅乱,脱身。
但是不能,最后关头了,不能功亏一篑。
拜托,别变得更糟!
眼角余光向后一扫,马卡洛夫仍然在闭目养神,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回过头来,防弹玻璃后面,穿着笔挺西装的大堂经理站到职员身后,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他。
张一凡面前的窗口挂出了“暂停服务”的牌子。
张一凡身后的队伍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抗议之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职员道:“怎么了?”
刚才还说客套话的职员变成扑克牌脸:“很抱歉,张先生,您的个人档案显示,您有案底,三条人命。这样,城市居民准入预付金额度要上调20万元。”
张一凡毫不犹豫地把一张“蓝金”钱庄的卡推过去:“20万”。
扑克脸抽搐一下:“这不够,还需要10万元手续费。”
第二张卡推过去:“好,再10万。”
职员身后的大堂经理咳嗽了一声。
职员咬咬牙:“你办理的是永久居住资格?”
“别装了,说吧,给个总数。”
“公事公办,伙计,我对你没看法永久居住资格需要30万保证金和应急管理金。”
张一凡一次推三张卡过去。
职员冒汗了。
周围的人看傻了。
60万了!组一支队伍都够了,有这种财力,何必到城里去当顺民?留在不法之地吃香的喝辣的,何等自在?
“请问张一凡先生,我是这儿的经理宰树元。您能说明一下这些资金的来源吗?”
说话的是大堂经理,他脸上挂满了谦恭的笑容。
“朋友馈赠,他临死前把钱交给了我。”
张一凡答得滴水不漏。
跟我玩花样是吧?我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不要脸的理由?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卡,是非法组织‘蓝金’钱庄的吧?”
张一凡和周围听到他话的人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非法组织?
在不法之地谈法?
一旁的女孩突然插话道:“你错了,‘蓝金’已经得到了四大社团的承认,在上周五正式成为财富联盟的一员,它的卡在哪儿都一样用。”
张一凡默默地谢了女孩一万遍。
他刚要开口,一支德雷克iii顶住了他的额头,大堂经理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好吧,我无言以对了,最后一个理由,你让我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这个理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