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楼的时候,赎了不少不大愿意卖身花楼的姑娘和清倌,将鸨母的脸气的发青。又想,这个应当不算是太坏的事情吧?
还偷过海棠的莲花酿,拽过萧老爷子的胡子。
还…还摸过兰朵儿的胸,将华南彦的合欢散涂在箭上刺伤了刺客。
最最令她心不安的是,少不更事时,其实,也不过是前两年吧,拆过萧幕亦的一桩亲事!
想到这里,念槿瑟缩了一下,她想,其他那些小打小恶应当不会让自己轮入畜生道吧?
但拆了萧幕亦那桩亲事,确是有些不大人道,她还记得有一句话叫‘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亲’,不由得心中有些忐忑,默默念叨着,千万别因为这桩事情将她打入畜生道了。
想起那件事情,念槿心中还是尤为的感慨,话说萧幕亦那桩亲,结的正是御史大夫之女严荞萝!
当时那严荞萝端的是望都城稍负盛名的端庄淑秀,望都城中有多少姑娘思慕萧幕亦,便至少有一半的姑娘羡慕严荞萝。
至今想起来,念槿仍然觉得,她将严荞萝同萧幕亦的这桩婚拆了,并不是因为羡慕那严荞萝,而绝对有一部分缘由是嫉妒她!
虽然嫉妒和羡慕之间究竟是差别在哪里,念槿想,因着她并不羡慕她有很好的文华,能同萧幕亦对上两句诗,但却嫉妒萧幕亦对她和悦的笑。
那个笑容,她至今想起来,还是……嫉妒的要死!哦,不对,如今她已经死了!
但是作为一缕游魂,她还这样贪恋红尘,不弃嗔痴是不对的!
阿弥陀佛,她完全不再嫉妒她了,想嫉妒,仅凭她小小一缕游魂是断然也再嫉妒不过她一具活生生的人了。
将自己归类为鬼魂这一认知令念槿颇为伤感,她犹自想着,那日她凭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将严大千金的婚事拆了这个事情,诚然,是做的过分了些。
所以那个时候,萧幕亦不理她三个月,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只是,那个严大千金投湖自尽那个事情,却真的是她自己投的湖,念槿记性一直不大好,通常一些事情她都不大能够记得住,但这一件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她着实没有推她入湖,她要朝她下黑手,也不至于下的那么的没有水准,在青天化日之下将她推下水。
念槿感慨的想,所以阎王,这一桩恶行,却不能算到她头上!
然后她又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后来萧幕亦纵身跳下去救了那严荞萝之后,将她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的一顿损之后,足足有三个月没给她好脸色,听闻严荞萝并无大碍了,才将将缓和了些脸色。
想想,又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悲,唐唐一国公主,却要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觉得这辈子这么好命的投身帝王家,却没有好好的享受够帝王家给她带来的好处,实在罪过,罪过。
如今,她死也死了,若是萧幕亦他……果然与他那个严荞萝还有心,他们当还可以在一起……也就算不得她造了多大的孽了!
复又想,不成!那个严荞萝心思确然不大合巧,连她都敢栽赃,这样的女子,配不得他,如此算来……
有些悲切的想,还是轮畜生道吧!
大不了去了阴间地府,撒娇哭闹求阎王爷将她投生成一只鸽子,虽然这种事情她在世时候都是不屑于做的,但眼下,她都已经是一缕亡魂了,也就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
唔,她有些激动的想,投生成鸽子还能被萧幕亦给养着,日日同她和红唇这般,他在书房写字,她就当一只鸽子在他身旁嗑瓜子,搞不好,他无聊了,她这只鸽子还能咕咕叫两声给他解解乏。
这样一想,她又稍微的放下心来,就听到耳边一声抽气声,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公主,公主眼皮动了。”
接着就感觉三根极冰凉的手指熨帖到她手腕的脉搏上,熨帖的她很是畅快,蓦然一想,不对劲,她都死了,怎么还可以感觉得到温度?
莫非?
她蘧然僵直了坐起,不料那一坐起却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她颓然又失力的倒了下去。
那厢华南彦瞪大了氤氲的眸子,激动的站起来,拨了拨她的眼皮子,惊喜道,“公主,确然是醒了。”
念槿费力的掀开眼皮,感觉极累似得,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眼前人影晃了一下,从一个男子晃成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见她果然是睁开了眼睛,好似憋了很久似得,哇的大哭起来。
她动了动,大概,她确实是没有死的成吧?(未完待续)